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母的怒火,贾政是真一头雾水。 “母亲到底在说什么,下人闹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贾政不愿意背这个锅,什么都怨他,他就是一个冤大头呗。 贾政对贾母的怨念加深。 贾母看着贾政亦是越发的不喜。 你要是把他们管好了,他们今日敢这般聚集起来,私闯我这屋? 不想和贾政掰扯的贾母让人将贾赦的新规取来。 看着下人手里的纸,贾政的眼中闪过好奇。 “老大拟的新家规,你看了否?” 贾母耐着性子询问贾政。 贾政被贾母问的一懵。 “老二,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老二,你有听我说话?” “我不用看了母亲,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另外大房和二房无关,以后大房的事,母亲皆都不要和我说!” 贾母又再次吩咐贾政,贾政依旧不为所动。 贾政傻愣着不动,对贾母的吩咐充耳不闻。 贾赦能写出什么好东西,看了也是脏眼。 “以后二房这边便也就跟着大房那边一块实行了,若有不服的,直接领了身契,自己归家吧!” 贾政抬头看了一眼贾母,点头道:“知道!” “还不快去将这些下人的身契拿来?” “你真不看?” 贾母让下人将贾赦的新规递给他,又再次询问。 望着绝决的贾政,贾母叹了口气,不再强求,只他不后悔就行。 贾母让人将新规拿给贾政。 “我吩咐你,你怎么不去做?” 贾政的心里一直有口气,只要是贾赦弄出来的,他就不用,这一方面是和贾母置气,另一方面是贾政那放不下的自尊心。 总而言之,他不愿意。 凭什么说让他拿,就让他拿,他偏就不拿。 贾母吩咐贾政,心里还有一口气的贾政站着不动。 那这说明什么,全家上下就他自己一个不知道! 贾政负气的站在一边。 贾政的脸阴沉下来。 真是好个贾赦。 贾政嫌弃的将头瞥向一边。 贾母的眉再次皱起。 贾政在沉默中开口。 贾政瞄了一眼贾母的手,果断的点头。 贾母第三次催促。 贾母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老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毕竟我已经与大哥分家了。” 贾母的目光又转向跪着的下人。 贾母的眉皱的越发的紧了,心情亦是变的不那么美好起来。 “老二,你去把他们的身契取来!” “大哥弄的东西再好,也和二房无关。” 什么新家规,他怎么不知道? 贾政的目光扫向跪着的下人,下人们显然知道。 “回母亲,没有!” “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大房的规矩拿来二房用,这怕是不好吧,母亲!” 贾母放下狠话,这家确实该节源了,再不节源,靠着她那点嫁妆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几年。 贾母的眉皱了起来,这老二没事找事的,在抽什么筋。 这次贾母说话的语气变的没有上两次的好,直接将自己不耐烦摆在了脸上。 贾母看向贾政的眼神变了。 现在她彻底对她这个二儿子失望了,以前她只以为她这个二儿子只是迂腐了些。 现在看,这哪是迂腐,这是难成大器,当年她怎么就看走眼,觉得他千般好,以至于忽略了老大。 贾母不再多言,二房的下人心里全是窃喜。 这一场没白闹! “都走吧!” 贾母头疼的示意屋内的人全都退下。 贾政没有丝毫留恋的朝着贾母一礼,转头就走。 下人们更是没有再待的理由,一个个纷纷起身,跟在贾政的身后。 随着屋内的人全部撤走,贾母的屋子顿时变的明亮宽敞起来。 疲惫的贾母,让婆子将她扶到床上,后命人将鸳鸯叫来。 此刻的贾母才知道鸳鸯多么的重要。 没了鸳鸯,她就相当于自断了一条手臂,或许她就不该让鸳鸯搬出去。 这样她也就有个自己的帮手。 婆子去找鸳鸯。 小抱厦, 鸳鸯没在小包厦。 贾母派来服侍的两个丫鬟,正一左一右的坐在炕上悠闲的吃瓜子。 来的婆子扑了个空,后迈腿进入,两个丫鬟不慌不忙的从榻上起来欢迎,一左一右热情的拉上婆子的胳膊。 “嬷嬷怎么来了?” 瞧见屋内情况的婆子眉皱了起来。 “姑娘呢?” 婆子询问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互相对视一眼道:“姑娘去找元姐儿了,老太太可是找姑娘有事?” 婆子扒拉开两个丫头的胳膊,点了点头。 “老太太要见你们姑娘。” 