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雅间内。　　 哲木格看了崔瑜一眼，便说道：“我们需要粮食和武器，我们可以付钱。”　　 崔瑜大笑道：“哲木格殿下，你觉得崔氏缺钱吗？”　　 哲木格转而说道：“我已经跟额图索说好，崔氏的商队可以穿过草原前往漠北城，从而抵达西域。”　　 崔瑜面色很是怪异。　　 他觉得哲木格肯定是喝多了。　　 关远郡都被秦州收复了。　　 商队想要前往西域，肯定是从拒北关出发。　　 傻子才会选择从凉州出发，然后一路穿过草原抵达西域。　　 成本太高了。　　 “哲木格殿下，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崔氏的商队想要去西域，直接从秦州出发不是更方便吗？”　　 哲木格沉声道：“汗国将会出兵逼迫西域诸国，禁止商旅前往秦州。”　　 闻言，崔瑜脸色就更怪异了。　　 “哲木格殿下，不要自欺欺人。回鹘骑兵在草原或许能够纵横，可是在西域……”　　 崔瑜摇着头。　　 意思很明显。　　 回鹘骑兵出兵逼迫西域诸国，就是在自讨苦吃。　　 哲木格脸色一沉：“崔瑜，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崔瑜微微笑道：“哲木格殿下，崔氏不需要什么好处，回鹘这个朋友，崔氏愿意交。贵国想要粮食和武器，可以直接花钱购买。　　 只不过呢，粮食和武器的数量不会太多。粮食每个月可以交付两万石，武器的话需要看情况交付。”　　 哲木格拒绝道：“不行，每个月至少要交付五万石粮食和五千斤铁矿。”　　 崔瑜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回鹘是在备战吗？”　　 “是的。”　　 “打谁？”　　 “你认为我们会打谁？”　　 我认为自然是打秦州……崔瑜没有回答。　　 虽然他认为回鹘大概率是为了攻打秦州，可转念一想又感觉到不对劲。　　 就这样，雅间内沉寂了好一会儿，崔瑜才开口。　　 “哲木格殿下，我想问一下，贵国是否和突厥结盟了？”　　 哲木格眯起眼睛：“你的消息太灵通了。我确实和额图索见了一面，但我们没有结盟。”　　 崔瑜半信半疑。　　 从哲木格的话中可以得知，崔氏运往回鹘的粮食和武器都不会被突厥拦截。　　 回鹘和突厥就算没有结盟，也达成了某些合作。　　 对此，崔瑜也没有追问。　　 崔瑜说道：“每个月交付两万石粮食，我现在就可以做决定，可超过两万石，就需要征得我父亲同意。”　　 哲木格大手一挥道：“现在先送两万石粮食过来。剩下的粮食，你去跟你父亲商谈，价格可以提高两成。”　　 崔瑜点头道：“可以，等我的消息吧。”　　 哲木格立即端起酒碗，说道：“崔瑜，崔氏永远都是汗国的挚友。”　　 崔瑜也是一笑，端起酒杯和哲木格碰了一下。　　 他可不相信什么挚友，他只相信利益。　　 ……　　 秦州，东市。　　 紫云商铺，二楼。　　 一袭紫色小袄的韩巧儿，趴在窗户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小蛋糕。　　 不止是韩巧儿，周边所有店铺的二楼窗户，都有许多人趴着。　　 下方街道也是挤满了百姓。　　 时不时地，街道各处不断就传来叫好声。　　 今天东市来了一群百戏人，也就是耍杂技的人。　　 这群百戏人有的不断地表演柔术、车技、口技、顶碗、走钢丝、变戏法、舞狮子等技艺。　　 这是三十年以来，第一次有百戏人来秦州城表演。　　 因此，州牧府特别下令，允许百戏人在秦州城各条街道表演，武卫府将会维持秩序。　　 “哇哦，秦公子，小姐，有个百戏人也养了一只大黑狗，比黑虎还要壮，就像是一只大黑猪。”　　 韩巧儿回过头，鼓着腮帮子大声说着。　　 房间中，秦牧和韩紫苓坐在煤球炉旁边。　　 秦牧正在教韩紫苓素描。　　 “瑾萱，素描讲究写实，不需要考虑意境，将人物景色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就行。”　　 “奥，那素描时，一般从何处下笔呢？”　　 韩巧儿挑着一双小眉毛，有些无奈。　　 秦公子和小姐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韩巧儿一把将半个蛋糕塞进嘴里。　　 黑虎摇着尾巴，走到韩巧儿面前。　　 韩巧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肉条。　　 “呐，黑虎，给你吃。”　　 将肉条喂给黑虎之后，韩巧儿半蹲着身子，鼓着气，将黑虎抱起搭在窗户上。　　 “黑虎，你看到那只大黑狗没有，像只猪儿一样。”　　 “汪汪。”　　 黑虎吃着肉条，简单敷衍了几句。　　 韩紫苓在纸上简易花了一只花雀，开心的问道：“逸之，好看吗？”　　 秦牧抬手捏了下韩紫苓耳边的碎发，说道：“你最好看。”　　 韩紫苓顿时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秦牧。　　 也就是这一低头，她看到煤球炉壁上的字。　　 韩紫苓抬起头，说道：“逸之，你的字和庆阳侯写的字好相像。”　　 秦牧低头看了眼炉壁上的三个字，心中很是无奈。　　 徐百泉这个家伙。　　 “确实像，应该是师出同门。”　　 韩紫苓含烟秀眉微微一蹙，道：“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大炎朝有一位叫赵佶的书法大家。”　　 秦牧面色平静道：“大炎何其大，赵佶大家喜欢隐居，我能学习瘦金体也是机缘巧合。”　　 韩紫苓眉眼带笑：“与你认识后，我感觉天下真的很大很大，还有很多我没有接触过的新奇事物。”　　 我还没有跟你讲欧洲、美洲等地呢……秦牧笑了笑。　　 他平时和韩紫苓聊天，经常会聊到亚洲的很多国家。　　 不过亚洲意外的世界，他就很少提到。　　 因为不好解释。　　 像东南的一些国家，秦牧可以找借口说看了游记。　　 因为确实有游记记录这些国家。　　 亚洲之外的世界和国家，就没有人知道了。　　 窗户外的叫好声越来越大。　　 秦牧站起身，来到窗边。　　 嚯，今天半个秦州城的人都跑东市来了吧。　　 韩巧儿指着下方叼着铁圈的大黑狗，说道：“秦公子，你看这只大黑狗。”　　 秦牧看过去，不由得点头。　　 这只狗确实肥，肚皮都快贴着地了。　　 韩紫苓走到秦牧身旁，说道：“听说这群百戏人来自江南的苏州。”　　 “苏州？竟然是苏州来的。”秦牧有些惊讶。　　 苏州和秦州可以说，一个在大炎朝最东边，一个在大炎朝最西边。　　 相隔真的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