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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流放与寻亲

小小知县 梦中夜雨声 2738 2024-07-10 00:52
   这次练兵苏茂州方面虽然吃了亏,但完全不敢有任何举动。既不敢派兵来报复,毕竟被打得都懵了;也不敢上报,陈光同新官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呢,哪敢说自己就被打了一顿。就算有损失他也得捏着鼻子瞒着上面,何况还只跑了几百个贱民。   但他也再不敢蹬鼻子上脸了,不久后又派了使者来,这次就低声下气多了,表示博易场还是要开的,只是以前双方的利益分配太离谱,希望能折中一些。   陆鹏又将这使者赶了回去,开什么开,不陪你玩了。现在是苏茂州那边巴巴地指着这博易场了,那个州偏僻穷困,除了挨着宋境这一优势,别的什么都没有。   钦州这边各地涌来本国商人都应付不及呢,谁还跟你讨价还价的。   至此博易场也算告一段落,在这大半年里,一共是举行了十一次共三十七天的博易场会。根据姜西平的统计,累计入场参与的两国客商,达到五万余人。   这对于钦州的经济发展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促进作用,尤其是在初期,确实至关重要。   从五月开始作用和各项数值都直线下滑,其原因除了钦州发展过于迅速,海贸的强势,以及双方关系的变化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安南方面借机入境混到钦州的现象越来越多,陆鹏只能下令严加盘查,正常的贸易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但总的来说,博易场对钦州的促进是相当重要的,如果今后有人记载这段历史,这也是必然会要详尽描写的一笔。   ……   “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   连绵的山岭间,逶迤古道仿佛费尽了力气才挣脱出来,岭下道边满地的枯枝败叶,一路的萧索景象。一名中年人触景生情,站在道旁长声吟诵。   “这首诗倒是好诗,可惜宋之问人品太差,以袁兄的品行念这首诗倒是抬举他了。”旁边一人笑着说道。   两人都是一身时下文人爱穿的月白襕衫,只是都一身风尘仆仆,白衣服也渐渐污成了灰黑。   吟诗之人苦笑道:“古兄抬爱了,戴罪流放之身,岂敢这等倨傲,只不过一时感触罢了。”   另一人默诵着“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之句,也不由叹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名叫袁定梅,一个叫古靖川,本是临安朝堂中的两名官员,官位不高,向来是跟风站队,替大佬们摇旗助威的角色。但七月中朝堂再起波澜,王爚等人欲借着襄阳战事弹劾贾似道,又被轻松化解。   不知为何王爚吴坚之辈仍然稳如泰山,这般朝堂动荡,最终只将几个倒霉鬼牵出做了替罪羊,袁、古二人便是其中之二了。   他们拖家携口从临安风尘仆仆来到了这大庚岭下,过了此岭,就是岭南了。   从此临安繁华无缘得见,西湖画舫盛景,怕也只能在梦中看到了。   两人悲从心起,相顾无言。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走过来,朗声道:“两位先生,天色将晚,再不走快些,被落在此地可就不大好了。”   两人如梦初醒,连忙加快脚步,追赶前面的大队人马。   清秀少年却是在道旁俯身拾了许多枯枝,用麻绳捆起来,提了回去。   时下盗匪颇多,因此往往出远门的行人会搭伙结伴而行。这队人马是在庚岭前的南安军拼凑起来的,除了袁古等流放官员及家眷外,还有几名商人,一队官差,以及这清秀少年一家人。   过了大庚岭便是南雄州地界,距离保昌城还有不近的距离,眼看天色将黑,仍是找不到城镇落脚,没奈何也只能在山岭间过一晚了。   清秀少年走到一辆大车前,把柴禾放在地上,将车上的妇人、少女、幼童一一扶下来,笑道:“今儿运气不错,这柴禾遍地都是,不用费心去找。”   那妇人三十多岁年纪,长相颇为清秀,只是颇有憔悴之色,闻言含泪道:“我的儿,这一路可苦了你了。你那没良心的老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累得咱们几母子受苦。”   这妇人便是周宏义的妻子,姓彭,出身临安富豪之家,素来是娇生惯养的。清秀少年是其长子周云鹤,另有幼子周云韶,女儿周青随行。   他们一行从永州逃出来后,便往钦州而来,本来若要快便从广西南下,但一来听说十万大山里各种凶险,二来又怕被官府的人循路追赶,因此便转向东,经桂阳、郴州,到南安军后过了庚岭梅关再转向钦州。   这一路来自然是辛苦无比,彭氏虽然是母亲,却极少吃过苦,往往抱着幼子女儿哭哭啼啼,倒是周云鹤虽然只十六七岁,却颇为成熟,跟着两个护送的军士一路照顾母亲弟妹颇为周到。   一家人根本不知道周宏义犯了何事,当时仓皇出逃,家里许多财物田契等都未来得及带。彭氏又挂念临安的娘家,担心受到牵连,不由更是珠泪涟涟。   “我的儿,你们那没良心的老子,一去数年且不说他,如今又累得我等这般辛苦,还要去那鸟不生蛋的破地方……”   周云鹤正将车马赶到一处背坡,和两名扮作家丁的军士张罗着搭灶生火,又将在南安军买来的帐子拿出来搭上,忙得不可开交。闻言又还要来安慰母亲:“母亲放心,父亲从来稳重,既如此安排,必是有其道理的。孩儿这一路打听,都说钦州如今也不差……”   “不差?怎么可能不差?要是不差朝廷能将这些罪臣犯官都流放过去吗?”彭氏气呼呼地说道。   周云鹤忙道:“母亲小声些。”   转头向那些被贬官员等望了一眼,旁边一个军士笑着说道:“大公子说得是,钦州如今可好着呢,我们平时上街到处都是人,挤都挤不动。”   彭氏嗤笑了一声,她是临安贵女,哪里瞧得起钦州那种乡下。倒是十三岁的周青平时被关在闺阁中,这一路来都兴致勃勃,此时过去帮大哥做事,也是干劲满满。   周云鹤又四下去跟各路人交流了一番,除了那队官差没敢靠近。前日组队时也是没奈何才跟着一起,好在这些官差似乎另有要事,对外务不闻不问。   夜色降临,岭南的深秋也不甚冷,许多人都是在旷野之中寻处能挡风的地,铺一床毡被便睡了下去。   周云鹤等母亲弟妹睡下后,又客气地相请两个军士先休息,他来值前半夜。这两个军士是父亲周宏义派来接应的,本来有五人,有两个在永州郊外走散了,一个回钦州去报讯,剩下这两个看着都是忠直之士,但母亲一路上自己生气,对人家也没个好脸色,因此周云鹤便愈加小心有礼地对待。这两人都大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力请他先睡。   当晚半夜,周云鹤忽然听见一阵异声,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来,钻出营帐,只见两个军士正站起身仰着头观望,他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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