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儿歪着脑袋，问道：“小姐，秦牧大人真的好厉害，竟然想修建女厕，他不怕老夫子骂他有损风气吗？”　　 韩紫苓轻笑道：“可能是秦州没有太多的老夫子吧。”　　 “小姐，你是不知道哦，城中都在讨论这件事。”　　 韩紫苓黛眉微微一扬。　　 其实，在她看来，修建女厕确实不合礼法伦理。　　 可对秦州女子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福瑞。　　 女子在外想要如厕，真的太麻烦了。　　 韩紫苓作为女子，对此深有感触。　　 每次外出，她都必须在马车上携带一个木马子。　　 像那些家中穷苦，没有马车出行的女子，在外如厕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去女子剔粪者的家中，二是在荒郊野外。　　 韩紫苓内心希望秦牧能够顶住压力，给秦州女子带来福祉。　　 因为自从她父母仙去，她独立支撑韩家之后，深知女子在外的不容易。　　 各种偏见和规矩，充斥在女子周围。　　 韩紫苓现在对秦牧越来越感兴趣了。　　 韩紫苓很想亲自询问秦牧，为何他愿意为女子修建路厕。　　 秦州城中，关于修建女厕的争论一直都没有停止。　　 并且随着商旅活动，这件事还传到各地以及秦州之外。　　 就这么争论了两天，宣传司突然发行了特刊报纸。　　 于是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报纸吸引过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期特刊有什么重大事件时，却发现这一期的特刊报纸有点奇怪。　　 首先是这期的特刊报纸，版面很小，只有《秦州时报》的四分之一。　　 其次，特刊的内容是秦州城十五名大夫的联名上表之书。　　 这封上表之书的主要内容是，十五名大夫经过长达五年的观察，发现近五年秦州城发生的两期小规模瘟疫，跟城中的黄白之物有关。　　 城中随处可见的污秽之物，会产生疫气，疫气传染到百姓体内，从而引发瘟疫疾病。　　 并且，为了更可信，十五名大夫摆出前朝名医孟元的医学著作《诸病源候总论》。　　 总论中，孟元对瘟疫的产生缘由做出了详细解释，而解释中重点提到了人的排泄物。　　 基于此，十五名大夫联名上表，希望州牧大人能够勒令官府解决秦州城中的污秽之物，杜绝瘟疫的发生。　　 此篇特刊一出，秦州城中的百姓哗然。　　 污秽之物竟然会引发瘟疫，这就不得了了。　　 百姓对其他疾病没有感觉，唯独害怕瘟疫。　　 每次只要出现瘟疫，能活下来的百姓寥寥无几。　　 于是乎，大量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前往州牧府。　　 因为特刊最后特地说明，百姓如果对污秽之物有处理想法，皆可以去州牧府诉说。　　 宣传司的官吏早就等候多时，看到百姓出现，立即拿出早就做好的宣传单。　　 大部分的百姓都不识字，宣传司官吏就详尽的转述宣传单上的内容。　　 内容是官府给出了三种解决城中污秽之物的办法。　　 每名百姓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自认为最恰当的一种办法，然后在选择的办法后面打个勾。　　 宣传司官吏会汇总每个办法的选择人数，上呈给州牧大人。　　 三种解决办法中，绝大部分的百姓都选择第一种，即修建路厕。　　 特刊的发行，引发了秦州城百姓的再一次讨论。　　 路厕一定要修建，那么女厕呢？　　 而大家都在讨论时，报纸上署名的十五名大夫，集体懵了。　　 昨天他们被叫到宣传司，确实询问了一些关于瘟疫的事情，然后也确实写了一篇联名上表之书。　　 可上表书只写了希望官府能够严肃应对瘟疫的发生。　　 报纸上的内容，根本就不是他们写的啊。　　 可他们又不敢对外声称不是他们写的。　　 每当好友或者家人问起，他们都苦笑着点头。　　 东市，商业特区。　　 繁华的街道上，韩巧儿手中拿着一张宣传单。　　 “小姐，你有没有选啊？我选了第二种。”　　 韩紫苓正在观察街道两旁的店铺、小摊，听到韩巧儿的话，好奇的问道：“为何选第二种？”　　 韩巧儿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没有女厕啊，我又不能去。”　　 韩紫苓不由得一笑，却反驳不了。　　 官府提供的第二种解决办法是，加强城中各街道的巡逻。　　 如果随地便溺被衙役抓到，不仅需要面临罚款，还需要扫十天大街。　　 选择这种解决办法的百姓非常少。　　 秦州商会。　　 韩紫苓带着韩巧儿走进阁楼，阁楼中一名小吏连忙起身。　　 “两位小娘子，秦州商会不售卖商品。”　　 韩紫苓轻声道：“我是紫云商行的管事，今天过来是想询问出关前往西域的商队还有空缺吗？”　　 小吏一听，连忙拿出一本册子。　　 册子上记录了所有登记出关的商队信息。　　 他翻看一遍后，摇头道：“抱歉，第一批获准出关的商队已经全部出发，前往拒北关了。”　　 第一批只有20支商队获准出关。　　 这20支商队为了利益最大化，于是就开展了随行服务。　　 其余商贾出点钱或者出点力，加入到他们的商队之中，便可以跟着一起出关。　　 小吏继续说道：“商业司的商队预计明日就将抵达拒北关，拒北关开关在即。　　 紫云商行想出关前往西域，建议现在就去商业司办理出关手续。”　　 韩紫苓黛眉微蹙道：“可商业司的官吏说，第二批出关的名额已经满了。”　　 小吏不由得一笑：“商业司名额满了，但秦州商会的名额却没有满。　　 只要紫云商行愿意加入秦州商会，成为客卿成员，就可以自由出入拒北关。”　　 韩紫苓问道：“加入秦州商会，需要承担何种责任？”　　 小吏立即拿出一份册子。　　 “这是客卿成员的责任明细，并不苛刻，只要在秦州境内合理合法的经商，便可以了。　　 目前客卿成员只接受大炎朝的知名商行，紫云商行作为上京六大商行之一，成为客卿成员，还将获得优待和扶持。”　　 小吏介绍期间，韩紫苓也翻开了册子。　　 正如小吏所说的，秦州商会对客卿成员的要求不高。　　 目前暂时只有三点要求，后续增加要求会知会客卿成员。　　 一是帮助秦州商会进购粮食、矿产、盐巴等商品。　　 二是必要时，帮助州牧府稳定秦州境内的粮价。　　 三是帮忙宣传并支持秦州钱庄。　　 要求少，可福利待遇却一点也不少。　　 秦州商会客卿成员，可以无限制的购买极品香皂、琉璃镜。　　 商业司和营造司后续生产的新产品，客卿成员能够率先购买。　　 营造司对外授权的制造技术，客卿成员也能优先获得。　　 客卿成员在商业特区内，售卖日用品和食品时，住税每千钱少收两文钱。　　 客卿成员出入拒北关，只需每三个月申请一次。　　 此外，客卿成员的东家有困难，可以直接求见商业司主事徐大人，还可以上书至州牧府。　　 小吏见韩紫苓翻阅的差不多，便说道：“小娘子，你可以回去跟你们的东家商量一下。　　 如果愿意加入秦州商会，那么就让你们东家写一封申请文书，你们东家必须在文书上签字，还要加盖商行印章。　　 然后你拿着这封文书去商业司办理审批，审批通过之后再来秦州商会。　　 商会会立即审批通过，通过之后紫云商行就将获得一份客卿成员凭证，并且商会门口将悬挂紫云商行的牌子。”　　 韩紫苓微微颔首道：“多谢告知。”　　 小吏摆摆手说道：“无妨。”　　 韩紫苓带着韩巧儿走出秦州商会阁楼，韩巧儿随即道：“小姐，紫云商行要加入秦州商会吗？客卿成员真的福利好好哦。”　　 韩紫苓微笑道：“我先考虑一番，也询问一下诸位叔伯的想法。”　　 紫云商行是韩家的私产，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商行的诸多管事、掌柜，对韩紫苓很是照顾。　　 而且有很多管事、掌柜，都是她父亲时期的老人。　　 重要的事情，韩紫苓都会事先与几位叔伯沟通。　　 如果沟通不顺，韩紫苓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做。　　 州牧府，商业司。　　 衙房内，受邀的十二名商贾鱼贯而入。　　 很快，徐百泉快步走来。　　 “见过徐大人。”　　 “诸位请坐。”徐百泉坐下后，对着众人抬了下手。　　 徐百泉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诸位，今日邀请诸位来此，是因为州牧府决定将秦州盐碱地的治理，承包给商人。　　 州牧府提供治理方法，商人雇佣劳力治理。诸位有何想法？”　　 在场的商贾有本地的也有外地，不过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一名来自代州的商人，开口问道：“徐大人，请问州牧府给出的承包价格是多少？”　　 价格永远是商人关注的重点。　　 徐百泉笑道：“每顷盐碱地的治理承包价是118贯，折合每亩一千零六十文。”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　　 这个价格适中，不高也不低。　　 盐碱地的治理周期很长，主要的劳力消耗都在深耕深松这一步。　　 很多商人在心中算了一笔账后，都没太大异议。　　 官府将盐碱地的治理承包给他们，他们也不敢漫天要价。　　 就算赔本治理，他们也会答应承包。　　 徐百泉扫视一圈后，继而问道：“不过呢，州牧大人对诸位有一个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