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即便是藩王之首,却也不过是臣子而已。” “所以这些东西,与你关系不大。” “明白?” 对于林澈的步步紧逼,朱樉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哪敢说一个不字? 点头如捣蒜,不住的称是,只求可以蒙混过关。 见状。 林澈不屑的轻哼一声,虽然不知是谁搞得鬼,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 至于,是不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边看对方身上的造化了。 “故此,在平常百姓们看来,这样一种毫无感情的思想学派,简直就是一种妖术。” 顿了顿,林澈继续往下讲着,没再纠结朱樉的事,死与不死,与我何干? “在提出了性本利的概念之后,韩非子又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更加系统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整篇文章,逻辑清晰,言辞冷漠。” “让人感觉难以接受。,但是,却又无力反驳,太子可知是哪一篇?” 朱标闻言不敢怠慢,立马敛容起身,恭敬的施礼:“回林先生,应该是《韩非子.备内》” 啪! 一声脆响。 林澈双手一合,眼底溢满了欣慰,不吝啬称赞道:“不错,就是这篇。”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你们两个当弟弟的,好好和你们大哥学一学。” “都不用谈别的,单论只是的储备这方面,你俩也就能当个弟弟。” 听到这。 秦王朱樉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心中更加觉得心虚。 然而燕王朱棣,却是满不在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韩非子.备内》的开篇,首先说到了两个重点。” 林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偏头看向太子朱标。 “第一点,人主之患在于信人。” “信人,则制于人。” “第二个,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 “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 “意思就是,对君主来说,最大的祸端就是相信他人,因为相信他人,就意味着要受到他人的控制。” 林澈斩钉截铁。 “君主的臣子们,和君主有骨肉之情也没用,因为他效忠的不是君主,而是君主手中的权力。” “这个缚于势是重点。” “在往难听的一点说。” “你的兄弟们,同样不可信,否则你就要受制于人,这是当皇帝的大忌。” 朱标:“!!!” 朱樉:“???” 此言一出。 不光朱标瞠目结舌说不出话,就连朱樉都是顿感毛骨悚然,怎也没想到林澈竟是如此直言不讳。 等于事先做好了预防,封死了自己接下来进去的道路,倘若一个不留神,便会直接引火自焚。 在此之前,自家兄弟们仰仗着老父亲的谆谆教诲,从哪里都不会提防自家人,然而如今有了林澈的搅局,情况则是变得截然不同了。 就算没有事,也得犯嘀咕。 如此一来,今天自己登门请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 朱樉满口钢牙都快咬碎了,对于自己先生又有了重新认识。 沉默少顷。 还不等太子爷发出疑问,林澈微微抬起手,打断道:“我告诉你们的东西,你仔细听着就可以了,别问那么多大问题,也别那么多废话,从古至今的例子比比皆是。 “等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你便全都明白了。” 望着愕然的朱标,林澈笑了笑:“言归正传,接着没讲完的继续说。” “所以臣子逐利的本性,是被君主的权势所压制,而不是他们没有这种本性。” “也正是因为这两点,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才会频繁的出现弑君主的事件。” “如果君主相信他的儿子,那奸臣就会利用太子,从而实现自己的私利,如果君主相信自己的妻子,那奸臣就能利用皇后,来蚕食国家的利益。” 林澈两手一摊,随意道:“当然了,你老子除外,没有你老子那样铁血手腕,就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否则只会害了你。” “比如,曾经雄才伟略的赵武灵王,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儿子,最终被权臣利用,让人篡夺了皇位,把自己困死在沙丘之地。” “还有晋献帝的妃子骊姬,在宠臣的协助下,挑唆晋献帝和儿子申生、重耳和夷吾的关系,最终导致一个儿子制裁,两个儿子逃亡,制造了一场骊姬之乱。” 朱标若有所思,沉默的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却不得不承认,林澈的观点没有任何的问题。 毕竟像朱家这般和睦的,古往今来也仅此一份,并不能起到参考价值。 “大汉相信娘家人,结果就是外戚干政,晋朝相信婆家人,结果就是八王之乱,还有宦官、权臣等。” 顿了顿,林澈饶有细致道:“如果像妻子、儿子,如此亲近的人都不能相信,那其余的人自然就更不可能信了。” “永远不要企图挑战人性。” “圣人也会一败涂地。” “自古以来,有许多和君主青梅竹马,自己儿子被封为太子的皇后,可她们却盼着君主早日驾崩。” “这是为什么?” 面对林澈突如其来的反问,朱家兄弟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此刻莫名感到无比的压抑。 暗暗思忖少顷,朱标方才答道:“因为在权力的世界中,利益才是第一要素,是个人都有爱屋及乌的心里,如果母亲长得漂亮,她的儿子就会被宠爱。” “反之,如果年老色衰,她的儿子就会被疏远。” “是个男人就难以拒绝美色,但是女人的容貌却会逐渐凋零。” “等到皇后因为年老色衰,而遭到君主疏远的时候,她的儿子必然遭到君主的疏远。” “这时就会担心君主,要改立其他的宠妃的儿子为太子,因此才盼着君主早点驾崩。” 说着,朱标忽然补充道:“可是,林先生,朱家并非别的天家,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您多虑了。” 见太子坚定不移的样子,林澈忍不住摇头失笑,摆了摆手:“你现在说这话,当然没有问题,谁让你爹娘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算是古往今来帝后的典范了。” “但,你可能每一代皇帝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