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学会以后,就反过来教他。 这次模拟的是胸闷结合低热,主要是喘不上来气。 跟之前比是小毛病,他甚至都没在屋里面躺着,而是在顺宁宫的屋顶看星星。 曲渡边一只手压在胸腔上,一只手枕在脑后,腿翘着,嘴巴里叼了个根宣妃花盆里长出来的狗尾巴草。 织仪抬头喊了声:“小七,你冷不冷?要不然下来吧。药快好了,你得下来喝。” 曲渡边懒懒的:“阿姐,上面空气好。我再躺会儿。” 织仪蹭蹭蹭跑进屋,抱了个毯子出来。 “小七,你盖上这个,我给你丢上去。” “阿姐,你放那里吧,待会儿毯子会自己上来。” 织仪了然:“好吧。” 她左右看了看,把毯子放在石头上。 曲渡边闭上眼,悠闲地听晚间夏日虫鸣。 没一会儿,他身上微微一沉,乙十二给他盖上毯子,在他旁边无声坐下。 曲渡边:“六六,帮我个忙呗。” 乙十二:“嗯。” 曲渡边:“待会儿,药好了之后,你偷偷帮我倒掉。记住避开叶伴伴和大黑,他俩盯人盯的可紧了。” 天知地知他知六六知,避免了苦药,其他人也安心。 乙十二:“不可。” 曲渡边:“我给你发月银。” 乙十二:“我攒的钱很多了。” 曲渡边:“药真的很苦,不喝也能好。” 乙十二:“殿下。” “好了好了……”曲渡边微微睁眼,“不逗你了,你看天空,特别亮的星星。” “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乙十二抬起头。 确实很亮,只是他的注意力不在天空。他分辨出来小殿下此时并不顺畅的呼吸,沉、窒、时不时深呼吸一下。 是胸腔憋闷的表现。 暗卫有窒息逼供训练,人在气闷的时候,四肢也会乏力。 那感觉并不好受。 曲渡边:“我一直就想问,六六,你怎么不摘面具。我都不清楚你长什么样。” 乙十二抬手,手指在面具边缘摩挲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了:“习惯了。” 他从怀中掏出三本手写记录的话本,都是曲渡边给他讲完的。 “写好了。” “好哦,”曲渡边也没翻,打了个哈欠。 乙十二:“殿下有什么用?” 曲渡边:“回头你就知道啦。” - 半月后,大皇子正式搬入大皇子府。 他在大皇子府设宴,宴请手足,以及百官大臣。 崇昭帝给了长子面子,赐下大皇子府的牌匾,挂在大门上,在朝上言明,大臣自可协同亲眷一同前往。 大皇子已然定下婚约,接下来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这次大皇子府上宴会,不仅是建府宴席,也是三位长成的皇子和百官的交流宴会,更是一场相亲局。 京城中,今年第一次大型宴席。 马车停靠在大皇子府外,陆陆续续来了人。 德妃特意从宫中拨了两个女官给大皇子,如此重要的宴会,出了岔子才丢人。 即便如此,大皇子也在开宴当日忙得焦头烂额。 “对对,那边,那边是给织仪还有谢府、夏将军府几个女眷的位置,另一边才是老二老三他们的,他们跟我一样,挨着朝臣。” “单独留出来一桌菜,小七也来,他身子骨弱,别在前院吃,太吵吵,给他挪后院去,”大皇子边走边道。 “他前几日刚病,这次要来,父皇专门嘱咐我要好好看着,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厨房,别人多弄混了菜。” “是,小远公公提前来接洽了,不会出岔子。” 游廊曲折,曲水绕池。 各家都在哪里坐着,自有位置。 大皇子府门打开,外面提前到的宾客们纷纷提着礼物进来。 大皇子笑脸相迎。 “大皇子安好。” “大殿下安好,上门叨扰,万望勿怪。” “哪里的话,诸位大人安好,快请快请!” 大臣们穿着便服,后面跟着的是家中愿意来的女眷,自有侍女和女官领着去入席。 曲渡边的马车缓缓停下,他率先踩着凳子下来,然后扭头伸手:“阿姐,来。” 织仪牵着他的手下车,好奇的四处张望,这是她第一次出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 旁边有臣子行礼问安,曲渡边摆摆手,“你们快进去吧,不必理会我们。” 谢府的马车远远停下,谢静山和夫人带着自家大女儿过来,“七殿下。” 这几位不是陌生人,曲渡边拱手道:“小谢舅舅,舅妈,元姐姐。” 元姐儿:“两位殿下安好。” 她比织仪大一些,织仪跟宣妃很熟,元姐儿是宣妃的侄女,她们两个都知道对方,一见面就生出些许亲近。 织仪大大方方牵住她的手,笑道:“叫我名字就好,我们一块进去吧?” 元姐儿轻轻点头:“好。” “阿姐,你们先去,我去找四哥他们。” “那我就先进去啦。” “嗯。” 曲渡边把织仪交给元姐儿,找来大皇子身边的女官,送她们一同去了安排好的女眷席位。 而他则是到了前厅。 四五六皇子在一桌坐着,见他来了,都朝他招手,“七弟。” 曲渡边坐在四皇子身边,“大哥府邸好宽敞。” 四皇子:“我去他卧房看了眼,床也宽敞。” “主要是自由了,没有夫子管了吧,”六皇子非常羡慕,一伸手,五皇子默默把剥好的瓜子递给他。 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不知不觉又变成了这样。一个习惯了指使,一个沉默着被指使,只是没那么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