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公子也不傻,见陈枭不愿回答,他便识相的跳过这个话题道: “先前听陈兄弟在门口时那两句诗,诗意中隐隐有对当今圣上不满之意,不知这是为何?” 陈枭哪里知道什么当今圣上,记忆中也只知道这武朝似乎没有表面上这么安稳,时常有战争,和当今皇家姓夏侯,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 可能是不知者无畏,听到惊艳公子问起这个问题,陈枭便把记忆中见过的一幕幕人间惨状做了个总结,他稍加思索,便道: “我不知道当今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能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陈兄!慎言!“ 惊艳公子着实没想到陈枭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当即便出言制止,却见陈枭笑着说道: “难不成还说不得,你可知我们面前摆着这一桌,如果换成粗粮,能够寻常百姓一家五口吃多久吗? 你可知如今太平盛世下,还有人为一日三餐而丧命吗?” 可能是回想那段靠乞讨度日的记忆,陈枭越说越激动,心中莫名其妙的生气一股怒火。 惊艳公子也没想到陈枭会如此激动,正不知该如何接话,便听到前方传来叫嚣声。 "一群穷酸,也配与我等共坐一堂,我呸!“ 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一个年轻公子,满脸鄙夷的叫嚣着。 陈枭一愣,这声音似乎在哪听到过,抬眼看去,原来是老熟人,正是被他踩碎蛋蛋的王大公子。 这家伙声音中气十足,难道当初自己那一脚踩轻了?陈枭目光在王大公子身上仔细打量,只见王大少一只手指着对面那群书生叫嚣,另一只手提着裤子的裆部,嘿,都算半个废人了,你还来逛青楼? 陈枭只恨当初那一脚没跳起来跺。 “你和他很熟?” 惊艳公子见陈枭目光一直在王大少身上,便好奇询问道。 陈枭冷笑道: "哼哼,熟,熟得很,怎么,你认识他?“ “也不算认识,只是听人说过他叫王振,不过听说他们王家和校尉营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惊艳公子又朝王大少身后努了努嘴道: “那个便是守军督尉关忠义的儿子,关从虎,现在也不用听说了,王家的确和校尉营关系复杂。” 惊艳公子说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关忠义,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不知道是是不是真忠义,陈枭对武朝的军事行政知之甚少,听到惊艳公子这么一说,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督尉是很大的官?” “那是自然,可以说在整个永州几乎可以一手遮天。” 陈枭一凛,没想到这王大少的后台这么硬,但陈枭并没认命,毕竟现在王大少还没查到自己头上,他也不信朝廷会愚蠢到这个程度,让那什么督尉一人独大,这永州城一定有能制衡他的人。 果然,惊艳公子又徐徐说道: “不过,永州城还有一个人能制衡他。” "是谁?” 陈枭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 惊艳公子不由微微一怔,好奇的看着陈枭道: "你似乎很关心这个,难不成你与这关督尉有什么过节?” 陈枭也意思到自己的反常,便打起了哈哈: “只是单纯的感兴趣罢了。” 惊艳公子自然不信他的鬼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卖关子,便细细的为陈枭道来。 “虽说这关忠义是永州督尉营最高指挥官,但他能指挥的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另外三分之二则由副督尉寇猛统率,两人虽表面上和平共处,但私底下早就势同水火,至于为何,以陈兄的聪明才智因不难猜出......” 有政敌就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枭暗暗松了口气,他忽然察觉不对,这玻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来头不小?” 惊艳公子莞尔一笑,酒精的刺激下两腮微微酡红,在烛光的映照中显得格外俏皮,陈枭微微一愣,心中竟升起: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那和眼神之人搞一搞玻璃好像也不难接受…… 我呸,呸,老子在想什么,差点被扳弯,陈枭着实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也没兴趣去管他来头大不大了。 当下屁股便不等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他远一点。 酒酣耳热,书生与富家公子们的争吵越发激烈,不过很显然这群酸儒处于下风。 这群儒生顾及自身脸面,骂的的都是些:之乎者也,有辱斯文,羞与之为伍,等等。不时引经据典的影射对面的阔少,以彰显自己的才学,可这些对那些纨绔阔少来说,完全不痛不痒,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而另一边的阔少团就不同了,他们可以不在乎什么斯不斯文,扯起嗓子将人从头骂到脚,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 “哎,财力拼不过人家,骂人也骂不过,不是说读书人最会耍嘴皮子吗?为什么这群读书人这么草包?” 陈枭对这群书生没有好感,只感觉他们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顾此言语中也满是讥讽。 “他们不是骂不过,而是不敢骂,如果对面并非永州权贵公子,你道真以为那群酸儒会骂不过?” “明了,明了,还真是一群伪君子。” …… 两人闲谈间,二人从天文谈到地理,从山川谈到美食风味,又从神话谈到前朝,天花乱坠,牛批乱飞。 时间不知不觉已至午夜,陈枭瞥了一眼大厅角落的漏壶,颇为无趣用筷子拨弄着盘子上已经凉透的菜肴问道: “看你似乎对国家大事蛮感兴趣,难不成你是官二代?” 惊艳公子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道: “听陈兄之意,似乎治国之策颇有见解,不妨说来,在下洗耳恭听。” 陈枭哪里知道天下大事,但他要是说不知道,那学究天人的人设岂不是在惊艳公子面前崩塌了,故此,陈枭故意皱紧眉头,做出一副沉思状,良久后才缓缓道: “治大国如烹小鲜,烹小鲜者,不可挠,治大国者不可烦,烦则伤人,挠则鱼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