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蔡京多冤枉啊~
王烨告诉王垚的事情,自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只能说,在封建时代,皇帝的存在本身就有些超纲,而一个皇帝,只要不折腾,就不会产生大的危害。 也就是皇帝可以没有功劳,因为他本身可以产生的危害太大,所以只要不害人,大家就会觉得他还不错。 大家对皇帝,或者说皇室的道德底线,有比较大的包容性。 在这种情况下,宋徽宗传位给皇太子赵桓这事,也就没太多可说的。 能主动禅让,这事本身就挺难的,又不是喜欢当和尚的大理皇室,最起码,不恋权。 新帝即位,自然要展示一波手段。 而咱们这位新任赵官家,也端的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十一月初六,赵桓接受禅让,改元靖康。 靖康是从明年算的,也就是齐国的泰和四年,便是靖康元年了。 王烨听到这个年号,哂然一笑,也就过去了。 毕竟金国已经“不敢南下而牧马”了,这靖康之变啥的,还不是自已想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继续看咱们这位新官家操作便是了。 “自古书传所记,巨奸老恶,未有如京之甚者。太上皇屡因人言,灼见奸欺,凡四罢免,而近小人,相为唇齿,惟恐失去凭依,故营护壅蔽,既去复用,京益蹇然。自谓羽翼已成,根深蒂固,是以凶焰益张,复出为恶。倡导边隙,挑拨兵端,连起大狱,报及睚眦。怨气充塞,上干阴阳,水旱连年,赤地千里,盗贼偏野,白骨如山,人心携贰,天下解体,敌人乘虚鼓行,如入无人之境。” 十一月十八,侍御史孙觌等人开始上书极力陈述蔡京的奸恶,按照他的说法,蔡京差不多得千刀万剐,才能偿其罪。 赵官家愠怒,下令彻查,于是,蔡京罢相。 次日,便以秘书监的身份管南京,连贬崇信、庆远军节度副使,衡州居住,又迁到韶、儋二州··· 可怜蔡京已经七十九了,不知道这数千里的路走下来,还能活··· 活个屁啊~ 注定客死异乡的结局。 宣和七年十一月二十六,许是看咱们这位新官家,有重振大宋江山的意思,于是有太学生陈东上书:“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李彦阴谋于后,蔡攸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高俅、李邦彦又结怨于齐、金,创开边衅。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原本的靖康六贼: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 结果童贯被卢俊义阵斩,梁师成、杨戬、王黼更是在皇城司统领的岗位上先后殉职,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烨不知道陈东这孩子是不是对六有执念,只能说这孩子是真的虎逼。 一朝天子一朝臣,蔡京倒台,普天同庆不至于,但是也都是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事情。 但人家嫡长子蔡攸,不仅是天天陪着你爹一块玩的好朋友,也是纵横官场十几年的老人了,你这就“传首四方”了? 要知道人家是亲贵官,平常不干事的。 嗯~ 不干事,自然作恶就有限。 还有李邦彦,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 李邦彦,原名李彦,字士美,怀州(今河南沁阳县)人。 是的,和前面那个李彦,曾经同名过,当然,很不一样,这位是经常眠花宿柳的人物,那个李彦是太监。 李邦彦外表俊爽,美风姿,自号“李浪子”,为文敏而工。大观二年,赐进士出身,官至中书舍人。 宣和五年,拜尚书左丞,迁少宰,人称“浪子宰相”。 当今官家即位,迁太宰,提举龙德宫使。 也就是李邦彦前脚刚升官,还不到一个月,下一步准备和白时中一样做宰相的人物,现在也要“传首四方”了? 十二月初三,燕京城大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种天气,衣食无忧的,不找人喝酒就白瞎了。 王烨今天是找许贯忠喝酒。 “当皇帝的果然都是薄情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人家蔡京为相那么多年,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吧,虽然这人爱财恋权,贪婪自用,结党营私,排斥异已,嗯,这么说下来,蔡京传首四方也还行~”许贯忠道。 王烨到底是听了宗泽的话,当皇帝,也不一定就非得高高在上的说。 而许贯忠,学了一段时间的明哲保身,最后还是觉得~ 爱咋咋地吧~ 于是就有了这种当面diss皇帝这一职业的言语。 “我觉得子安兄这个话说的不太对,皇帝又不是都是他们赵家那样的。”王烨反驳道,我为自已正名。 “这个赵桓比他爹还差不少,这般作为,简直就是作大死。”许贯忠摇摇头,对如今的赵官家很看不上。 是的呀,当初接受禅让的时候,哭哭啼啼的不愿意,结果这一上台,就先是罢相,然后再折腾靖康六贼这种事,也是虚伪到了一定程度。 关键是,这些做法本身也很不对,徽宗(庙号,正常死了有的,这里禅让就让他有了吧,不必细究)朝的老臣,一上台就下死手,其他的老臣怎么想? 兔死狐悲之下,你自已有多少班底能撑起整个朝堂? 再说了,你爹只是成了太上皇,又不是真噶了,你这样一点面子不给? 要知道,这靖康六贼,都是你爹的朋友,一块逛青楼的情分,你这直接把人往死里折腾,不怕人家复辟? “确实如此,我觉得大宋朝江山到现在还没散架,其中有一条,就是和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士大夫,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收拢人心的有效手段。蔡京虽然没传首四方,但是这般跟发配无异,而且军情处的消息,皇城司跟着一块南下了,这大概就是隐诛了。”王烨道。 心中也有些感慨,蔡京啊,老熟人了,没想到,也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据说,蔡京在赴儋州贬所时,携带大量金钱,但是他的作恶多端招致百姓反感,在路上用钱也买不到东西,因此不由得感慨:“京失人心,何至于此。”最终,80岁的蔡京于饿死于潭州(今湖南长沙)崇教寺。 呵呵,这故事如果是真的,只能说赵桓比他爹狠。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许贯忠问道,“这首诗写的怎么样?” “写蔡相正合适。”王烨道。 “这是蔡相写的,我不太会写诗作词的。”许贯忠道。 “子安兄也觉得蔡京可惜?”王烨皱眉问道。 “蔡京这人,都八十了,怎么死都是赚的,而且死的一点都不冤枉。”许贯忠摇摇头,“只是这首诗多好,若是这般被皇城司压下去,多可惜,不若给他宣扬天下。” 王烨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蔡京这人,为相多年,这天下折腾成这样,他终归是要背锅的。此番被贬斥,说句难听的,大快人心的事情,这般宣传,有好处吗?” 许贯忠点点头,颇觉欣慰,曾经的愣头青,如今也是见微知著,一听就懂了。 “我是这样想的,你想,蔡京这人固然有百般不是,但是其人到底是做了些事情的。比如这崇宁兴学,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学制,还有恢复设立医学,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校,利天下学子;市易法、方田均税法,改变盐业、茶叶专卖制度,改革币制、完善市舶制等,于商人而言,也是有功;再说设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皆属得民心之举。” 许贯忠一口气说了很多,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许贯忠:“所以这人的是非功过,还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看怎么说。只表功劳,咱们这蔡相可是难得一见的名相,这般人物,落得这般下场,天日昭昭的,可不是六月飞雪的冤案~” 王烨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说皇帝这种工作,没事别瞎几把折腾,不做事,才不会错,只要做事,就是给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