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来,来,“那里的青年连忙为最前方的苏晚晚等人分发饭碗与筷子。 刚刚接过饭碗的“白芦苇“迫不及待地先伸筷子入搪瓷盆,给自己满满的舀了一碗汤和菜肴,又迅速抓取了旁边篮子里不知是什么面粉做的饼,狼吞虎咽地填进嘴里。他的举动,仿佛初次遇见美味似的。 在即将出发之前,王支书特意提出的维持村庄形象的建议,此刻似乎都被他抛诸脑后。 “多吃饭,早些休息吧。”话音未落,另一双早已备好了手,不由分说帮他装了一碗青菜和粉条于苏晚晚的碗前。 许言的温柔嗓音很难让苏晚晚婉拒,她接过他帮忙盛的菜肴,手指不慎触碰到温热的瓷碗,不觉嘟囔起来:“你在车上可不这么殷勤。”但不清楚是不是被听到的这些话语触动,当苏晚晚有些尴尬地看向许言,他正平静享用着饭菜,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为了缓解先前的微妙场面,苏晚晚的目光移到为他们赶车的老汉和李美芬身上。她惊奇地注意到,李美芬正怒视着白芦苇,仿佛积了满腔怒气;而白芦苇从上菜那一刻起就像被饿鬼附身,对周围一切无视,眼睛死死盯着那碗里的佳肴。 “白芦苇,你吃饭就不能稍微斯文点吗?大家又不是在和你抢。“李美芬盯着白芦苇,苏晚晚亦默默观察她片刻,越想越好笑。 这两人间的关系在村中似乎就不太和,这次一起派到百花村也许让矛盾升级。 看起来,王支书的确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问题,并不是多余的担忧。 老队长笑着插言:“你们在车上颠簸一天,可能也就早餐,到现在饿得不行。急匆匆吃饭也很正常嘛。” 而白芦苇边吃饭边点头:“是啊,一天都不曾喝水,当然得多补补。” 然而,即使在自己村里,晚上他也未必能安稳享受美食。毕竟家庭中有两姐妹尚未成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让她们占尽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羡慕嫉妒。辛苦劳作一整天却不是吃得最多的那个。这怎么能与现在的自由用餐环境相比? “更何况,看你们生产队的情况,似乎饭食不足。放心,到了百花村会好得多,至少这里人不必饿肚子了。“ 若前面的说法尚算客气,那这位领导的后续话语便露出了明显挑事的姿态。苏晚晚听到此处,在心中仔细琢磨起来。 临行前,支书王并没提及各生产队间的竞争或特定任务分配,但从眼下看来,每个以村庄为单位的集体暗地里似乎都有点较量的态势。表面上大家同进共退,实则对于产量、成果的较量在无形中展开。 苏晚晚微微眯起双眼,明白了这背后的逻辑:所有村务是由公社统管的,这意味着可能这种竞争和区分是由公社刻意设计制造的吧? 很明显,负责人的话语暗示让苏晚晚察觉出来,李美芬当然同样领会了此番言下之意。就连专注于吃饭的白芦苇仿佛也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关于百花村能否全体村民饱餐无忧,他们无法确定,但现在,这位负责人摆出架势来教训年轻人的态度已毋庸置疑。 “冯副队长,这说话就叫人一头雾水啊。”片刻沉默后,李美芬紧盯着冯某人的双眼,语气沉稳但带有挑衅意味。 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冯副队长肤色清俊,从李美芬坚定且自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完全明白王支书的话意,坚守本村青年应有的立场。 作为代表村中的年轻人,李美芬有责任维护本村的形象:“哈哈,李同志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每村情况各异,一视同仁不易。有的是全村同心共筑;然而也有个别人扯后腿、钻空子,这种情况太常见。” 察觉到李美芬的反对,冯副队长立即转向另一个话题,似预先设计好的剧本,既不扩大争端的火焰,也非要引发冲突。 他的言辞明确瞄准像许言这类被怀疑之人,这“投机取巧”一说路人皆知。 “冯副队长又有所不察了吧?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冯某人看到李美芬面色略现不快,但他眼镜下滑的同时挤出笑容,称赞:“李同志觉悟很高,我们应效仿李同志的学习精神。” 此言一出,其余百花村的年轻人均表现出相同的反应,这让李美芬顿时感到不自在,低头假作吃得很专注。尽管没直面指控,“贪小利营私”的现象在每一个村依然存在,村民们无论职位高低,总试图为自己家中拉取好处,为儿女找好出路。 在李美芬没有再回应后,冯明明自顾自地补充了自己的论点。围绕在冯明明周围的年轻人们彼此疑惑地对视,夜色中看不清各自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身为村长的女儿的关系,尽管苏晚晚从未因为这个身份做出任何恶行,但她长时间以来承受村民微妙的指责,这种不言而喻的事实,她也默认了。 “村长、公社团委支书这样的领导就不能生育了吗?“这个问题在苏晚晚心中产生了微妙的不快。她一边品尝着李美芬和这位姓冯的副队长之间的谈话,一边感到不舒服。 听到冯明明的反驳,苏晚晚本想要为许言辩护,可是许言的声音却变得异常坚定,流露出无法拒绝的气息: “既然大大小小的管员都能生育,他们的孩子自然会被指指点点,拥有有权者的父亲意味着天生就能谋取私利,不是吗?“这让其他青年们都显得惊愕,甚至连沉默用餐多时的白芦苇也在抹去嘴角的油渍后陷入了思考。 从这口炖菜中竟然能挤出血来的想象让人咋舌,必定花费不少心思。 听到否认后,冯副队长的脸颊明显泛红,哪怕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也能看得出。他试图澄清并避免敏感的讨论:“并无那样的情况……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些一心只想做好村民的管吏,没有做过滥用职权的事情,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就要遭受议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可能只因为他们命运不够好而已。“ 显然,许言的话语引申到了敏感的话题上,如果继续深入讨论可能导致过去的某些争议再次被翻出来,现场每个人可能都免不了戴上一顶不确定的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