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神色间满是狡诈之色。 “济州岛本来就是朝鲜国的地盘,与他扶桑国又没有丝毫的关系可言,朕就算是要帮忙清理倭寇,也是帮朝鲜清理倭寇,怎么会帮扶桑呢?” “原来如此!” 韩颓之恍然大悟,不由的也带上了几分得逞的笑容。 陛下此言很有道理嘛! 现在看见朱允熥轻而易举便算计了扶桑,心中也大觉痛快。 痛快之余,更多的则是一种畏惧。 幸而陛下身在大明,若是这样的天子出现在其他国度,岂不是大明之劲敌? 当然了,这些话韩颓之并不敢说,也只能深深地压在自己心底,庆幸不已地看着朱允熥。 朱允熥这方笑罢,随后又看向韩颓之。 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将之前韩颓之送到宫里面来的珠宝都送了出来,对着韩颓之说道:“你将这些珠宝赢钱拿去铁铉分了,你们两个帮着朕演了这么一出戏,朕自然免不了你们的好处。” 韩颓之听的此言当即下跪。 “为天子做事实乃臣子本分,如何能配得上陛下一个帮字。” 这帝王之恩,他虽然想要,却也晓得分寸。 朱允熥仍旧笑着看他:“莫要与朕在这里假客气,将东西拿走便是。” 朱允熥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些钱财全部据为己有,也不至于缺钱到了这种份上。 最关键的是,也不能将底下的人压榨的太狠吧。 他见韩颓之实在是犹豫着不肯收,便又开口说道:“你们若是心中不安,便将这些银钱送去登州卫吧,想来那边的兵马很是需要这笔银钱铸造铠甲。” 以扶桑国的钱来扶持海军,想来也是一桩妙谈。 韩颓之亦是松了口气。 能将这些银钱送出去大半,剩下的他倒是也有胆子收下了。 而此时此刻小龟三郎还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回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成,兴高采烈的朝着扶桑国的方向乘船前行。 他自觉自己此番也算是立下几番功劳,回国之后,就算是没有赏赐,应该也不会遭遇责罚。 小龟三郎心下大定神情都悠哉了好几分。 而在他之后,又有一艘大明船队扬帆而起,朝着朝鲜国的方向去了。 正是前往接手济州岛的大明军队。 既然要接手济州岛,朱允熥就没有想过要通过扶桑国之手。 如果要签订协议,自然是要和真正的土地所有者签订,和一个占据人家土地的王八有什么好说的? 顶多就是让他们滚出这片岛屿,让岛屿换个主人罢了。 而朝鲜国上下听得此事自然没有不应之理,先不说这贸易给朝鲜国带来多少好处。 且单单论济州岛,那也是许久之前就被扶桑国占据,与他们朝鲜国简直就是没了关系。 与其便宜了扶桑国倒不如交由大明。 好歹他们朝鲜国还能从中得到几分贸易的便利! 要知道当初被扶桑国占据的时候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要被倭寇不停侵扰。 怎么想都是交给大明最为划算。 另外一层原因,则是大明军队如此强悍,朝鲜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没有胆子跟大明王朝的军队直接正面对战。 要是说他们与扶桑国,那还能勉强斗上一斗,可面对大明军队的时候,他们便只有溃败的份儿。 与其浪费兵力,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服从大明。 他们这般老实表现,如果不是朱允熥知道后世他们是个什么德性,恐怕也会以为他们是什么可怜无比的,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属国了。 对于朝鲜国,那些从指缝之中露出来的好处,朱允熥自然是不会少。 只是该立的规矩,朱允熥也不会客气。 待到朝鲜国应下此事之后,大明军队便迅速占据了整个济州岛,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霹雳。 顷刻之间济州岛上上下下便焕然一新。 原本盘踞在济州岛的那些倭寇,几乎没有半点挣扎余地,便悉数暴毙在大明军队的长刀与火枪之下。 而与此同时,扶桑国内的张辅暂时没有收到朱允熥的命令,暂时决定压兵不动。 扶桑国上下便沉寂下来。 不少人也认为朱允熥已经将兵马全部调动了回去,这扶桑国内也就再也没有了倭寇一说。 好些达官显贵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再亏损下去,虽说不至于沦落成那些贱民一般,却也是伤筋动骨,不知道要休养生息多久才能恢复到以前的荣华富贵。 足利义满更是因此洋洋自得:“我就说不用同意驻军的事情吧,你看看那大明的天子,说的如此厉害又如何?实际上还不是只收了小小的一个济州岛,便心满意足了!” 他语气嚣张不已:“他们大明有句俚语叫什么来着?眼大肚皮小!” “说的便是这大明天子!” 说完他又看向一边的足利义持:“你之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几乎天都要塌下来,结果你看那大明天子的眼界,不过如此,我们根本用不着过分讨好,只需要糊弄几下便可。” 此时此刻,就连小松时康也因为足利义满的这两三句话而变了面色。 他原本是想依靠于足利义持身上,以此来借机摆脱足利义满的控制,可而今看来,这足利义持还是敌不过足利义满,兴许他这步棋走错了也不一定。 而足利义持的面色,却在足利义满的一声声嘲讽之中愈发紧张起来。 不论足利义满怎么说,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说大明天子将这条约收下来了,他恐怕会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可偏偏就是因为大明天子没有收下这条约,才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我觉得那位陛下一定会再度提出来扶桑驻军的要求……” 他话音还没落,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红晕胀起。 足利义满当着众人之面,毫不顾忌的给了足利义持一记重重的耳光。 他根本就不在乎足利义持的颜面,张口便说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杞人忧天,坏了我与诸位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