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南虽然不知道秦庭内是什么情况,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大秦不是虫,不是骆驼,而是一条巨龙,想一棍子把他打死也没那么容易。 “如今周文军既然已经快要到戏下,他的军队肯定已经有非常大的规模了吧?” 一边打一边收军,既然这么顺利,那么沿途的城池肯定大多都是望风归顺,招募的兵卒肯定不会少,要不然周文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发戏下。 丁野听见东郭南的问话点点头,“周文一路上收兵,已经有了差不多三四十万之兵。” 听到丁野的话东郭南还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竟然这么多,这也太快了! 不过这种飞速膨胀的军队一定存在无数的问题,还记得我们之前攻击陈地的时候吗?那时候陈胜也是刚刚聚集了四五万的人马,声势正盛,然而一打陈县就遇上了问题,一下子就被淮阳郡的郡丞给打乱了,那次要不是运气好,恐怕我们已经交代在那里了。” 丁野点了点头,他也记得那次战斗,陈县中出来的车骑兵从两侧后方突袭,整个大阵瞬间就乱了。 东郭南继续说,“那次才是四五万人,这一次周文的军队可是四五十万,这是何种量级的军队,光是把将令传达到各个队伍就已经很难了,更不要说统筹协调,统一控制一个四五十万人数的大军。 整个军队又没有经过大的战斗,各个队伍之间本就没有协调的能力,一盘散沙,这么多的队伍想要在短时间磨合而成,不是天赋凌绝的将才做不到的。” 国士无双,这种人一个时代恐怕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那两三个人的名字已经在东郭南心里浮现出来了,只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你的意思是周文控制不了这么多军队?”丁野问了一句。 “你也是领兵之人,你觉得控制这么多军队容易吗?”东郭南反问了一句。 丁野沉默了一会,“好像确实不容易,粮草的运输,军官的设置,将令的传达,军阵的布置,行军的安排,这些事情看起来不多,实际调动的时候问题却很多,如果到时再有一些突发的状况,就更难了。” 东郭南点点头,“周文一路行军顺利,恐怕心中早已骄躁轻狂,手下军队又膨胀这么多,这些危险的因素在一起,跟我们之前攻陈地的时候情况太像了。 况且现在已经威胁到了咸阳,秦二世肯定要不顾一切的反击,虽然已经不是始皇帝的大秦了,但那也是大秦,横扫六国的大秦,不用心去应对,一定会吃亏的。” 丁野没有多说,“周文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他能一战灭秦,那也说不定。” 东郭南摇了摇头,“我不觉得,现在也不好说,我觉得一定要出事。” “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些其他的消息,吴广在荥阳攻击受阻,没有能攻下,守荥阳城的是三川郡郡守李由,他乃是大秦丞相李斯的儿子。” “李斯的儿子。”东郭南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斯就可太如雷贯耳了,与韩非子同师出大儒荀子门下,又尽心尽力辅佐政哥一统天下,做了大秦的相国。 不过也是他最终被赵高利诱,与赵高合谋一起矫诏阴立了胡亥为二世皇帝,可惜了政哥看好的扶苏,以致大秦现在反贼之狼烟四起,摇摇欲坠。 “嗯嗯,李由有他父亲在上面支持,对于地方的控制肯定比其他郡守要强的多,而且又身处荥阳这种战略要地,有坚实的力量防守也属正常,如果大秦的城池都是一攻就下,那才太不正常了。” “其他的也就没什么消息了,大概就是这些,再就是一些流言,你应该也听过了。”经过了东郭南的分析,丁野感觉对于一些时局变化也看的更清了。 “是有关陈王故友的流言吗?” 丁野点点头。 这个流言也不复杂,陈胜称王之后,一个之前与陈胜一起为别人耕地的故友伙伴找到了陈地,想要见陈胜,但是陈王宫门外的卫士不愿意为他引见,不相信他说的话,把他赶走了。 这个人就在宫门外等着,等到陈胜一次出门,他就拦住陈胜的车马发生呼喊,陈胜听见后,这才召见了这个人。 陈胜年少时,与人一同为别人家耕地,在地拢上歇息的时候,怅然感慨过后对伙伴们说,“苟富贵,勿相忘。” 当时的伙伴们都笑他,给别人耕地,还说什么苟富贵,不以为然,陈胜则反而叹息那些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现在陈胜已经施展了胸中报负,现在这些伙伴前来,他也乐得兑现之前‘苟富贵,勿相忘’的诺言,抬手之事而已。 那个故友进入宫殿后,看见了奢侈的殿堂、帐幕、帐帘,大呼道。 “夥颐!大王的宫殿真是大气威猛呀!” 之后陈胜就留这个人就在王宫住了下来,时间久了,这个人便越来越放肆随意,经常在宫中跟别人说一些陈胜年少时的旧事,以此为乐。 之后就有人对陈胜说,“大王的客人愚昧无知,每日都说一些无稽之妄言,长此下去,会有损大王的威严。” 陈胜听到这些之后,就直接把那个客人给杀了,其他陈胜的故旧听到这件事后,都纷纷离开了陈胜。 “这个流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陈王确实任命了朱正为中正,胡武为司过,这两个人专门负责监督臣下的过失。 将令们外出攻城掠地回来之后,只要有稍微一丁点的过错或者不服从,就抓起来治罪,已经有不少的将军遭殃了。 而且凡是他们两人不喜欢的人,也借着机会随便安一个罪名,不经专门的官吏审问就直接惩治,现在陈王亲近的部下人人自危,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流言流出来了。” 丁野继续给东郭南补充着说道。 丁野说完东郭南也沉默了,大秦尚未被灭,陈胜就如此行事,这岂不是让人人自危。 驭下无谋,无用人之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身内部如果出问题,那就会不堪一击,东郭南已经看出一些陈胜失败的由头了。 想到这里东郭南想到了什么,拉过了丁野,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张耳陈馀那边有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