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一度以为何管事会对那些女子心生歹意,几乎就要令人将他从驴车上扔下去。可即便身受重伤,这老家伙依然不安分,简直是要命! 事实上,何管事之所以力挺宁夕,只是为了多寻几位见证人,以防宁夕在路上对他不利。虽然何管事此刻已是半死不活,在几个村正眼中仍是极具威望的老前辈。见状,他们都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然而,这几个村正个个老奸巨猾,既然何管事已表明支持宁夕,他们自然不会真让自己村落的女子坐上宁夕的大车返回,那样做不仅丢脸,还等于拂了何管事的面子。 于是,几位村正拍胸脯保证,此事无需宁夕操劳,他们会亲自妥善安置自己村落的女子! 终焉之时,踏上仙途的女子寥寥无几,那些tuifeng不过是视她们为修炼泄厄的工具,并非纳为己有的眷属。即便将她们伤得体无完肤,但她们仍可勉力行走。 正当宁夕打算引领众人离开灵峰之际,何巡守缓缓走来:“宁夕道友,此番你显现出了非凡之才,鉴于你所在村落的村正仙躯病弱,你回村之后便暂代村正之职吧,务必护佑好卧龙村的村民们,在这个寒冬之中确保无人因饥饿而陨命,你明白了吗?” “什么?宁二弟年纪轻轻,就要成为村正了?” “毛发尚未丰满,就想担当村正,他能胜任么?” “嗤,还不是仗着家中有些修真资源罢了,若我也有他那样的财力,也能坐上村正的位置!” “……” 话语中满是羡慕嫉妒者,大多来自外村。特别是那些原先担任村正助手的修士,平日在村里横行霸道,如今见到年纪尚轻的宁夕登上了村正宝座,心中的愤恨犹如狂风骤起。 世人皆知卧龙村内不乏资质出众的女修,若是能够成为卧龙村的村正,岂不是每晚都能欢宴新人?! 然而与外村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卧龙村的大多数村民从心底为宁夕感到欢喜,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启程前,赖志成已被他们击败,倘若依旧让他担任村正,待其伤愈复出,村民们还能有何安宁日子过? 如今,宁夕与赖志成分庭抗礼,成功接任村正之位,也让赖志成再也无法翻盘,村民们自然不必担心遭到赖志成的报复。 此外,相较于赖志成,宁夕更显大方,凡是为他效力的村民,待遇优厚,令人称道。今后若是宁夕正式接掌村正之位,跟随他的人还会担忧无食果腹吗? 然而,喜好各异,有人心仪齐天大圣,也有人偏爱猪悟能的二姨——赖志成的几位追随者以及赖志强闻听宁夕即将暂代村正之职,即便是暂时,脸色也如同丧失亲人般凄苦不堪。 尤其是赖志强,他朝思暮想的大半生,便是希望能坐上村正的宝座,如今却突然与其无关,甚至连赖家都将与此无缘,内心所受打击可谓巨大。 他心想:决不能让宁二这般年轻修士登上村正之位,否则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整个赖家也将一同沉沦! 愤慨之余,赖志强紧握双拳,毅然决定向何巡守直言。然而还未等到他开口,一股寒意骤然自背后袭来,紧接着又转化为炽烈之感,伴随着剧烈疼痛迅速席卷全身。 体内修为瞬间被抽空,口中鲜血汩汩流出,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赖志强做梦也没想到,在如此众多同僚及何巡守面前,宁夕竟敢直接出手制住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懊悔不已的赖志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就知晓宁二这位少年胆魄惊人,手段狠辣,为何自己还要贸然插手此事呢? 如今可好,无论是村正之位归属何人,总之不会再落入己手了! 未曾揭露宁夕是如何蒙蔽何巡守的眼睛! 尚未言明卧龙村村民其实并未中涂匪的陷阱! 更未道出失踪的那些村民实则是押送涂匪的财物返回村庄! 诸多话语,此刻却再也无法说出。 怀着不甘、怨念与懊悔,赖志强至死未能阖目,魂归幽冥,去那另一世界报到了。 目睹宁夕当众杀人,何巡守的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这已不再是关乎颜面之事,看来宁夕定是有所隐瞒! 何巡守默然无语,静静等待宁夕给出解释。 此刻现场寂然无声,不仅他村落的乡勇惊骇不已,即便是卧龙村的乡勇也都吓得瞠目结舌。 自从赖志强跃出人群那一刻起,卧龙村的人便知大事不妙,那家伙分明是要向何巡守告密啊! 完了,这样一来,夕哥怕是要遭殃了! 然而事态发展之迅速令人始料未及,赖志强甚至连一句告密的话都没来得及讲完,便被宁夕迅猛地刺入后背心,就此断送了性命! 狠! 实在是够狠! 当着何巡守的面,夕哥竟然出手杀人,这下事情可真是闹大了! 唯有宁夕一人察觉不到,在场的李星、马鸣、贾满仓等他的亲信弟子已暗暗握住手中兵刃,只待宁夕一声令下,便将扑上前去,誓要取何巡守这老家伙的狗命! 宁夕心中颇为宽慰。 他没有看错这些人,他们内心仍旧热血沸腾,血液亦然滚烫,之前的栽培并未付诸东流。 然而宁夕尚且无意于此刻诛杀官差叛逆,只是朝手下一干弟子暗使眼色,示意他们暂且按兵不动。 接着,宁夕的行为彻底超出了众人的预料,更是让何巡守措手不及。 宁夕并未解释为何要杀赖志强,反而将手中的牛耳尖刀掷在地上,双手抱拳深深一礼:“巡检大人,我认错,我有罪,请您责罚我吧!” 嗯…… 此话何意? 宁夕此举让何巡守一头雾水。 现如今的年轻人竟如此直率无畏,杀人之后连个缘由都不给? 何巡守沉默不语,眯着一双三角眼,细细端详宁夕许久,却始终未能从他面上察觉一丝异样。 他既没有因战胜涂匪而得意忘形,亦未因成为村正而沾沾自喜,仿佛刚刚行凶之人并非他自己,而是一名与其毫不相干的过客。 何巡守未发一言,现场无人敢于率先开口,生怕触动这即将爆发的风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张气氛几乎让人窒息,直至过去了整整两分钟,在所有人濒临崩溃之际,何巡守终究还是未能熬过宁夕:“说,你为什么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