听见婆子的话,两丫鬟突然梨花带雨起来。 “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婆子警惕的看着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直挺挺的对着婆子跪了下来。 婆子被两个丫鬟的突然一跪吓了一跳。 两人朝着婆子哭了起来。 “嬷嬷帮我,我们实在是在这待不下去了。” “这院子每日里乌烟瘴气,你能跟老太太说说,把我们接回去吗?” 两个丫鬟哭着开始朝婆子诉苦。 是乌烟瘴气,还是你俩瞧不上鸳鸯,不愿意伺候? 知道两个丫鬟什么心思的婆子,眉皱了起来。 “你们先起来!” 婆子拉两个丫鬟,两个丫鬟跪地不起,只一个劲的哭求。 “嬷嬷你就帮帮我俩吧。” “我们回去后,会好好报答您的。” 两个丫鬟不再单纯的跪,开始一人一条腿的抱上了婆子的大腿。 婆子感受到腿部的力量,彻底恼了。 “你们是老太太亲自派来跟着姑娘的,我又有何本事劝老太太再把你们要回去。” “快松开!” 婆子让两个丫鬟松开抱着她的腿,两个丫鬟认定婆子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的愣是不松。 婆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看着婆子的面色,两个丫鬟不敢再抱,识相的松开。 “嬷嬷你就帮帮我们吧!” 丫鬟再次哀求,给婆子塞了一个小袋子,这小袋子里是她们的全部积蓄。 婆子又再次扫了一眼讨好的两人。 “嬷嬷行行好!” 两人期盼的看着婆子。 婆子这才有好脸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顾自的坐下。 两个丫鬟赶紧给婆子上茶,婆子掂量一下袋子,扫了一眼两人,也不是不行,只是得付出点代价,婆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想好了?” “真的不打算跟着姑娘了?” 婆子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又对着婆子又跪了下来。 “想好了,嬷嬷。” “这院子实在是没法待,每日里不是这屋里闹,就是那屋里骂的,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丫鬟对着婆子絮叨小抱厦的不好,婆子点了点头。 对于丫鬟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两个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若鸳鸯是个真小姐也就罢,偏偏是个家生子。 她们瞧不上,不愿意伺候也正常,然万事都要讲究一个后果。 看着两个丫鬟的婆子又再次开口。 “我这是看着你们可怜,我才帮你们。” “是是是,嬷嬷说的对!” 丫鬟谄媚的恭惟婆子,婆子瞧了一眼丫鬟接着开口。 “先说好,老太太那里,你们是去不得了,这样你们能去的就是厨房或者外院。” “你们若是愿意自降成三等的粗实丫鬟,我就还能舍了老脸替你们求一求。” “让老太太另派两个代替你们伺候姑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了就得付出代价。 两个丫鬟沉默。 瞧着两个丫鬟沉默的模样,婆子忍不住笑了。 这看不上,那看不上,能让你伺候便就福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嬷嬷还有别的去处吗?” 两个丫鬟不甘的继续询问,婆子朝着两人摇了摇头。 “就这两个选择,机会给你们,想好了找我。” 婆子做了一件一劳永逸的事。 两个丫鬟若想调走,就只能去当三等的粗实丫鬟。 这让她们怎么瞧得上,婆子也是拿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说。 无奈的两个丫鬟出门送婆子,婆子又再次问起了鸳鸯的去向。 两个丫鬟老实的回答。 鸳鸯现在正在元春的院子里做客。 自从她搬进小包厦,元春便就隔三差五邀她过去玩。 加之两人的年纪差不太多,便就玩的不错。 听到这的婆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大小姐竟然不嫌这鸳鸯的出身低,愿意带她一起玩。 “行了,你们回吧!” 婆子打发两个丫鬟回去,后她自己去找鸳鸯。 此时鸳鸯正在元春的院子里,同元春一起聊天。 