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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千里赴任

小小知县 梦中夜雨声 2718 2024-07-10 00:52
   临安城东门名叫迎晖门,自此出城向东里许,路边有一亭,烟柳掩映,花木幽护,甚为可观。此亭在南渡以来,已成宋朝臣子们送故迎新的场地,今日便有一场送别的酒宴在亭中举办。   亭里正中间坐着的一名男子年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双目炯炯有神。   与他对坐的一人年长一些,面容看上去颇有些粗砺,隐有风霜之色,端着一杯酒叹道:“履善啊,你这脾气是真得改一改了。屡次顶撞君上,如今竟要去那等瘴疬之地,如是奈何?”   此人名叫刘辰翁,号称须溪居士,乃是景定三年进士,因触怒贾似道而在官场上碌碌不得志,如今在临安府学中任教授之职。   而他对面的便是文天祥,他虽然改字宋瑞,但友人间向来唤他另一个表字“履善”。   在临安官场,文天祥是一个另类。在这满朝官员结党营私,蝇营狗苟的大环境里,他显得是极为格格不入。   如今远去广西贬谪之地,亦只有刘辰翁这同门好友来送别。   听了刘辰翁的话后,文天祥笑了笑答道:“会孟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与其在这临安城里混日子,去那钦州也未必是坏事。”   刘辰翁听了摇头苦笑,他也知道文天祥的性格,之所以屡次“请辞”,那实在是受不了这临安官场的乱象了。以他的个性,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又怎会真的想退隐呢?外放做些事或许真是不错的出路,但可惜的是……   “若是换个地方也就罢了,那钦州路途遥远,瘴疬横生,土人蛮横,不是做事的地方啊。”   刘辰翁叹了口气,劝道:“贤弟你自去倒也罢了,何故还要家人随行。道生、定娘皆尚年幼,如何经得起那等折腾,不如且暂寄于为兄处,待贤弟归来再团聚如何?”   文天祥摇头笑道:“多谢会孟兄好意,只是小弟家人性格皆类小弟,佛生、柳儿尚在襁褓之中还好,这两个大些的便是不肯稍离,小弟也只好由得他们了。”   文天祥有二子二女,长子七岁、长女五岁,此次皆随他去钦州。次子两岁、次女一岁,寄于弟弟文璧处。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惜别。   文天祥携带家眷,从临安出发,到了江西庐陵地界,与友人邓光荐会合。邓光荐亦是景定三年进士,因见官场乱象而离职归乡,此次听文天祥要远赴钦州,他才作为幕僚与之同去帮忙。   两人至交好友,见面后难免有些家国之叹。随即说起所去的钦州,邓光荐有些忧虑,文天祥却是态度极为洒然。在他看来越是落后蛮荒的地方,越需要去开导教化。   一行人两辆大车,继续上路。沿路却只见颇有面黄肌瘦的灾民,成群结队,流离失所。   “今年灾荒如此严重么?”文天祥不忍目睹,摇头感叹。   邓光荐叹道:“去岁诸地大旱,本就欠收,朝廷又以关子强征粮食,如何不引起大灾荒?可惜我等也是徒劳无力啊!”   文天祥默然无语,文邓两家都颇为拮据,一路跋涉风霜,吃的大都是携带的干粮等物。   再向南行,路边的饥荒肉眼可见的愈发严重,流民成群结队,有些地方的村落空无一人,整个村子都逃荒去了。   而路上的危险也越发地增加了,盗匪在白天里也猖獗地四处横行。   好在文天祥身边带着一个叫金应的壮士,此人追随他多年,生得高大威武,刚烈无比,常人一看见就会感到害怕。   因此一路小心翼翼的总算没有出事,等过了传统意义上的岭南,进入到广东境内,到达韶州后才安全了许多。   经过韶州后,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商人同路而行。他们见文天祥仪容不似常人,惊奇地对着观看。   邓光荐对商贾不假辞色,文天祥却笑着和商人们对答。这些商人自称是往钦州做生意的,这让文天祥不禁有些纳闷,邓光荐也向他使眼色。   去那等蛮荒之地做生意?   邓光荐惟恐有诈,故意拖延,与商人们错开。   此后又行了十余日,终于是进入到了钦州地界。   “这里当真是钦州?”   邓光荐惊愕地看着四周,尤其是马车行驶的路面,肉眼可见的宽敞和平坦起来。   要不是问了许多人的路,他还以为这是到了哪座大城的周边呢。   文天祥打量着四周,他发现这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路边的田地间,农夫们劳动时都似乎怡然自乐。田间遍布水渠水车,多处传来悠扬的歌声。   他不禁生出一种感觉,自己这是到了传说中的桃源乡吗?   不过,再往前走了一程,众人都纳闷起来。所见到的田地里,很多都是种植着一种奇怪的作物,邓光荐在乡村生活了很久,也没有见过。   文天祥见路边蹲着一个老汉,便从车上下来,上前拱了拱手,笑着招呼道:“老丈有礼了。”   “哎哎,不敢劳动官人咧。”老汉连忙站起身,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一行人。   文天祥笑着跟他说了几句后,指着田间问道:“敢问老丈,这些种的都是何物?”   老汉憨厚地咧嘴笑道:“这些都是棉花咧!”   “棉花?”文天祥和邓光荐对望一眼,都十分诧异,这棉花是什么?   “棉花是啥?这俺也不知道咧!是俺们陆使君让种的,俺们就种呗,陆使君还会骗俺们不成!”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文天祥不禁感到诧异,这陆使君是何人?   他想再问时,老汉却是看着他笑呵呵问道:“官人们是打哪里来的咧?”   邓光荐上前大声道:“俺们……呸,我等是从临安来的,这位是你们钦州新任的知州!”   “知州?什么知州?”   “钦州的知州!”   “知什么州?”   “知钦州啊!”邓光荐有些受不了,这老头是不是耳背啊?   这时老汉却蓦地变了脸,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吧嗒吧嗒的就溜着走了。   众人都是莫名其妙,邓光荐摇着头说:“这老头莫名其妙……走吧走吧。”   文天祥等人正要继续上路,两个汉子走过来,扶着那老汉说了几句,随即便捋着袖子走上前来,恶狠狠地叫道:“就是你们欺负俺爹?”   众人莫名其妙,却眼见村民越来越多,个个不怀好意。邓光荐喊了几句“这是新任知州”,也无人理会。亏得有金应威慑住村民,众人才驾着车辆夺路而逃。   “这钦州民风竟如此刁恶!”邓光荐拭着额头冷汗,不由惊叹。   文天祥却是在心里暗想,那老人所说的“陆使君”是何人?是安远县知县陆明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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