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双手插腰,看着外面,淡淡说道: “老大,你还是年轻,没看出胡惟庸玩的套路。” “他在揣摩咱的心思后,故意以退为进,让咱赦免林澈,却将他打发远远的,远离朝堂,以免林澈对他们这些勋贵们构成威胁。” “他是聪明人,看出了咱的惜才之心,担心咱将林澈培养出又一个杨宪,成为劲敌。” “咱故意将这件事晾着!” “至于那兔崽子,你完全不必担心,咱不怕他惹事,就怕老二不敢惹事。” “等到老二通过了咱的考验,咱就同意他随大将军出征,好好历练一番,为出藩积累经验。” 朱标听了半懂半迷糊。 “父皇,你要怎样考验二弟。” “二弟可是个莽性子,到时候他真能干出越狱的事来!” “而且…” 不等朱标说完,朱元璋抬手打断: “屁!” “会叫的狗不咬人!” “你别看老二又上奏折,又嚷嚷着要劫狱,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咱就利用这个林澈,考验考验他,看他能不能成大事。” 朱元璋昂首挺立,不容置疑道: “老大,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咱早就做好了安排。” “咱倒是很好奇随着秋后问斩时间临近,这个林澈有什么反应!” “若最后时刻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咱就认他是真正的绝世大才!” …… 诏狱。 豪华监舍。 朱樉斜靠在矮榻上,双手垫在脑后,嘴里抱怨着。 “林先生,还得说你,做什么事都了无牵挂,无拘无束。” “哪像咱,家里爹娘管着,处处掣肘。”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咱都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被家里圈禁着…” 隔壁密室。 朱元璋脸色铁青,拳头捏的‘嘎嘣’响。 今天朝堂上的好心情,都被朱樉这些话,带的荡然无存。 “小王八蛋!” “你在咒你爹你娘死是吧,这样就没人管你,你是不是想翻天啊?!” “咱…” 未等朱元璋将狠话说出,太子朱标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息怒!” “二弟也就是这么一说,儿臣知道二弟对父皇、母后那是真心孝敬,绝没有您所说的那样。” “您要怪就怪儿臣平时没带好二弟,请父皇责罚!” “滚开!” 朱元璋怒气冲冲,一把拨开朱标: “这小王八蛋,咱和他娘管着他,是害了他,还是怀了他的事?还了无牵挂、无拘无束。” “他能啊!躲在诏狱以为咱就拿他没办法?!” “老大你别管!老子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朱元璋说着就要往外冲,朱标死死拽住父皇衣襟,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这时,隔壁传来林澈的声音。 “爹!” “您快听,林先生说话了!” 朱标赶紧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 果然,暴跳如雷的朱元璋很快冷静了下来,侧耳倾听。 “行了,我说朱二,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个勋贵老爹,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就连关在诏狱,还有这等待遇,你还想怎么样?” 林澈坐在椅子上,将手中酒盏放下说道: “你呀,就是瞎折腾,这么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与你老爹过不去!” “都把自己折腾到诏狱了,还不知道收敛点!” “我劝你别太过分了,再这么作,迟早有一天和咱一样的下场!” 话落。 朱樉一个翻身从矮榻上坐了起来。 “林先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咱不就是想子承父业,随大将军北征,建功立业嘛!这也是给他老人家挣面子啊!” “这难道过分吗?” “还有,咱就是托人带信,让他想办法将你捞出去,这么磨磨唧唧的,也没个准话!” “眼看就到秋后问斩的日子了,咱心里急啊!” 林澈听到最后两句直皱眉,这个犟驴怎么就一根筋呢? “朱二,我的事,你真的别操心了,生死有命!” “对了,你杀过人吗?” 林澈真的怕了这小子,怕他再絮叨自己的事,赶紧转移话题。 “没,没有。” “那鸡杀过没?” “呃…也没有!” 闻言,林澈抚掌大笑: “你连鸡都没杀过,还想参加北伐,杀鞑子,你以为蒙元铁骑是纸胡的?” “你家老爷子不让你北伐就对了,你去了也是给大将军添堵而已。” “就你这样在家玩玩鸟,逗逗鸡,上了战场也就充当个炮灰,你呀就别在跟你爹犟了,就你这样,上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朱樉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喘着粗气不服说道: “打仗不都是锻炼出来的吗?谁天生就会打仗?咱爹不也是从小兵一步步爬到将领的位置上的。” “我爹若是让我去参加北伐,我就不信比他差多少。” “天天让咱在家读什么儒家经典,那些个鸟东西学了有啥用啊!” “大丈夫当以杀敌报国为己任!” “啪!啪!啪!” 林澈情不自禁鼓掌赞道: “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男儿气概!” “你爹护犊子一样的护着你,不让你参加北伐,不让你去尝试,确实是他的不对” 林澈指了指空酒盏,朱樉立马起身,给林澈和自己满了酒。 等到朱樉坐好,林澈才接着说: “不过,严格来说你爹这么做也没毛病。” “当爹的哪个不心疼儿子,你爹久经沙场,深知沙场之上有多残酷,不让你深陷险境,也是为你好!” “万一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咋整?” 听到这里,朱樉满不在乎的一挥手: “这有啥?” “男儿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誉,何况我爹又不止我这么一个儿子,不愁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一墙之隔。 老朱听了这话,额头青筋狂跳,血压急速上升。 “老大你听听,咱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就这么想去送死吗?” “咱不让他去送死,竟然是咱的错了!” “岂有此理!” “林澈一个外人都明白咱的心思,这小王八蛋咋就想不明白呢!” “咱就不该让他在诏狱蹲着,就该打断他的腿,关在宫里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旁边。 朱标听着一个头两个大。 知道老爹在气头上,也不好相劝,只能祈祷隔壁的二弟,少说两句浑话! 另一边。 林澈也有些无语了。 他估计谁家摊上了这么个大孝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眼看朱樉还在絮絮叨叨。 林澈将酒盏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要回监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