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佑说完之后，秦牧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文若，你认为代郡在天青郡和东岑郡布置兵力，是为了防备庆州有可能的偷袭？”　　 公孙佑摇头道：“臣不确定，代郡王的种种行为都透露着一抹怪异，让人难以琢磨。”　　 这一点，秦牧也发现了。　　 如果秦牧站在代郡王的位置上，他一定会把目标放在庆州身上，而不是上京。　　 上京确实是大炎王朝的帝都，是大炎的心脏，可有什么用吗？　　 只有心脏，没有身躯，同样是一个死人。　　 秦牧摸着下巴，沉思良久。　　 “代郡王在天青郡和东岑郡陈兵五万，肯定有其用意。我们不妨以你的猜测作为假设，代郡王的目的是为了防备庆州偷袭。”　　 “那么庆州是否有出兵偷袭代州的想法？如果有这种想法，庆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公孙佑沉吟道：“臣认为，如果庆州是一个单独的势力，那么庆州绝对没有出兵的理由。　　 倘若庆州刺史岳文胜与李氏暗地里重修于好，庆州才有可能出兵偷袭代州。”　　 秦牧揉着酸痛的眉角。　　 “感觉这团迷雾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浓。”　　 公孙佑轻笑道：“主公，您要适应。以后的局势，表面看似明朗，实际上暗流涌动。”　　 秦牧轻呼出一口气。　　 他一直在适应，一直在学习。　　 对于逐鹿天下，他没有绝对的信心，但一定不会放弃。　　 不过呢，至少以目前秦州的发展，以眼下的布局来看，秦牧做的还算合格。　　 “文若，关于天下大势的文章，你还没有写好吗？”　　 “主公，再稍等几天，臣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秦牧笑道：“慢慢斟酌，不用太急。”　　 “多谢主公谅解。”公孙佑拱手一礼。　　 公孙佑告退后，秦牧来到后院，就看到一袭红貂小袄的韩巧儿走进来。　　 韩巧儿两个手中提着大包小包。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盒子、油布中装的全部都是零食。　　 “侯爷。”韩巧儿看到秦牧，开心的小跑过来，像一只欢快的小红鹿。　　 来到秦牧面前后，立即拆开一个盒子，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秦牧。　　 秦牧接过并咬了一口：“巧儿，你这几天怎么天天往外跑，回来时还带着这么多零食？”　　 韩巧儿开心的说：“因为进入腊月之后，街上的吃食更多了，我今天买了好多从江南来的吃食呢。”　　 秦牧将一块糕点吃完，问道：“我刚才吃的是什么糕点？”　　 “雪茶酥，侯爷爱吃吗？再吃一个。”韩巧儿自己吃着糕点，然后又给秦牧拿了一个。　　 秦牧点点头。　　 这个雪茶酥确实很好吃。　　 香酥松散，味道鲜甜。　　 反正秦牧不爱吃豆糕，太噎了。　　 “侯爷，你还要吗？”　　 “不要了，你跟瑾萱说一下，我去外面，晚点再回来。”　　 “好呢。”　　 刚才巧儿提及，秦牧才想到进入腊月之后，家家户户就要开始备年货，准备过新年了。　　 秦牧临时决定去城外的灾民安置地走一圈。　　 所有进入秦州的灾民，现在都已经获得了秦州户籍，是正儿八经的秦州百姓。　　 严格来说，现在不能说是灾民了，是待安置的百姓。　　 明年开春之后，安置在城外的百姓，就要分配去关远郡。　　 安置在百姓家中的灾民，会征求灾民的意见。　　 如果想留在安阳郡和定山郡，那就留下来。　　 如果想去关远郡，就去关远郡，可以分配更多的土地，得到更多的政策补贴。　　 为了让灾民每天都有事情可做。　　 州牧府已经要求各地，雇佣灾民定期清理官道积雪，或者将官道清理工程承包给商贾。　　 整个灾民安置区，除了老人和小孩，以及少部分女人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外出做工。　　 一个营帐门口，七八个小孩在堆雪人玩游戏。　　 两名妇人正在清理积灰的煤球炉。　　 恰好这时，一名汉子赶着骡子车走过来，车上装满了麻袋和箱子。　　 看到骡子车，两名妇人和周围的孩童立即聚了过去。　　 汉子陆续搬下三个麻袋和一个箱子，然后登记之后就离开了，去下一个营帐。　　 秦牧走过去，叫住了赶骡子的汉子。　　 “这位老哥，车上装的是什么？”　　 汉子见秦牧气质斐然，便说道：“装的是谷子、麦子，盐巴和菜油。”　　 秦牧拿出准备好的官凭，说道：“拆开一袋谷子和麦子，让我看一下。”　　 汉子看到官凭，连忙搬下一包谷子。　　 秦牧抓起一把谷子，并捏起几颗放进嘴里，“谷子是州牧府统一发放的吗？”　　 “是的，仓储司统一分配。”　　 “你去找灾民借一个簸箕，把谷子全部倒出来。”　　 汉子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去找灾民借簸箕。　　 谷子倒出来后，秦牧用手扒拉了几下，才满意的点头。　　 秦牧随意指了一个箱子：“把箱子打开，我看一眼。”　　 汉子爬上车，将箱子搬下来。　　 箱子中装的是用油纸包裹的盐巴。　　 古代的制盐技术落后，盐都比较粗糙，颗粒大且杂质较多。　　 秦牧看了眼盐巴，也没说什么。　　 这是市面上最普遍的盐巴。　　 通常这种盐巴买回家，百姓都会使用石碾压成细小颗粒，才能使用。　　 秦牧考虑过改进制盐技术，奈何秦州不产盐。　　 确实赈济灾民的粮食和盐巴没有问题后，秦牧继续在安置区中闲逛。　　 期间，他和一些灾民简单聊了一下。　　 灾民对州牧府的安排很满意。　　 虽说冬天外出做工，非常冷，但灾民却很乐意。　　 因为可以赚钱。　　 听说有些灾民家庭，已经赚了一贯钱。　　 一些灾民笑着说：“下雪天去做工，我们都愿意，只要有钱赚。”　　 以工代赈确实不错，以后的灾民安置，都可以采取这个办法。　　 州牧府不缺钱。　　 今年冬天，北方多地发生雪灾，各地粮价居高不下。　　 可秦州的粮价，一点也没有上涨。　　 为了稳定粮价，商业司和粮商早就谈好了。　　 上涨的价格，由州牧府进行补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州牧府愿意进行补贴，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稳定秦地粮价，让百姓安稳过冬。　　 二是为了消耗手中的金票和银票。　　 现在三大钱庄的金票和银票通用性非常高，可等到明年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