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叶叔叔不是指挥使吗,这些小事也要他亲自过来办呀?”小女童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哼,哪是因为玉牌,这是怕有人去了一趟南疆回来后杀气太重,特意过来看看。”殿前使表示一点小把戏,瞒不过自己。 “呵呵,李家,叶家,第五氏,两百多年前相杀,今日居然成了同袍,倒是有趣。”殿前使自言自语道,然后便陷入了沉思。 大殿里安静的出奇,除了几盏明晃晃的明灯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音。 “爷爷,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望着空荡荡的大殿,陪着殿前使呆了好一会,眼睛困得发涩的小女童揉了揉眼睛说道。 “困了?好,咱们回去吧。” 被打断了沉思的殿前使倒也不生气,他抬眼朝着门外瞅了一眼天色便点点头。 “嗯嗯。” 女童立马上前搀扶着殿前使慢慢地离开了大堂。 ...... 最后一只泥焗鸡送到唐仁皆那里后,小源也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好一顿收拾,洗漱后,明月已经高悬在半空中,不经意间又近了深夜。 周围一片静谧,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们早已悄然入睡。 他躺在床上瞪大了双眼望着床帐静静地发着呆。 虽然忙碌了一个晚上,若是往日,早就呼呼大睡了。 可是现在,在床上已经翻来覆去好几轮了,不但没有感觉到一丝睡意,反倒是更加的亢奋了。 “有这么紧张吗我?”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小源再次翻了身嘴里嘟哝道。 好一会后,他发现果然还是睡不着,干脆一股脑坐了起来,靠着墙上,一手撑着脑袋,显得非常无奈。 好久没有这感觉了,去年当上衙卫的那天也是这样。 不过那个时候是兴奋,现在是有点期待,但又夹杂着一点的恐惧和担心。 要是进不了,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也不知道那王家知道后会不会起了别的心思,到时候连累了苗哥他们该怎么办。 夜深人静,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乱,越想越清醒,顿时内心也有些烦躁了起来。 “算了,吹吹风吧。” 小源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静谧的月光,静静地出着神。 “哟,你居然还没睡,怎么,是担心明天过不了吗?”忽然隔壁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小源扭头望去,发现隔壁的陆长风这时候居然也还没有入睡,披着一件外袍在窗前站着。 “原来是陆兄,你怎么也没睡?”小源有些诧异地问道。 “原因吗,和你差不多。”陆长风耸耸肩,不过又立马摆摆手:“应该说和你差远了,你这是闲的。” 小源愣了一下,刚想问,陆长风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了。 “想那么多干嘛,干就是了,我一个灵力运行都艰难的人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屁,不管你了,睡了。” “额,哦,好的。”小源愣了一下随即回道。 也对,有什么好担心的,心境这方面自己就比不上陆兄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小源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随后也转身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也许是想通了,也许是清凉的夜风吹散了他那繁多杂乱的思绪,也是是真的困了。 他躺在床上,一阵困意袭来,床上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 而此时,陆长风正双眼无神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艹爷爷我参加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候就还是睡不着?” ...... 天穹阁内,几个丫鬟在床上相互推诿着,床下站着一个穿着亵衣的丫鬟举着烛台无奈地望着床上的几个小姐妹。 “好姐姐们,算我求你们了,就陪我去上个茅房,没几步路的。” “我不去,我今晚刚刚伺候完那群贵人,累得要死,我要睡觉了,让小花陪你去吧。” 一个脸蛋肉乎乎地丫鬟说完,立马把被子往身上一盖,死活都不肯挪动。 “啊,不行啊,我怕黑。”那个叫小花的丫鬟一听,脸色一白:“让秋姐姐陪你去吧。”说完立马钻进了另一床被窝。 “哎,我啊,那小稻你能不能忍一下,明天再去啊?”在小花一旁拉扯着被子的丫鬟呆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床下站着的丫鬟翻了翻白眼:“我这是很急的,要是等到明天,就该洗床单了。” 说完伸出手扯了一下秋姐:“好秋姐,你就陪我去一趟吗,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说有鬼吗?” “嘘!”几个女孩听到这个差点尖叫了起来,连忙嘘道,然后低声骂道:“要死啊你,今天总管才警告了一番,不许胡说,要是被他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那就是嘛,总管都说这是胡说的了,你就陪我去一下吧,我真的忍不住了。”