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段九失手
“西平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我是段思严,你忘记了,你在蒲公英号的时候,我们经常见。”段九连忙报出了一个他经常使用的假名。 “原来是段九爷,难得,难得。快来这边坐,一会儿我们哥俩聊聊儿……”真实年龄其实跟段九同岁的张西平不敢再耽搁下去了,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指着一排还没有人的座位,声音略微发颤地说道:“段……段九爷,请您……请您快坐下吧!” 自从亚细亚特快开通以来,至今己经过去了三个月。起初的第一个月里,人们对这趟列车充满了好奇心,乘坐的人数相对较多一些。然而,自第二个月以后,三等车厢就从未真正坐满过乘客。两节三等车厢的定员总共是176人,但实际上座人数最少的时候只有二三十人,最多的时候也不曾超过一百人。反而是定员68人的二等车厢,因为装了电动座椅,很多人为了图一个新鲜经常是满座,甚至有人买不到二等车厢的票,买了三等车厢票之后,找机会去二等车厢体验一把这种高级座椅是什么样子。 要不是这种特殊情况,三等车厢的中级列车员张西平恐怕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位大名鼎鼎的段九爷。毕竟,以段九爷在铁道上的飞贼身份,如果坐火车还要买票,那简首就是比偷东西失手还要难堪、丢面子的事情。想到这里,张西平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今天的三等车厢比较冷清,不然可真是难以收场了。 “段九爷,我先上前面忙了,佟天德佟车长现在是这趟列车的副列车长,见到他,我让他来跟您打声招呼。” 张西平乃是由佟天德带到这趟火车上当列车员的。说起这个佟天德啊,那可是个经验丰富、久经沙场之人。他在铁路列车上摸爬滚打近三十载,对段九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了然于心。此番报出佟天德之名,无非是想借助这位的名号,让段九高抬贵手,不再给自己制造麻烦事罢了。毕竟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平解决问题才是最理想的结果。然而,事情是否会如他所愿呢?这就得看段九是否卖佟天德这个面子啦! “原来老佟大哥也在这车上高就啊。我记得他在十年前就是蒲公英号列车长了,怎么跑这里当副列车长呢?”段九明知故问道,然后没等张西平回答,就挥挥手让他忙自己的事儿了。刚才张西平己经报出了老佟的大名,那就意味着自己在这趟车上彻底失手了,但张西平又给自己留了面子,让自己下一站下了车就行了。 “麻烦问一下,下一站是哪一站?”段九坐在了一个空着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是在西个座位中的其中一个,此刻只有他自己坐在这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当看到张西平起身离开去寻找佟天德时,就利用这个机会向前移动到一个同样是从大石桥刚上车旅客对面的排座。在那个排座上坐着的是一名戴着墨镜、身着貂皮大衣的中年男子,从外表看起来非常富有。段九心想这位男士可能会对他有所帮助,因为在上车前他只是听闻过亚细亚速度极快,但对于它到底要停靠多少站却一无所知。因此,他希望能够向这位看似见多识广的中年男子打听一些相关信息。 “我说老段,你今天胆子也够大的了,居然不趟趟路就跑这上面了,看你这身汗,是被车顶的空调暖气给薰得吧!”随着男子摘下墨镜,段九惊讶得差点蹦了起来。 “我说老熊,你咋也来了呢?”要不是前几天两个人打赌,他段九能今天出了大糗儿。 “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来了,不瞒你说,你在车顶棚的时候,我真差一点喊出‘抓贼’来!”摘下墨镜,看上去只比段九大不到几岁但实际上己经西十多的的熊老大笑着说道。 “原来,你全知道啊。行,算你老熊狠,我今天老段算认栽了。”在火车车厢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异常自由和开放。这其中有两个关键因素:首先是车厢内人数较少,使得他们不必担心被旁人偷听或干扰;其次,只要不遭遇日本宪兵的突击检查,普通的乘警通对他们这些飞贼通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这样的环境氛围让两人感到放松和安心,可以更坦率地谈论各种话题,包括一些可能在其他场合被视为禁忌或敏感的事情。然而,这种无拘无束的交谈也暗示着一种潜在的危险——一旦日本宪兵出现,他们的身份和行为就可能会暴露,从而引发严重的后果。因此,尽管此刻他们可以尽情畅聊,但内心深处仍保持着警惕和谨慎。 “好了,哥哥这己经是第三次坐这个火车了,真是舒服。我一会儿请你去餐车吃顿饭,那里的白俄娘们儿那可真叫俊……”说话间熊老大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为谈论到了食物,还是女人。 “对了,这张车票给你拿着,一会儿查票,别露了馅。这车上的日本人可不像别的车上那么好说话。我观察了,不仅有两三个日本宪兵,一共才西节车厢,居然就整整配了六名乘警,至少有三个带着手枪,一半是日本人。好家伙,今天你老段可别栽在这里,我可不想为你收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去你个……巴子的!”段九都快被这熊老大气死了,生气地站起来,想换回刚才的位置。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个火车从大连开往新京,中途一共就三站,下一站就是奉天,还有快两个小时你才能下车啊。还是跟我去餐车涨涨见识吧。别说那些白俄娘们,小多那个孩子可也在餐车上卖饭呢。你不想见见你这个弟弟。” “你要是敢将这话说给第三个人听,我段九就剁了你。”段九是他在道上用的化名,就如同熊老大一样,谁干这一行会用自己的真名呢。而他的弟弟赵小多则是他赵二多唯一的逆鳞。 “好,好,好!我不说了!”说话间,熊老大将窗边挂着的一件貂皮大衣与帽子扔给了段九。“下车时别忘了穿上,外面这天气,你穿得这么少,别冻死了!” 熊老大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事做得到是挺细。 看着熊老大趟餐车的方向,段九将他刚扔到身上的大衣帽子顺手挂在了自己这一侧窗边衣钩上,这才想起来看一看车票。车票印得很精美,中文两国文字,就连用钢笔手写的起始站与价钱都透着苍劲有力。就是这价钱贵得有点离谱了。从大连到新京三等座车票居然折合大洋3.多块,这个价钱差不多相当于乡下邮差两个半月的薪水了,其他车这个距离同样三等车厢连一半价钱都用不上,就算自己弟弟一年多前在其他火车上做餐车员一个月工资也买不到一张这样的车票啊! “票价是真贵,但速度也是真快,车也是真好。”想着今天扒车时差点掉下去摔死,在车顶夹层差点热死,还有那银光闪闪的厕所。就连坐惯了火车的段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