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应了贾赦的要求,不再多问,只去贾母的院子将鸳鸯单独叫了出来。 一直到鸳鸯见到贾赦,林之孝都没多说一句话。 鸳鸯的心里全是忐忑,贾赦怎么突然见她。 林之孝退下,贾赦的声音响起。 “鸳鸯你进这府里多久了?” 贾赦睁开了眼。 面对贾赦的询问,有些胆怯的鸳鸯低着头回答。 “回大老爷,足有七年。” “七年啊,时间够长的了。” “这么说你也是在这个家里从小长起来的?” 贾赦目光炯炯的盯着鸳鸯,鸳鸯总感觉贾赦有些怪。 害怕的鸳鸯干脆对着贾赦跪了下来。 “求大老爷莫要赶鸳鸯出去!” 贾赦的眉挑了挑,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她走? “你起来!” 贾赦亲自伸手拉鸳鸯。 “你已经被老太太认作了干女儿,就莫要再将自己当丫鬟。” 鸳鸯听着贾赦的话,越发的惶恐。 这干闺女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鸳鸯害怕的头不敢抬。 贾赦提这个做什么,难道要和她秋后算账? 鸳鸯有些害怕,万一真是秋后算账,她只怕会被赶出去。 鸳鸯赶紧又再次跪下。 “鸳鸯怎敢当老爷的妹妹,一切不过只是老太太看中,鸳鸯不敢自称老爷妹妹!” 看着自谦的鸳鸯,贾赦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掏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他要给贾母用的药。 “鸳鸯你懂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贾赦看着鸳鸯说话。 听见贾赦这句话的鸳鸯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说话也开始结巴。 “大老爷是何意。” 鸳鸯低着头询问,贾赦将手里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这瓶子,鸳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贾赦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太太不能再惯了。” “你是这荣国府的家生子,现在又被老太太她收为干女儿,本质上也是贾家之人。” “这次老太太所犯之错甚大,不光是本大老爷受了罚,免去了头顶的乌纱帽,更是差点坏了陛下的事。” “你懂本大老爷的意思吧?” 鸳鸯头磕在地上,彻底趴了下来。 “我不敢,大老爷!” “我害怕,我做不到!!” “求大老爷放过!” 鸳鸯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贾赦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鸳鸯你敢!” 鸳鸯听见贾赦的话微微一怔。 你怎么不敢? 你敢的很,贾母怎么从小佛堂出来的真以为他不知道? 他只是不揭穿,不代表他就不清楚。 “佛堂!” 贾赦简单吐出两个字,鸳鸯的身子便就是一歪。 “大老爷!” 反应过来的鸳鸯开始手脚并用的朝贾赦的方向爬,抓住了贾赦的衣摆。 “我真的不敢,大老爷。” 鸳鸯哭了起来。 贾赦扫了一眼鸳鸯。 “鸳鸯你是个懂事的,本大老爷也知道那事是老太太逼你的。” “但今日这事,必须要做的。” “老太太她闯下的祸,已经不能被人所容了。” “你能理解本大老爷的意思?” 鸳鸯松开贾赦,哭着颤巍巍的点头,她能明白,大老爷从宫里出来,接完旨就把她喊过来。 她岂能不明白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就必须要出事吗?” “就不能有其他的回旋?” 鸳鸯哭着询问,贾赦摇头。 “你觉得老太太能安生吗?” “上面就给了本大老爷三条路,一条是彻底让老太太她彻底安生,一条就是让她没有能力折腾,最后一条.” 贾赦闭上了眼,鸳鸯明白这最后一条是什么。 让老太太彻底安生,乃不可能之事,如此选择就只有两条。 “大老爷可能告诉我这瓶子里是什么?” 贾赦的目光落在了瓶身之上。 “莫要问那么多,你只需知道要不了老太太的命即可!” 贾赦将瓶子塞到了鸳鸯的手里,鸳鸯握着,她很想将瓶子打了,可她根本做不到。 