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想不到的敌人
罗马收拾完波河流域的高卢人和其他蛮族势力后,准备休整几年,为对付南部诸国而认真备战时,东北部的翁布里亚人开始蠢蠢欲动。在罗马挥军征服伊特鲁里亚诸多城邦时,不少伊特鲁里亚贵族带着侍从和财产来到邻国翁布里亚避难,并且有不少人加入到了其中的高层。翁布里亚其实和伊特鲁里亚一样,算不上一个国家,也是由不少城邦和部落组成的一个松散的联邦,部落自然由自己的酋长统治,而城邦则是由一些不入流的国王统治,由于和罗马相隔较远,长期以来和罗马也无冤无仇,相安无事,自然没有让罗马对他们心生警惕。 但是自从罗马占领了伊特鲁里亚和波河流域广袤的土地后,兵锋直抵卢比孔河,从战略位置来看,罗马此时已经从南部和西部将翁布里亚给包围了,只剩下东边茫茫大海留给他们打鱼,以及北边的高山森林让他们狩猎。原本这些小部落也没有什么征服世界的远大理想,不过就是守土过过小日子,经营着自己的部落和城邦,只要你不打我,我也不会和你为敌。但是自从伊特鲁里亚人进入到这片区域后,平静的日子就被打破了。这些外来人不仅到处宣扬罗马人有多暴虐,多残忍,四处侵虐,各种屠杀,让长期生活在安乐乡的土着们一时紧张不已,生怕自己会遭遇这些禽兽的毒手。另外伊特鲁里亚人仗着自己有钱有人不断地贿赂当地的管理层甚至酋长和国王,跻身到管理中枢,在政治上有了发言权,甚至掌控了国家军队和财政,这样他们便有能力使用国家机器来为自己复仇,等待机会打击罗马人。 几年后就在罗马与南部诸国开战时,翁布里亚人,此时也就是伊特鲁里亚的傀儡们,看到了战机,于是联合各个城邦和部落组成了联盟,开始出兵进攻罗马。伊特鲁里亚人一直是这么想的,他们原本是整个意大利最繁华,最先进,最富庶的地区,掌握着仅次于希腊的先进的制度,文化和技术,以及仅次于迦太基的远洋舰队和地中海商业帝国,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经营着足以影响各国政坛的庞大商业圈。但是这些年来自己这些堂堂意大利贵族,却被罗马人这帮乡下佬逼得走投无路,背井离乡。如今家园被罗马人毁了,土地被罗马人占了,城池被罗马人攻陷了,就连亲人朋友也被罗马人贬为奴隶。这些年忍辱负重,散尽家财,历尽艰辛终于在这些以前从来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小国家混到管理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复仇罗马,打回老家去,不仅报昔日的一箭之仇,如果战胜了罗马军团主力,说不定还能复国,重现伊特鲁里亚往日的神光。这些想法和天龙八部的慕容复何其相似,肩负着复国的重任,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择手段来掌控一切可以复国的力量。但是结果真的会如意么,至少小说里的这个人最后疯了,就是不知道被伊特鲁里亚控制的翁布里亚人是不是跳梁小丑,昙花一现呢? 不管如何,伊特鲁里亚再一次争取到这一章主角的位置。原本属于南方诸国的篇幅,因为这些外乡复国者的出现,被他们毫无理由地夺走了。得知翁布里亚人出兵犯境,罗马元老院当即派遣执政官路奇乌斯率领做为预备队的罗马军团前去迎敌。经过改革后的罗马军团战力大涨,虽然人数不多,但士气高涨。战争从来不是靠人数决定成败,兵不在多在于精,罗马自古也不是靠人多来获取胜利的,他们以少胜多的战绩数不胜数,因此这一次他们坚信将再次获得荣耀。 双方在卢比孔河遭遇,由于正值雨季,卢比孔河水位暴涨,双方都无法通过湍急的河流在平原上列阵决战。于是双方的指挥官都下令远离河水安营扎寨,等候诸神让晴空再次回到他们的头上。翁布里亚人的统帅是昔日伊特鲁里亚的贵族,名叫菲力特奇亚,此刻正端坐在帅帐的主位上,神情凝重地看着手下的将领和前来汇报水情的斥候。 