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又!能!怎!样!
陈红落晚上哭泣了很久,第二天还起不来。 她双眼望着天花板,眼神无比的空洞,似在想着这些年经历的一幕幕。 房门被人推开,一阵饭香飘了进来。 陈红落厉声说道:“滚出我的房间,我不吃饭!” 陈红落以为是萱儿,房间里却传来陈碧君的声音。 “姐,你是怎么了?” 陈碧君将饭菜放在桌上,奇怪的说道:“昨天你回来,我就看你有些不对。” “还不吃饭,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陈红落坐起身。 昨天看了陈长安的日志,她一直心口发堵,想找个人诉说。 但看到陈碧君,陈红落的嘴唇动了动。 陈碧君是圣子监的夫子,诗词歌赋,舞蹈音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是公认的江都才女。 这人啊,一旦有了才华,就更容易看不起贱民。 何况是大楚本就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陈红落轻叹口气:“二妹,你觉得……九弟在我们家过得怎样?” 果然,陈碧君嗤笑一声。 “如野狗一样的人物,提他反胃。” “淮南王府肯收留他,都应该烧高香。” “就凭他摔断了雪花骢的马腿,娘没有打死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陈红落脸色阴沉的走到桌前,吃着饭菜。 在才女的眼里,一切都是陈长安的错啊! 但是,真的是陈长安摔断了马腿吗? 陈红落吃完了饭,味同嚼蜡。 “二妹,你叫三妹过来,我有话问她。” 陈碧君摇头,笑道:“三妹最爱打扮,这下了几天的暴雨,把她都憋坏了。” “她和几位朋友出去闲逛,估计晚上能回来。” 陈红落沉默。 三妹陈春花不学无术,平日里最喜欢逛街,没有个万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想到陈长安为区区几百两银子,在风雨中推车,不知廉耻的卖药…… 陈红落就是一阵阵的揪心。 ……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陈红落出去跟众人一起吃饭。 主位上坐着陈战,陈浮生也从圣子监回来了,很守规矩。 楚嫣然时不时给陈浮生夹菜,仿佛根本都忘了陈长安这个儿子。 也是,如果真惦记陈长安…… 陈战会因为怕伤害到陈浮生,而不去找陈长安? “父王,我吃完了。” 越想越觉得厌烦,陈红落起身鞠躬:“三妹,你吃完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陈春花没有说什么。 长公主协助母亲管理家事,这很正常。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陈春花姗姗来迟,向着长公主鞠躬:“三妹拜见姐姐。” 陈春花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袅袅婷婷。 脖颈上戴着璀璨夺目、鬼斧神工的黄金项链,耳垂上垂挂着一对精致华丽的宝石耳环。 手腕是碧绿通透的翡翠手镯,手指戴着几枚造型别致的宝石戒指,在她不经意间的动作中闪烁着神秘。 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起来吧。” 陈红落看到三妹的装束,只是低头冷笑。 这是她的三妹。 而那为生活努力拼搏,挣扎在温饱线附近的,是她九弟。 这他妈的有可比性? 陈春花见陈红落眼圈泛红,惊讶的说道:“姐,居然有人敢欺负长公主?” “谁,说出来,我去弄死他!” 陈红落没理会陈春花:“别说废话。” 陈春花登时紧张。 来自亲姐姐的血脉压制,让她意识到谈话不会很轻松。 “我只问你一件事。” 陈红落语气冰冷:“雪花骢的腿,是怎么断的?” 原来是这事! 陈春花轻笑出声:“姐,你不是知道了嘛?憨子不懂事……” “你还敢说!” 所谓兵不厌诈,陈红落吓唬陈春花。 “今天在家,我已经问过七妹,她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 “你给我跪下,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噗通! 陈春华跪在地上,郁闷的说道:“这个老七,还说什么姐妹情深……哼!” “好吧,姐,我全跟你说。” “十一弟骑着雪花骢出去,不小心摔断了腿……” 陈春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但嫁祸给憨子的主意,不是我提的啊!” “是七妹,她一直都看不上憨子!” 陈红落心里拔凉一片。 果然,这是针对陈长安的一场阴谋,有计划的阴谋。 陈浮生骑术相当精湛,又怎么会摔断马腿? 陈春花见陈红落不说话,再次说道:“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娘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陈红落大惊失色,娘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她知道,那她还会逼得陈长安离开家? 陈春花不解的看着陈红落:“看来,你还是真不知道呢。” “憨子不会说谎,这些年娘早就了解他的秉性,之所以逼迫他,就是为了保护十一弟嘛。” “本想狠狠地揍他一顿,这次憨子学聪明了,居然跑了。” 为了保护十一弟! 厉害啊! 一码归一码,哪里有这种事? 为了保护义子,就痛打亲生儿子,逼得他有家不能回! 陈红落终于明白了! 陈长安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爹不疼,娘不爱,还留着什么意思! 陈春花偷眼看了看陈红落:“姐,没事了?那我走?牛奶浴都准备好了呢……” 陈红落没有理她,扭头看着窗外。 “我顶风冒雨,去了慈幼坊,但很多孩子却抱着我的双腿,管我叫娘。” 陈春花:“???”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天风雨很大,我看见贱民努力的讨生活。” “风雨如刀子一般打在贱民身上,贱民弓紧了步伐,一步不肯退。” “在风雨中艰难的行走。” 陈春花一脸茫然。 “回来后,我看见了贱民不顾廉耻,扯着嗓子叫卖。” “一盒药膏,售价五两。” “每卖出一盒,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陈红落沉默,陈春花也忍不住了:“姐,你什么时候关注贱民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位贱民就是堂堂的九世子呢?” “是我们的亲弟弟,你又是什么想法?” 陈春花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怎么可能!” “大楚等级规定森严,豪贵不可与贱民为伍……陈憨子这是疯了?” “疯了?”陈红落咬牙。 “在你看来,九弟只是疯了?” “他不像你,没有花不完的银子,不去赚钱,他又能怎样?” 陈红落厉声发问:“你说!他!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