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嬉笑与悠闲,只剩下凝重与忧虑。 宫女们则是紧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生怕出一点差错。 宫中的花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叶子紧紧闭合,花朵也不再娇艳。 整个皇宫,此刻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 李小军急步趋至御书房门前,却被一名小太监伸臂拦住。 他急忙说明来由,小太监却以尖锐的嗓音回应:“在此静候,待皇上有闲暇,我再传唤你。” 李小军内心焦虑不堪:李成栋的先锋部队已逼近广州城,再不设防就来不及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小军只得再次求助钱先生。 小太监接过银两,笑容满面地说:“你可以进去了,皇上现在有空。” 李小军踏入御书房,只见绍武帝正沉浸在书海中,而广东总督谢尚政陪侍在旁。 李小军深深一礼,声音急切:“皇上,末将金平守备有紧急军务上报!” 绍武帝从书中抬起头,沉声说:“讲。” 李小军抬眼看见绍武帝身着的粗布龙袍,其刺绣之粗糙令他心生疑惑:他穿的莫非是戏服?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末将得知,李成栋率六万大军已攻占潮州府,正朝广州进发,其先锋已过帽峰山。请皇上即刻部署防御。” 谢尚政不屑地斜视着他:“你一个金平守备,不守自己的地盘,跑来这里胡说什么?” 李小军坚定地说:“情况危急,末将只能直接面圣,请皇上速做防备。” 绍武帝沉稳地问:“你确定李成栋已攻下潮州府,正向朕这里进军?” 李小军坚定地说:“确凿无疑!” 谢尚政冷笑一声:“既然你说潮州府已失守,你为何没有以身报国,反而跑到这里胡说八道?难道你已经投降了清廷,来此欺骗皇上?” 听到“清廷”二字,李小军心中微动,因为南明人对清军深恶痛绝,通常称之为“鞑子”或“清狗”之类。 谢尚政使用“清廷”这样的称呼,确实有些蹊跷。 但李小军并不知道,历史上,正是因为这个谢尚政,向清军泄露了广州的军情,才导致广州的失守。 面对谢尚政的质疑,他回应道:“末将歼灭了李养臣的部队,从他那里得知了情报。李成栋打算偷袭广州,所以我连夜赶来报告。” 他心想:总不能告诉他们我知道一些历史吧,推到李养臣身上最合适。 绍武帝惊讶地问:“你歼灭了名将李养臣的部队?” 李小军还未来得及回答,谢尚政就打断道:“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金平守备,怎么可能打败李养臣?” 李小军解释说:“末将将他引入城中,然后围攻歼灭了他们。” 绍武帝兴趣盎然地问:“那你有证据吗?” 李小军一摸怀里,心中暗叫糟糕。 昨晚匆忙出发,竟把李养臣的腰牌忘在了关宁寨。 而大明永乐剑也在皇宫门口交给了朱梅。 没有这两样东西,如何证明李养臣是被自己所灭呢? 谢尚政见他拿不出证据,便嘲讽道:“拿不出证据是吧?李养臣可是名将,连‘大明穆桂英’都败在他手里,你一个小小的守备怎么可能全歼他?这牛皮吹大了吧?” 李小军说:“如果皇上不信,我现在就去取来从李养臣那里缴获的大明永乐剑。” 绍武帝听到“大明永乐剑”,双眼放光。 那可是他祖先永乐大帝所铸的宝剑啊! 他急切地说:“在哪里?快取来给朕看看!” 李小军尚未回答,谢尚政就抢先说道:“他分明就是在骗皇上,想找个机会逃跑而已。这个人分明已经投靠了清廷,来这里欺骗皇上的。” 绍武帝耳根子软,一听又觉得有理,于是厉声质问:“你是否已经投降了鞑子?” 李小军声音坚定地喊出:“末将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鞑子屈服!” 谢尚政带着一丝冷笑,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张潮州府送来的奏折,上面赫然写着李成栋已被击败,退回福建的消息。 他将这份奏折,恭敬地递到绍武帝的手中。 绍武帝接过奏折,目光扫过那知府鲜红的大印,没有丝毫怀疑。 他猛地一拍奏折,声音严厉地质问:“你到底为何要谎报军情?莫非你是肇庆派来的,想骗我集中兵力在广州,然后他们好趁机攻打我的其他州府?” 李小军心里一紧,暗想这当头之祸已然难逃,而南明内部各王之间,却还在勾心斗角。 他提高声音,铿锵有力地说:“我并非永历帝所派!” 然而,他这个不经意的称呼,却触怒了绍武帝。 绍武帝勃然大怒:“胆大包天的反贼!竟敢用那桂王反贼的永历年号,还僭越地称他为帝。来人,把这个反贼给我关进大牢,等候斩首!” 随着绍武帝一声令下,门外立刻冲进十多个禁卫,将李小军牢牢控制。 李小军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赤手空拳,身处深宫之中,一旦反抗便是死路一条。 眼前的十多个禁卫,绝不是他空手能够对付的。 他身处的这个现实世界,可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一运气功就能震伤周围的人。 于是,他只能被乖乖地带进牢房。 在昏暗的牢房里,他与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壮汉关在一起。 那壮汉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敌意。 李小军满心焦虑,却无暇顾及这个壮汉。 他心中忧虑:这下可糟了,广州必定要失守。一旦失去广州和富饶的广东,南明的经济实力将一落千丈,想要将抗清事业打成持久战,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他又想:广州一旦沦陷,清军势必会进行大肆屠杀,那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悲剧。更何况,朱梅还在城里,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但他清楚,被情绪冲昏头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于是,他开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断安慰自己:即使绍武政权灭亡了,还有最后的永历政权在坚持着。明朝这面抗清的大旗还没有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