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道:“没有让着,这就是最适合的。” 江从鱼一怔。 是这样的没错,弓又不是越重越好,只有自己用着趁手的弓才最适合。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一样。 他总想着此前他和楼远钧有多如胶似漆,整日为楼远钧如今的疏离感到难过,却不知对现在的楼远钧而言他只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对他冷淡和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他不能要求楼远钧像以前那样处处哄着他。 他得尽快找到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慢慢和楼远钧熟悉起来。 光在这里难过有什么用? 只有彼此有了足够的了解,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自然而然地发展出更为亲密的关系。 既然有机会接触到少年时期的楼远钧,他难道不该趁机多了解楼远钧一点吗? 江从鱼豁然开朗,笑着对阿麟说道:“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阿麟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到是底怎么个惊醒梦中人法。 不过见江从鱼脸上的沉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松自在的笑容,阿麟也莫名高兴起来。 两人在校场中比试了几轮,又骑着马绕着校场溜了几圈,江从鱼才回主院洗去一身汗早早歇下。 月牙儿高悬在天穹之上,微弱的月光照入窗棂,根本照不亮一室昏暗。江从鱼翻了个身,呼吸均匀而平缓,显然睡得正熟。 一道黑影借着夜色掩映潜入屋内,走到榻前看着江从鱼熟睡的面庞。过了一会,他坐到床塌边摩挲江从鱼温热的脸,屋里光线太暗,伸手不见五指,触感便愈发鲜明。 来的人自然是楼远钧。 这天夜里楼远钧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召唤出暗卫让人来看看江从鱼在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此前他时常让他们这么做的缘故,暗卫备报得十分详尽。 一听就知道他本来就派暗卫监视着江从鱼的一举一动。 他果然不会放心任何人。 即便是枕边人也没什么不同,他依然想牢牢地把人控制在手中。 随着暗卫过分详实的汇报,楼远钧脑海中几乎能描绘出江从鱼先与同僚一路谈笑归家、后来又跟那个曾经沦为北狄奴隶的青年骑马射箭的画面。 楼远钧轻轻捏住江从鱼的耳朵,只觉一股难言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从白天触碰到江从鱼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仅不反感与江从鱼亲近,心中那种隐秘的欲念还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疯狂滋长。 一发不可收拾。 江从鱼是属于他的。 楼远钧把江从鱼的耳朵捏玩了好一会,遗憾地发现江从鱼的双耳并不敏感,即便他这样放肆玩弄也不能叫江从鱼生出别的反应来。 他得先去学些手段,不能让江从鱼觉得他不如从前。 在那之前,他们就先当着君臣吧。 楼远钧拿定了主意,颇有些不舍地用指腹抚过江从鱼的脸颊,收回手时只觉掌心还留有能填平他心底空缺的余温。 他又忍不住俯身捏住了江从鱼另一只耳朵,并告诉自己这只是不想厚此薄彼而已。 只光顾左耳的话,岂不是叫右耳伤心? 直至江从鱼被扰得想翻个身把自己的右耳藏起来,楼远钧才猛地收回自己在江从鱼耳朵上流连太久的手。 他悄无声息地从江从鱼榻边退离,消失在愈发幽沉的夜色之中。 第92章 江从鱼早上醒来的时候,莫名感觉耳朵痒痒的。 他伸手往上面捏了捏,没捏出什么不对,不知怎地就想到楼远钧耳朵格外敏感的事来。即便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每回不小心刺激到楼远钧,这人的反应还是会叫他吃不消。 当初才刚认识时楼远钧就爱摸他耳朵,难道是这家伙以己度人,觉得他的耳朵也会格外敏感吗?关键是,楼远钧觉得这地方会很敏感还动手摸它。 看来陵游说得对,楼远钧确实是从一开始就对他怀有别样的想法。 当然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若是他自己没那个心思,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楼远钧哄迷糊了! 江从鱼没再胡思乱想,用了早饭出门回翰林院当值去。 阮遥出使北狄回来后便不当起居郎了,如今又回到翰林院修书。他见到江从鱼迈步入内,笑着打趣道:“我们的大忙人终于得空回来看看同僚了?” 江从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坐到阮遥旁边的空位上,与他一起整理典籍内容。 翰林院诸官没被宣召去御前当值时基本都是在整理各类书籍。 最近翰林院正在采集各地风俗礼仪、历代典故以及奇闻趣事,以供皇帝以及天下学子开拓眼界。 这活无非是考验你的耐心以及编整能力,江从鱼干起来轻松得很,时不时还能和同僚们分享在自己读到的趣闻,供大家停下来笑一笑算作休息。 翰林掌院远远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笑声,就知晓是江从鱼回来了。 这小子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被召到御前待着,与翰林同僚们却丝毫没生疏,个个都喜欢他喜欢得紧。 江从鱼认认真真忙活了大半日,午后便积极揽下个给楼远钧送文章字画的跑腿差使,堂而皇之地溜达进宫。 楼远钧刚午歇起来,就看到江从鱼抱着一堆字画和文稿过来了。 他想说“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自己说了江从鱼就真的照做。 毕竟江从鱼前两天就是这么干的。 楼远钧换了个问法:“怎么过来了?” 江从鱼一点都没有假公济私的心虚,理直气壮地道:“给陛下送新一卷的《岁时记》,陛下现在有空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