两刻钟后，范凌恒第一次亲眼见到潮阳县最高的建筑——富乐园。　　 范凌恒扶着车辕下车后驻足，只见一个朱楼翠阁，碧瓦朱檐的五层楼建筑矗立面前，看起来仿若比县衙还要气派几分！　　 范凌孟搂着他的脖子往里拐，他怕一松手范凌恒就给跑了！　　 而范凌恒脸上则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一来，他在前世混币圈，什么公海游艇公然开趴、济州岛别墅开趴早已习以为常，特别是在韩国济州岛，泳池里一水的棒子批量特产美女，虽然是整的，不过质量倒真不错。　　 二来，这是什么时代？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找到“001”这种小工具，富乐园是啥？青楼啊！　　 花钱就能办事儿的红倌人，脱光了倒贴钱放范凌恒面前他都得勒紧裤腰带！　　 这个时代又不像后世一样，上岗还得带着卫生证或者保护伞。　　 万一出点儿事，什么淋病啊、艾滋啊、梅毒啊在这会儿可都足以要他小命。　　 虽然楼里有种姑娘符合他的要求……但他穷啊！　　 花钱不办事，纯看眼缘的叫清倌人，这种可是青楼从小开始培养、花大价钱、长时间培养出来的，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无一不通。　　 平常在楼里只卖艺，不卖身，然而她们的才华只是装饰品，一旦真正勾起了金主爸爸的兴趣，自然就轮到她的梳拢之日。　　 梳拢，就是清倌人第一次出台，金主爸爸出资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再给楼内一笔重金答谢鸨妈的养育之恩，这名清倌人以后就专门为这一位客人服务。　　 如果金主爸爸家里没有河东狮吼，娶回去做妾也是常见。　　 大多数清倌人都是这两种下场，真正能攒够钱自个儿赎身出楼的那是少之又少。　　 范凌孟一路给他解释：“富春园就两个清倌，而且她们马上年满十六，她们的梳拢到时候会进行拍卖，要不要给我一起来凑热闹？”　　 “你爹不是不让你来青楼，你还有钱去买清倌？”　　 “嗨，我哪能买得起？我爹来还差不多，我就是纯粹看看热闹……诶，钱大娘，我又来了！”范凌孟话说一半，一个身着对襟、窄袖、桃红色长衫的女人迎了过来，范凌孟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　　 “哎哟哟，这不是范大公子么？”被称作钱大娘的鸨妈挺着鼓囊囊的胸脯，上来挽着范凌孟的胳膊。　　 “你是昨儿又来，今儿又来，怎么着？迷上我们家香兰了？”　　 “我迷上的可不只有香兰，这不还有你么？”说完，范凌孟伸手朝她胸膛抓去。　　 钱大娘一个转身，从范凌孟怀中抽身向个佝偻着身子的龟公挥了挥手，朝范凌孟抛了个媚眼，看起来风韵犹存：“哎哟，我这年老色衰的身姿还能入得了范大公子眼？”　　 “怎么着？你不信？要不晚上你和香兰一起来我房？”范凌孟盯着钱大娘胸膛哧哧笑道。　　 钱大娘遮着嘴偷笑道：“等你满足了香兰再说吧。”　　 一会儿，二人来到三楼的雅间，说是雅间，其实就是用屏风隔出来的座位。　　 富春园以院为名，本就是一群典雅的园林小院组成。　　 只不过大门处是一栋五层高楼，在楼后更有飞檐映绿的郁郁古樟，小桥流水、石桥伫立，玲珑奇石、点缀其中，三两座飞檐翘角、白墙黛瓦的院子看起来古朴雅致、山水环绕，犹如星落云散，坐落园林一角。　　 范凌孟站在窗边，留着口水对范凌恒介绍道：“这是模仿的江南园林布的景，花魁就是在哪儿住的，可惜我还不够资格，没法睹其风采、一亲香泽。”　　 范凌恒过往经验太过丰富，闻言不由打击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没见过女人嘛？”　　 