那丫鬟扯着秋姐的衣衫哀求道。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被缠着实在没办法了,秋姐只得从床上下来。 “嘻嘻,秋姐最好了。” “你们快去快回哦。”窝在被窝里的两个丫鬟嘱咐道。 “哼,一个个没良心的。”秋姐白了一眼两个丫头,披了件袍子持着烛台和另一个丫头往门外走去。 一出到房门,便是一条宽不过两人的巷道,墙壁两边每隔十多步左右便会插着一把火把,幽幽的火光不时摇曳着,深夜无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 秋姐和小稻两人持着烛台踏踏地走在略显阴森幽暗的通道中。 “呼~”忽然传来一声响,吓得那丫头一下子投入秋姐的怀里,秋姐也被这丫头的动作吓的一激灵,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烛台。 “傻瓜,这是风,你忘了天穹这里四通八达,晚上有点风有什么好怕的。”秋姐拍打了一下那丫头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胆小,真不知道为什么总管挑了你下来伺候那些客人。” 那丫头吐了吐舌头说道:“本来没有挑到我的,是我自己听总管说,来这里每月月俸比之前高三成,而且所得的赏钱全归自己,表现好的话,做满三年还有机会脱去奴籍,所以我就主动要求过来了。” “就那点赏钱就把你自己卖啦,傻丫头。”秋姐摇了摇头。 “弟弟今年快十岁了,我爹想把他送到村里木匠那当学徒,将来有个一技傍身也好。 但那木匠非得要收五两银子才肯收下我弟弟,家里穷,给不起那么多,所以我只好来这里了。 不过姐你看,总管真的没有骗我。”那丫头突然解开了自己的亵衣,露出了红色的肚兜,从里面掏出了几块碎银,像是邀赏一般递给秋姐看:“我这几天还不能到场上去接待客人,只能在后厨帮忙搞些杂活。 但我在洗那些酒壶的时候,居然发现里面有几颗碎银,他们知道了也没有收走,让我自己拿着就行。” “等我可以上场接待那些客人的时候,一定很快就能凑够五两的!” 看着因为这几个小碎银笑得傻傻的丫头,秋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也不嫌硌得慌,走吧,快去上茅房,上完我还得早些回去歇着呢,今天可累死我了。” “嗯嗯。” 走了一小会,两人终于来到了茅厕外面,秋姐把烛台递给了那丫鬟说道:“你拿着进去吧,快点啊,我在外面等你。” “好咧,谢谢秋姐。”小稻嘻嘻一笑,接过烛台推开了茅厕门,一股恶臭从里面传来,她们俩都忍不住捂住了嘴鼻。 “这群死丫头,晚上吃的是什么,可臭死人了!”秋姐忍不住低声骂道。 小稻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手举着烛台,慢慢走了进去,烛台上的火苗散发出微弱的火光照着茅房里。 忽然,茅房角落处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动着,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夜深人静,加上最近流传的一些传言,此刻清晰地涌上她的脑海中。 顿时她那娇嫩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恐惧,本想着喊一声在外站着的秋姐。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出声,只是举着烛台小心翼翼地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 当摇曳的火苗发出的光芒照到角落处那团正不停蠕动着物体上,她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布满了恐惧。 “呀!!!!!”一声尖叫划破了整条通道。 “怎么了?!” 在外面等着的秋姐听到茅房里那傻丫头发出的尖叫声,脸色一变,随手拾起斜放在一旁的扫把,一把扯开门就冲了进去。 “小稻!”秋姐冲进了茅房,心急地往茅房内一看,刹那间,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她面前,不是漆黑的茅房,小稻也不在这里,而是她居然又站在通道上了。 秋姐满脸不敢相信,随即转身拉开门往原路返回,当她再次从茅房里面踏出来的时候,望着眼前的景象时,她呆滞了。 随即满心的恐惧开始不自觉地萦绕全身,她浑身发抖地望着前方-一条通道就在她面前,而此时茅房的门并没有关上,门后并不是茅房,也是一模一样的通道,而小稻田则是彻底地失去了踪影。 “不可能,不可能!”秋姐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地颤动着,双手不自觉地缩在胸前,瑟瑟发抖。 突然,她像是发了疯一般往着自己所方向,原路跑回。 “呼呼。” 她喘着气往着前跑着,眼看着转角就要到了,她知道,自己的房间就在转角那里,不远。 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她从转角处出现时,看着一模一样的通道,通道前面就是一处茅房的时候。 她愣住了,突然,她像是发疯一样,沿着前方的转角再次跑了过去,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但无论她跑了多远,转过多少处街角,当她停下来向周围望去的时候,她发现,她仍然在原地,茅房就在她面前。 “鬼...鬼打墙。”秋姐浑身被汗水浸透,她绝望地跪在地上,不一会,一声尖叫响彻整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