鸳鸯从地上站了起来。 “真的要不了老太太的命?” 贾赦点头。 “你放心即可,本大老爷非是真正心狠之人,不然早在佛堂那次,本大老爷就做了。” 贾赦风轻云淡的道。 握着瓶子的鸳鸯开始遍体生寒,原来老太太所做的一切,大老爷他都知道,偏偏她和她还自作聪明。 认识到这点的鸳鸯,忽然有些想远离荣国府。 荣国府就是一个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她在这里得不了好,只会一再的被利用,最后将自己搭进去。 至于贾母许诺她的,鸳鸯心里闪过一抹嘲讽。 她真是蠢呐,伺候了人七八年,竟然连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看透。 有了去意的鸳鸯勇敢的抬起了头。 “老爷可愿意在事成之后,放我走?” “放你走?” 鸳鸯点头。 “鸳鸯愿意守口如瓶,去往佛寺青灯古佛一辈子,为老太太赎罪!” 鸳鸯嘴上说的好,可她真的能守口如瓶吗? 贾赦叹了口气。 “你舍得离开这荣国府?” “舍得!” 你舍得,他却不能让你走,入了这局想要抽身就难了。 “不行!” 贾赦拒绝鸳鸯,现在盯着荣国府的人多,贾母前脚瘫在床上,后脚她的贴身丫鬟就被从这家里赶出去。 这不擎着被人抓把柄。 贾赦不会放鸳鸯离开,即便是离开也不是现在。 鸳鸯哭了起来。 “大老爷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 “我是无辜的,大老爷!” “老太太让我做的事,皆都是被迫,如此老爷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贾赦扫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鸳鸯。 “鸳鸯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鸳鸯大声的哭着。 贾赦再次叹气。 “不是本大老爷不放你走,是现在荣国府盯着的人太多,我若是放了你,你能确定你的嘴不会被人撬开吗?” 鸳鸯一怔。 “大老爷是何意?” “难道会有人对我一个小小丫鬟出手?” 贾赦的眼神变暗。 你说呢? 贾赦开始劝说鸳鸯。 “老实呆在荣国府吧,你现在既已经被老太太认作干女儿,荣国府自是不会差了你的。” 真的不会吗? “去吧!” 贾赦打发鸳鸯去给贾母下药,鸳鸯一边哭,一边无助的往外走。 贾赦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找来了邢夫人。 现在正是邢夫人忙的时候,听见贾赦叫她。 邢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账簿来见贾赦。 “老爷!” 邢夫人朝贾赦一礼,贾赦对着邢夫人点头,示意她坐下。 邢夫人有些不解,贾赦为什么突然找她。 贾赦直接开门见山。 “鸳鸯,太太可愿意收养?” 贾母这事,他算是欠鸳鸯一个人情。 独让她再接触贾母,只怕贾母再出什么乱子,这样不如让她远离贾母。 然远离贾母得找个地方安置。 元春那里肯定不行,琏儿那里更是不行,算来算去,惟有邢夫人这里可以。 邢夫人的眼中闪过诧异。 “老爷为何突然让妾身收养鸳鸯?” 那鸳鸯都多大了,还需要她收养,另外老太太能让吗? 她平常将鸳鸯看的和眼珠子一样,她若是将鸳鸯要走,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贾赦看了一眼邢夫人,知道邢夫人心中所想的贾赦,干脆将贾母会瘫的事告诉她。 邢夫人的眼中闪过震惊。 “老爷真能狠得下心?” 贾赦放下了手里的茶碗。 “不狠心又能怎么样?” “上面发了话,我能不照做?” 邢夫人站了起来。 只要能除掉贾母这个麻烦,收养鸳鸯就是收养。 邢夫人答应贾赦。 “老爷,老太太已经将药喝下了!” 林之孝进来通报,贾赦的眼中闪过诧异,这么快? “没出什么破绽吧?” 贾赦接着问,林之孝摇头。 贾赦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夜贾母院子里传来消息。 贾母因夜中惊梦中风,贾赦从床上起来,邢夫人与贾赦对视。 “老爷!” “别说话了,咱们先去看看!” 贾赦心里有些忐忑,他是第一次害人。 感受到贾赦紧张的邢夫人点头,陪着贾赦从床上起来。 后不过一刻钟,贾赦便就与邢夫人到了贾母的屋内。 