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疑点重重
诏狱内,安静了下来。 陈飞扬很有耐心,一直在给关兴言考虑的时间。 许久之后。 关兴言缓缓抬起头,嘶哑的声音传出。 “关家完了。” 陈飞扬配合地点点头。 这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关兴言在此后依旧死鸭子嘴硬,在请示了陛下后,该用刑还是用刑。 哪怕不用刑,在现有的证据下,关兴言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这些年贪墨的钱财追不回来。 这一点,陈飞扬就是用屁股想,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说,关兴言一直嘴硬下去,那么抄家灭族是必然的。 想必,他也是想通了这一点。 关兴言惨笑了起来。 陈飞扬微微皱眉:“想好了吗?” 关兴言慢慢止住笑声,紧咬着牙,嘴角抽搐,内心像是在做挣扎,好半天才说道。 “老夫要见江河。” 暗室内,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一滞。 陈飞扬没有想到关兴言憋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出来。 这个时候要见江河是为什么? 陈飞扬眉头皱成了川字:“为何?” 关兴言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关家完了,我得为关家留个后。” 陈飞扬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关朋的身影,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看得起江河啊,倘若陛下下令抄家灭族的话,就是江河求情又能如何? 能保下关朋的命吗? 陈飞扬不认为江河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过陈飞扬还是向郭茂石使了个眼色。 凡事总是要试一试吧。 “我让人去通知建安伯,至于他见不见,我不知道。”陈飞扬轻声说道。 关兴言笑了笑:“他会来的。” 陈飞扬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不过此时,不适合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你可以说了吧?” “嗯。”关兴言点点头:“老夫是四年前开始做这等事的......” 随着关兴言的供述,事情开始明朗了起来。 一桩桩,一个个,全部被他交代了出来。 陈飞扬越听越心惊,这...... 等他讲完后,陈飞扬道:“牛马、粮食、布匹哪去了?” 关兴言别有深意地看了陈飞扬一眼,道:“西市有家玉华商行,掌柜的叫邓威。” 陈飞扬冷眸微眯:“看好他。” 说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陈飞扬带着大批的人马直接奔向了西市。 待他们到了玉华商行的商铺前,只见商铺大门紧闭。 陈飞扬厉声道:“进去搜。” 话音未落,暗羽卫如同饿狼一般的破门而入。 “统领......” 一小贩模样的暗探被带了过来。 “玉华商行的人呢?” 暗探仔细想了想:“前些日子还开着门呢,这几日就没见开门了。” 陈飞扬额头青筋暴起,冷冷地扫了暗探一眼。 他没有去责怪暗探,京都大大小小的商行不计其数,一个小小的玉华商行,谁能知道他与国库贪腐有关呢。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脏银没有转移,哪怕留下一部分也好啊。 “去查,查查玉华商行的生意往来。” 说完,陈飞扬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对暗探道:“这个玉华商行的掌柜你认不认识?” 暗探连连点头。 “你去江府,找一个叫苗仁风的人,让他根据你的描述,去将此人画下来,然后去百司卫钱庄那里问问,看看此人有没有去兑换大量的银票。” 暗探躬身领命。 陈飞扬又道:“叫上城门那片的百户,让他辨认一下,看看此人有没有出城。” 陈飞扬刚安排完,玉华商行便搜寻结束了。 “统领,只发现一些残留的布匹。” 陈飞扬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定是玉华商行的掌柜发现了端倪,跑了。 “留下一些人,仔细查找,看看有无暗室之类的地方。” 一群人来匆匆去匆匆。 待陈飞扬回了诏狱,郭茂石站在门口等着他。 “统领,太子殿下和建安伯出城了。” “去哪了?”陈飞扬皱眉。 这个时候瞎跑个什么劲啊。 郭茂石苦笑:“奉陛下旨意,去迎江海了。” “......” 陈飞扬顿时头都大了,原本以为关兴言交代完了,这案子也就破了。 可脏银没有了啊。 这点让人无法接受。 一个小小的掌柜能有这种嗅觉吗? 陈飞扬沉思了起来。 关兴言所交代的肯定都是事实,可陈飞扬总感觉他还有一些东西没说。 例如,这几年贪墨的物品,换成了银两,为什么没往关府拿。 这些银两难道一直放在玉华商行? 关兴言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分文不取? 陈飞扬站在门前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冷着脸进入了诏狱。 关兴言见陈飞扬等人回来,先开口道:“江河呢?” 陈飞扬看了他一眼道:“出城迎接江海了,想必过几日便会归京。” 接着陈飞扬厉声道:“关大人,你好像还遗漏些没交代吧?” 关兴言神态放松,轻轻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 陈飞扬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个川字:“玉华商行已经人去楼空。” 说完这句话,他紧盯着关兴言,而关兴言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陈飞扬冷声道。 关兴言笑了笑:“暗羽卫在京都大肆拿人,邓威与老夫做的何种交易,他难道不知,莫说暗羽卫动静闹得这么大,就是有一些风吹草动,他不见了也很正常。” “贪墨的银两去哪了?”陈飞扬直指问题的关键。 关兴言眼神闪烁:“这多亏了江河,银票可是起到了大作用。” “这么说,这几年贪墨的银票都在关府?” 关兴言摇头:“都在玉华商行放着呢,这种钱财,放在老夫的府里,不安全。” 陈飞扬冷笑:“关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漏洞太多了,难道说你贪墨银子不是为了自己?还是说你背后还有人?” 关兴言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异样,转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老夫贪墨自是为了一个钱字,邓威老夫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老夫的银子。” 此时,陈飞扬对关兴言的话是半点也不信,暗羽卫从成立之初到现在,办理的贪墨案件没有一百件也有五六十件了,没有一人会将贪墨的银子放在别人的手里。 首先这些贪墨的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贪。 可正是因为这个贪字,才会让他们伸出肮脏的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劳动所得。 这无关于安全与否。 这是一个人的人性。 哪怕是亲生儿子,在他没死之前,也不会将这笔钱交出去。 而关兴言恰恰是个例外,他所说的话在旁人看来合情合理。 陈飞扬却不这样认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认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正如关兴言所说的那般,贪就是为了钱。 亲生儿子都不信任,难道会信任一个帮他销赃的外人? 如今之计,只有找到邓威,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 苗仁风的手艺他是相信的,至于负责城门守卫的暗羽卫,他也是相信的。 只要邓威经过了城门,那么,在有画像的情况下,没人能逃脱暗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