元春朝鸳鸯问起了她最近的近况,鸳鸯对着元春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小姐就别问了,我过得挺好的。” 鸳鸯不愿意说,元春的眉皱了起来,对于鸳鸯的情况,她有所耳闻,若是真的过的好,她就不问了。 元春开始嘱咐。 “你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别自己憋着。” 鸳鸯的脑袋低了下去。 这让她如何去说,路是她选的,把牙齿咬碎,也得过下去。 “谢过元姐儿!” “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鸳鸯站起来朝元春道谢。 就现在这种情况,旁人越给她出头,便就越欺负她。 所以与其让元春冒风险给她出头,不如忍着。 等忍几年,年纪一到,好日子就来了。 然鸳鸯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她在这家里有人护着,姑且过成这样。 等嫁了人,只怕会过的更惨。 元春不忍戳破鸳鸯的幻想,只拿着帕子默默的给自己擦起了眼泪。 两人相顾再无言。 “小姐,老太太派人来找锦绣姑娘!” 下人进来通报,鸳鸯从位置上站起。 元春眼神中略带担忧的看着鸳鸯。 老太太是真越老越不如从前,鸳鸯安慰似的朝元春点了点头,后跟着婆子去贾母那儿。 婆子一路上什么也没同鸳鸯说,一直到贾母屋内,见到鸳鸯的贾母就像看见主心骨。 经历那么多的事,贾母才明白过来,鸳鸯对她有多么的重要。 “老太太!” 鸳鸯朝着贾母一礼,靠在床上的贾母朝鸳鸯热情招了招手。 “鸳鸯你过来!” 鸳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看着低眉顺眼的鸳鸯,贾母想起了今天屋内的那群下人。 若是鸳鸯在,她又岂会再受一罪,贾母打起了让鸳鸯搬回来的主意。 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让搬过去的是她,现在没住多久,又让搬回来,这怎么看,怎么矛盾。 鸳鸯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一直忍着。 那小包厦,没去住前,她觉得这好那好,等住进去才明白里面的苦楚。 不是她的终于就不是她的。 绷不住的鸳鸯对着贾母跪了下来。 “老太太,我不想住小包厦了,我想和从前一样伺候您!” 鸳鸯在元春那里伪装的坚强,在贾母这彻底崩破,她是真不想当什么贾家小姐了。 这小姐当的憋屈,谁爱当谁当,她不想当了,她后悔了。 鸳鸯对着贾母哭了起来,看着哭了的鸳鸯,这正中贾母的下怀。 是她自己想搬回来的,然这,她还是要做一做表面功夫,毕竟自己对外表现的可是很疼鸳鸯。 贾母开始关心鸳鸯,鸳鸯被拉起,坐在了贾母的床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怎么突然不想住了,可是有人怠慢了你!” 贾母关心的询问鸳鸯,鸳鸯朝着贾母摇了摇头。 “没有人怠慢,我就是想回来伺候您!” “您让我回来伺候你吧,老太太!” 鸳鸯大声的哭了起来,贾母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一直到鸳鸯以死相逼之时,贾母才答应让鸳鸯回来。 至于鸳鸯住哪儿,贾母让人在她卧房外,支了一张小床,以后鸳鸯就在那儿。 紧接着,鸳鸯的东西也跟着搬了进来,鸳鸯又做回从前大丫鬟干的事,开始伺候贾母。 得知消息的元春,无奈的摇头。 身份是自己给的,成了荣国府的小姐,还做下人的事,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抱琴在一边吹耳边风。 “看吧,小姐,狗改不了吃屎。” “某人即便是身份变了,心还是不变,还当自己是个下人呢!” 抱琴在元春的耳边说鸳鸯的坏话。 “你住嘴抱琴!” 元春呵斥抱琴。 “我说的不对吗,小姐?” 抱琴有些委屈,元春对着抱琴说教起来。 “她是老太太认的义女,岂是你能说的?” 抱琴闭上了嘴。 ……………………………………… 一晃多日过去,贾斌已经被秘密安排去了虎门关,不出所料虎门确实沦陷了。 与此同时淮南盐政传来捷报。 海盐施行成功,皇帝高兴的给林如海连升了三级,身上从六品兰台寺大夫的闲职,升成了从三品的户部侍郎,暂领巡盐御史的位置。 待海盐彻底推行,再回京述职。 与此同时贾赦的岳家张太傅一家从边关赶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