此时贾母屋内乱成了一团,贾母这次是真的中风了,想要再恢复几乎到了不可能的程度。 鸳鸯心里慌的不行,一个劲的直哭。 贾赦示意邢夫人先带她走。 邢夫人点头,带着鸳鸯去了外面。 自知心里有愧的鸳鸯哭个不停,邢夫人瞧见在心里叹了口气,三言两语安慰鸳鸯。 鸳鸯被吓的不清,后一直再抖。 看来是真的吓着了,邢夫人带着鸳鸯从贾母院子离开。 另一边,贾母屋内,住在碧纱橱里的贾政此时已经赶来,赶来的他,先是去瞧贾母。 贾母看向他的眼中全是求救之色。 然贾政直接无视的看向了贾赦。 “母亲现在中风,大兄打算如何安排?” 贾赦扫了一眼床上的贾母。 “二弟可愿意伺候母亲?” 贾母的眼中闪过亮光。 平时你最喜欢装孝子,现在她彻底瘫了,是否要说到做到。 贾政扫了一眼瘫在床上的贾母毫不犹豫的朝贾赦一礼道:“还是大哥来吧!” “母亲跟着我只怕过不好日子,再一个弟想再入学堂,恐没时间照顾。” 贾赦眼中笑意的加重,再看向贾母时,贾母已经泪流满面。 贾政竟然不愿意养她,还将她推给了害她成这样的老大。 贾母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然没有人关注。 剩下的就是他贾赦的了,贾赦开始安排。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贾母现在重用的人发卖。 有一个算一个,贾赦打着没照顾好贾母的幌子,全部都卖去了矿山挖矿。 那不是一个好地方,进去的人平均活不过三个月不说,更是身心俱疲,吃不好过不好。 贾赦将他们送去,也算是惩罚了。 除了此,贾赦还将从前被贾母调去当杂役的人调回,负责照顾贾母。 这些人皆都是他贾赦的人,不提其他,人品首先过关。 现在贾母虽然变成了这样,但贾赦还不打算让贾母死。 他得让贾母活的好好的,现在他贾赦正是上升的关键期,若是她死了,他贾赦得给她回金陵守孝三个月。 这样还不如让她活着。 安排好的贾赦离开,鸳鸯的东西也被移去了邢夫人那里。 邢夫人虽对她不如迎春上心,但却也给了她小姐的体面。 日子就这么过着,王子腾大胜归来,回来的他刚一上朝,便就被皇帝封设成了京营副节度使。 现在神京之内,人又开始变的人心惶惶。 其中他们猜测最厉害的便就是贾赦,贾赦被罚下来的位置,给了王子腾。 这是不是就说明贾赦即将失宠? 回了王家的王子腾听着神京城内的传言,开始仰头大笑。 果然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这才过去多久,就因骄纵跋扈,被皇帝下了官位。 落毛凤凰的不如鸡,空有一个荣侯的爵位,手里没权又有何用。 王子腾的眼中闪过深色。 同时贾赦也在有条不紊的本色出演着,没了官位的他,现在过上了他想要的日子。 “琏儿你这枪耍的不对。” 贾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贾赦的眼中满是无奈。 爹你就没事了吗? 天天在这里盯着他,又是这不对,又是那不对的。 他明明炼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就非得找他的事,看来他爹是真的闲。 “先别给我递了!” 贾赦叫止了身边的丫鬟,后接过了贾琏手里的枪。 “你看哈!” 贾赦拿着手里的枪舞了起来,贾琏震惊,他爹竟然还有这手段? “你先是出枪的力度不够,后扫出的不够笔直,再就是这个侧轮。” “你得用上力才行呀!” 贾赦说着,一枪打在了石桌上,石桌出现一道裂痕。 “这才是枪,枪不只是矛头出力,更是要棍身有劲。” “赵子龙的一枪甩出六道残影,实则就是棍身的有力。” “琏儿你继续!” 贾赦将手里的枪又扔回给了贾琏。 接过的贾琏好似醍醐灌顶,又认真舞了起来。 这次舞贾琏确实比之前要好很多,贾赦在心里点头。 一直到舞完,贾琏大汗淋漓,贾赦才让贾琏坐下,后让一边的丫鬟,给贾琏端来了一杯茶。 贾琏咕咚咕咚的慢慢喝下。 喝下的贾琏看向一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就和纨绔一样的贾赦。 贾琏的眼中闪过恨铁不成钢,他爹才支楞多长时间,怎么就又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爹你甘心就这么一直糗着吗?” 贾赦扫了一眼贾琏。 “不这么糗着又能怎么样?” “陛下现在厌弃爹了,爹想支楞也支楞不起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