范凌孟斜着眼，瞥了眼大言不惭的范凌恒不屑道：“戚……说的和你见过很多女人一样！你之前连村子都不出，哪儿懂女人的奥妙？”　　 范凌恒淡淡一笑，不再接话……　　 他能怎么说？他说他不光见过很多女人……还见过不男不女的……　　 范凌恒倚着青色的阑干向下望。　　 一楼正中是舞台，乐声在楼内悠然响着，与之配合的舞蹈气氛也确实不错。　　 几名女子正在进行一场晚会式的表演，霞帔舞动间目光流转，眼神与肢体的暗示倒也令范凌恒心旌动摇。　　 两边是贩卖物品的精品摊贩，放眼望去，均是他从未见过的名酒佳茶、饧糖小菜、萧管瑟琴等……　　 二楼、三楼是类似酒吧卡座的那种雅坐，中间以绿玻璃屏风隔之，四楼东西的房间供客人留宿使用，五楼是单独的雅间，需要预定才能使用。　　 不过最顶尖的花魁全都拥有在后院，非名师顶流、达官显贵不得进入。　　 范凌恒坐下不久，龟公就端着一壶茶水，递过来张菜单道：“二位公子，今日有蟹黄玉柱、芙蓉玉柱、无肠公子，还有新鲜刚运来的青门绿玉房。”　　 “先来份无肠公子和青门绿玉房。”范凌孟熟稔的点上小菜。　　 “成嘞，范公子，咱这儿有新到的青州从事、甘肃行省来的杜康和弗朗机的葡萄酒，不知道您要喝哪种？”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就它了~”　　 龟公搓了搓手，冲下方高声喊道：“好嘞，地字三号雅间，给二位贵客来份无肠公子、青门绿玉房和杜康酒一壶。”　　 范凌恒见这一幕差点没惊到下巴，且不说那些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名字的菜肴。　　 这名字起的，听起来就高大上，富有古韵，再加上最后吼这一嗓子，这不妥妥的面子消费和炫耀性消费？　　 这桌来个青门绿玉房，那边说除了青门外，朱门、白门什么的都给我来一份，大庭广众之下来一嗓子，大家都是来消费的，别人比你能花钱，本来你面子上就挂不住。　　 怀里姑娘娇滴滴的再来一句“人家想要嘛……”　　 这谁受得了？　　 面子和女人永远是拿捏大多数男人最好的办法。　　 商业密码和流量秘籍属实让人家玩的明明白白。　　 不一会儿，无肠公子和青门绿玉房端了上来，范凌恒定睛一看，前者是螃蟹，后者是西瓜。　　 范凌恒拿起一片西瓜塞到嘴里，凉甜的口感在口中绽放，他不禁点了点头，配合着下面舞台上的丝竹乱耳声，让他彷佛回到了商k会所吃大果盘的时代。　　 不一会儿，身着广裁衫袖长制裙、粉胸半掩，哪哪都圆的香兰姑娘热情的坐到范凌孟身旁，刚坐下去就恨不得把整个身子糅进范凌孟怀里。　　 另一名有着勾魂摄魄桃花眼，肌肤胜雪的姑娘来到范凌恒身旁，做了个万福，身上的窄腰罗裙将自己美好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名叫凤竹的姑娘把螃蟹剥好，蟹肉和蟹黄整整齐齐的摆在盘中放到他面前，倒上酒，再亲手喂他喝酒时，范凌恒不禁觉得这生活好像也挺不错来着……　　 酒过一巡，香兰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范凌孟大腿，凤竹姑娘也已半靠在范凌恒身上。　　 范凌恒正挣扎着自己的手到底是应该搂着腰还是捏着肩、亦或者重新体验一把掌中温热时。　　 旁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和桌椅拉开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男声传来：“来一份无肠公子和青门绿玉房。”　　 然后这个声音顿了下继续道：“哦，对了，钱大娘，听说你们新进了一批弗朗机的葡萄酒，给我拿回来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