由于连日大雨,气候温热潮湿,不少联军士兵生病倒下了,这还没有开战便有了折损,让军中士兵士气大跌,不少士兵甚至都出现逃营。另外由于联军这边地势低洼,大量的雨水很快就聚集成洼地,让原本潮湿不堪的营地更加雪上加霜,虽然军队不用再为饮用水担心,直接在营地里面就能喝到,但是没有干燥的地方就意味着无法烧火做饭,这几天接连啃着冷冰冰甚至发霉变质的干粮,将士们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俗话说管不好自己的胃,就管不了自己全身。士兵上阵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顿好的热乎的都吃不上,谁还有心情去搏杀啊,谁还为这些将军去卖命啊。 统帅从斥候嘴里听到消息依然不容乐观,河水水位继续上涨,眼看就要没过两边的河堤,到时候自己这里肯定会成为一片泽国,先不说到时候只能无功而返,徒增损耗,如果不及时撤兵,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汹涌的河水将很快吞没手下的士兵。想到这里,统帅只能无奈摇摇头,然后对着帐下的将军说道:“上天助贼不助我,想我堂堂复仇之师,为了解救数万生活在深水火热中的黎民百姓,带着遭受罗马长期压迫民众的仇恨,原本以为会在众神庇佑下,全歼贼寇,直捣黄龙,如今却被这滔天的洪水阻断在这里,真的气死我了。我们再等一晚,如果明日还是如此,就班师回朝。”帐下诸将听后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管你主帅在上面说得多么声情并茂,大义凛然,怕是自己都被自己说得感动坏了吧,都只是个好演员。大家都是明白人,表面上还是会做个好观众,顺带一圈三连给个关注,但是说什么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傻子才信呢,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也只有主帅自己去骗骗无知少女,奋发青年,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少灌点鸡汤,来点实在的,比如早日回家,这个就听着很接地气,很舒心。再说到复仇一事,翁布里亚土着们有话要说。原本他们都活得要好好的,罗马人又没有打过来,哪来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哪来的复仇之战,说到底就是你们伊特鲁里亚人自己作,非要去惹罗马人,担心自己惹不起,找个鬼都不信的理由,非要拉上我们这些无辜的翁布里亚人和你们一起作,真是no作no代,知不知道你在台上表演时,我们心里都在笑么。 罗马人战力我们可都是知道的,到时候打不过罗马人,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卖出去。反正听隔壁村的大舅说他远在波河那边的兄弟说做罗马人其实挺不错的,只要服从收编就给当个什么公民,别的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不造反,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战时有几率被选进什么军团,跟着一起打仗就完事了,而且还有军饷,还是很不错的,看看我们来打仗都有啥,屁都没有,粮食还要自带。 没想到主帅一句话去,下边的将士居然有这么多心理活动。散会后各回各家,想想雨应该不会这么快停,还是趁早收拾好东西,明天说不定还能提早走,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由于每个将领基本都是各个城邦或者部落的首领,所以自己所在的队伍营地也是自己治下的民众。