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还会回来吗?
说到最后,胡伯的声音带着哽咽。 同样是陈战的儿子,陈浮生从不缺衣少食,怎么能对陈长安这样啊? 这种待遇,天差地别! 陈红落呆呆的立在原地,陈战阴沉的回头。 看着楚嫣然:“这就是你说的,家务事归你管,保我后方无忧?” 楚嫣然狠狠地咬着牙,皱眉说道:“胡伯,你不用替陈长安哭穷,月俸我没给足吗?” “他自己不愿意买衣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个姐姐都连连点头,纷纷出言附和。 “淮南王世子的月俸不少,娘说的没错。” “我明白了,陈憨子这是故意的,造成父母的关系不和。” “狼子野心,真该杀了他!” 胡伯身子轻颤,他都听不下去了! 心里面简直是在滴血,咬牙说道:“陈王妃啊,九世子有多少银钱?” “初时,他回到王府,你说怕有了银子他乱花,只给他月俸五两,这部分钱九世子几乎都花在了公主的身上。” “后来,他离开圣子监,读清风书院不要钱吗?” “每月五两的束脩,被九世子硬生生的砍到了四两半,每天只吃一个馒头,身子骨很虚啊。” “他不是不想买衣服,是真的没银子啊!” 胡伯扭过头去,低低的垂泪。 外人都说陈长安是运气好,竟可以鱼跃龙门,从孤儿投身到富贵人家。 可只有胡伯知道,这些年陈长安是怎么过的! ……不如一条狗! 狗在家还能吃饱饭! 所有姐姐们都愣住。 淮南王不缺钱,家里随便的一件东西拿出去卖,都至少是几千两银子。 可所有人都想不到,陈长安居然过得这么惨? 陈红落毕竟是长公主,红了眼眶:“娘,胡伯说的……是真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楚嫣然,一脸期待。 楚嫣然用力的摇头:“假的!” “我当时故意压低了憨子的月俸,是为了他好,后来我忘了这茬,以为他跟你们是同等待遇。” “胡伯,叫账房过来,问问他!” 胡伯拗不过楚嫣然,只能去叫账房。 楚嫣然看着陈战,主动开口:“相公,我没有故意克扣憨子的月俸!” “如果没有银子,憨子会离开家这么多天?” “吃什么,喝什么,还不把他饿死?” 陈战眉头皱起,好像……楚嫣然说的也有道理。 陈战环顾了陈长安的马棚,最终摆了摆手:“老大,你留在这里,找找有没有特别的线索。” “其他人跟我回前院,这里太臭了。” 陈战重重的叹息。 陈长安这个房间他待一会儿就受不了,很难想象,这几年陈长安是怎么过的。 回到前院,刚刚落座。 胡伯就带着账房,拿着账簿走了过来。 楚嫣然脸色一沉:“郭账房,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陈憨子的月俸是多少?” 郭账房本想去查看账本,听楚嫣然这么问,当即放松了。 “回王妃,五两。” 楚嫣然一拍桌子:“放屁!我问的不是以前,是现在!” 郭账房浑身颤抖,赶紧给楚嫣然跪下,双手捧着账本。 “是,是……现在。” “王妃口谕,每月只许给九世子五两纹银,六年来从未增加,是您说的啊。” “嘶嘶!” 郭账房吓得面如土色,所有姐姐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陈春花,陈秋月脸上都冒出了不可置信。 五两…… 连外出吃顿饭都不够! “五两?拿来我看!” 陈战明显不相信,拿出账本仔细查看。 十岁的时候,陈长安并不识字,只能用毛笔,画个圈圈。 但越往后翻,陈长安的字越来越漂亮,隐隐竟有一股凌厉之风,像纵横疆场的将军。 陈战双拳紧握:“夫人,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楚嫣然自知理亏。 但想让她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是,是我的疏忽,但给他五两怎么了?” “在慈幼坊养成了手脚不老实的毛病,谁知道他偷没偷淮南王府的东西去卖?” “不说别的,我就看到他偷了我的金缕衣!” 陈战皱眉,其他的姐姐也反应过来。 “憨子的确是偷了娘亲的金缕衣,迫不及待的在娘的卧室穿了起来,还摸呢。” “好在被娘撞见了,金缕衣价值万两呢!” “爹,我们都可以作证,憨子身上有银子,绝对有!” 姐姐们七嘴八舌,陈战也懵逼了。 他久在军营,没心思理会家里的这些事,难道陈长安真偷东西? 那就太可恨了! 楚嫣然心里安定了不少,点头说道:“相公,我承认给月俸五两,有些太少。” “但陈憨子手脚不干净,我怕他学坏!” “再说了,在圣子监读书,五两纹银,绝对够他过一个月了。” 楚嫣然说的肯定,陈战没有办法说什么。 淮南王无力的挥挥手:“事情真相怎样我不得而知,毕竟……憨子消失了。” “消失了能怎样,找回来就完了!” 楚嫣然不放在心上:“等他回来,让他跪在陈家的列祖列宗灵牌前,狠狠地教训他!” “这孩子要是不管,他就废了,完了,淮南王府培养了小偷小摸!” 陈战心烦意乱,凝神道:“胡伯,老大在憨子的房间可曾发现东西?” 胡伯正要去找,陈红落双眼红红的走了进来。 “爹,娘,憨子的房间没有其他的东西。” “只有破旧的木箱,放着厚厚的本子,上了锁,想来是憨子归家后的日志。” “还有一双未编织完成的草鞋,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陈战双眼中难掩的失望。 陈红落坐在他们的对面,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觉得……心里难受。” “九憨子是我的亲弟弟,娘没有给他银子,他甚至没钱买衣服、鞋袜,缝缝补补……” “憨子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六年?” 姐姐们都笑出了声音。 “刚说过这个问题,靠偷啊!” “就是,憨子还偷了四姐的药物,往脸上一个劲儿的涂抹呢!” “我都不想说,他还偷了我肚兜呢!” 终于,话题又回到了陈憨子偷盗的问题上。 陈战摆摆手:“今日很晚了,明天等雨小点,全城去找。” 陈战带着楚嫣然走出了房间,几个姐姐也嬉笑着回房。 陈红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父王可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想想这六年,陈长安没钱花,没饭吃,没衣服穿…… 离开淮南王府,至少可以饱腹! 他,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