回去之后把士兵召集起来,说了一下统帅的决定和自己安排的任务,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反观罗马这边,事情要顺利得多,由于罗马人所在的河这边地势比较高,而且提前做了充足的排水工作,因此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这里又能体现出罗马人高超的工程技术。罗马指挥官路奇乌斯并没有其他的指令,只是让士兵时刻观察气候和河水水位,做好防御工作就行。 次日,或许是诸神显灵,诸神太过寂寞想看看人类是如何干仗的,于是一扫前几天的大雨倾盆,露出了久违的太阳。当太阳彻底照亮大地时,双方士兵已经在河的两侧列好了队形。河水似乎也没有前几天那么泛滥,水位也提到了正常的高度,河水缓缓地向前流去,仿佛根本不知道即将在这里发生一场大战。 一阵金鼓交鸣后,一侧的翁布里亚人仗着人多率先发起进攻。他们一边安排弓箭手在岸边朝着对面的罗马军团发射弓箭,一边组织步兵从桥上浩浩荡荡地杀过去。罗马军团一开始被敌军弓箭压制,虽然有盾牌抵挡下绝大部分的攻击,但是却有碍他们对敌人发起进攻,毕竟顶着漫天的箭雨,令谁都无法正常地与敌人展开近战搏杀。于是罗马军团适时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避开了弓箭的射程,然后静静等待敌军的到来。 罗马军团还是呈三列阵线,只是为了更适应桥战(桥比较狭窄,敌人不会像平原一样大范围来袭,只能按照桥面的宽度展开进攻队形),将第一线的青年军部署成每排5个百人队,并略微朝内侧凹陷,对桥头呈现轻微的半月包围状。当敌人前锋渡过大桥去,第一排的青年军立即掷出手中的投枪。敌军先锋立马死伤大半,但后续军队仍然源源不断地赶过来,一个呼吸间,第二波标枪接踵而至,正好劈头盖脸打在了增援来的下一批敌人身上,空气中顿时炸开躲躲血雾,鲜血顺着刺穿的伤口喷涌而出。投掷完标枪的罗马第一排士兵立起大盾,纷纷拔出短剑准备迎敌。 敌人如激浪般拍打在前排士兵的盾牌上,罗马士兵身形为之一震,但是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们很快稳住身形,用身前的盾牌格挡住敌人的进攻,然后将手中的短剑从盾牌间的缝隙和盾牌上方纷纷刺向敌人,敌军中剑后纷纷倒下。翁布里亚人想要反击,但是手中的剑却都被盾牌挡住,混乱中想要击中甚至击杀盾牌后的罗马士兵就像往快速移动的孔眼中扎钉子,难度可想而知。失败几次后他们便从罗马士兵的盾牌顶上刺过去,有些躲闪不及的罗马士兵便被利剑刺死或者刺伤,当然罗马士兵杀死的翁布里亚人要多得多。就在前排士兵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后面几排的青年军也没有闲着,纷纷交替将手中的标枪隔着前排士兵投掷出去,标枪正好射向之后赶来的敌方士兵身上,或者直接射在被堵在盾牌前面,但还没有轮到厮杀的士兵我身上。 接连十几波下来,冲到桥这边的翁布里亚士兵除了盾牌前的那部分,已经没多少站着喘气的了。翁布里亚联军统帅,菲力特奇亚见势不妙,一声令下,除了骑兵外,将剩余的士兵全部压上。士兵们尽管不情愿,但看着督战队手中滴血的长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心想反正人这么多,不一定死的就会是自己。于是一窝蜂冲过桥去把原本空荡荡的对面桥头又挤的满满当当。罗马军团压力陡增,原本已经松垮的敌军阵线又变得饱满起来。 幸好这时候罗马军团的轮换时间到了,第一排的青年军立马向后撤离,翁布里亚人犹豫了一下,想不通这个时候罗马人怎么撤退了,生怕有诈都迟迟不肯前进,等到大部分人都确定罗马士兵确实是后撤了,才大叫着向前冲锋,想要抢人头,结果没开心多久就迎面撞上了轮换而来的第二排罗马士兵。双方一个有心迎敌,一个无心拼杀只想抢人头,所以一个照面便被撞倒了不少人,倒下的翁布里亚人瞬间就被盾牌砸死或者被剑刺死,然后继续向前冲杀。翁布里亚人一下子慌了,纷纷后退,接着就和后面顶上来的人堵在了一起,场面立马混乱起来。罗马人趁机一顿猛杀,敌人的尸体瞬间在盾牌前对了一茬。这时罗马统帅见敌人阵型已乱,军心动摇,命令后面的青年军士兵从两翼压上,压缩敌人的战斗空间,之后再命令第二线的壮年军从军阵后方继续投掷标枪。一刹那刀剑混着乱飞的标枪,在桥头组成了铁与血的战场交响曲。由于两翼空间被压缩,原本挤在桥头的翁布里亚人更加拥挤,这时再被标枪无差别的射击,几乎每一支标枪都会带走一个人,甚至还穿葫芦,惨直惨不忍睹。翁布里亚人拥有人数优势,但是却无法在桥战中展开,前方士兵更是被罗马人压着打。没坚持多久,翁布里亚士兵就开始了溃逃,溃逃会传染,很快周围的士兵也受不了罗马军团的挤压,开始加入溃退的大军。毕竟敌人人数众多,一下子杀不完,于是罗马士兵就不慌不忙地在后面掩杀,步步为营,层层推进。此时菲力特奇亚率领骑兵开始了最后的冲锋,企图挽回败局,他一边骑马冲杀,一边大声呼喊士兵为了荣誉而战。这个时候哪还有士兵会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荣誉而战,命比什么都要紧,再说统帅说的荣誉有钱么,有奖章么,有土地么,估计统帅自己或许是有的,但是这个和他们这些平民士兵有什么关系,先到这里大家跑得更起劲了。 就在菲力特奇亚大声疾呼,声情并茂时,突然被几支飞来的标枪刺穿了身体,无力倒在了地上。可能是觉得这个骑马的人太烦了,破坏了这动听的交响乐,罗马士兵直接送他去见了诸神。见统帅都挂了,翁布里亚士兵全线溃退,连冲杀在前的骑兵都调转马头冲向了溃兵。一时间桥上拥堵不堪,像极了后世的上下班高峰。罗马士兵这下不用再有所顾虑了,大肆在后方追杀敌人,逃跑的敌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人数再多也只是一群绵羊,于是都吼叫着压上去收割人头。敌人骑兵见状慌乱不已,毕竟自己目标大,会受到重点照顾,于是也不管前方到底是不是自家的步兵,就踩着己方步兵的身体和头颅向后奔了过去。马多大的身体,奔跑中的马冲击力又有多大,不少步兵直接被撞到了河里,溺水者不计其数。在罗马步兵和骑兵的反复冲杀下,翁布里亚人被杀的十不存一,除了一部分被杀被溺,剩下的都成了俘虏。罗马也不赶尽杀绝,知道这些敌人大多是被裹挟参战,于是就仁慈地将他们收为奴隶,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在农田里耕种。 击败了翁布里亚联军,罗马军团乘胜追击,杀入了翁布里亚腹地,对敢于抵抗的敌人,行雷霆手段,尤其是从俘虏口中得知的那些伊特鲁里亚人执政的城邦和部落,都毫不留情地一一重点照顾,要么全部无条件投降,交出罪魁祸首,贬为奴隶,要么攻破城池,抓住罪魁祸首,不论死活,以绝后患。当然罗马对于那些中立的,没有参与军事行动的部落和城邦还是很宽容的,根据自愿的原则去,要么吸纳他们为罗马公民,要么结为同盟,继续允许独立。所以翁布里亚人对罗马人的仇恨远不及对伊特鲁里亚人的仇恨。那些遭殃的翁布里亚人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啊,最后被狡猾可耻的伊特鲁里亚人带进沟里了。 总之翁布里亚人为自己的入侵行为付出了代价,虽然入侵罗马不是他们的初衷,但是要怪也怪他们自己引狼入室,伊特鲁里亚人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当初为了贪恋那些许伊特鲁里亚人的财宝就将军队和权利拱手相让,现在伊特鲁里亚人拿着自己的军队去冒险,冒险失败就让自己人跟着陪葬,冤不冤,当然冤,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俗话说上了贼船,想下来就难了,所以在接纳外来者前一定要调查清楚,切不可来者不拒。 喜欢罗马,你妈喊你去打仗了喊你去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