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的云彩很厚。 爬上云端之后,有种脱离的人世间的感觉。 姑父坐在我边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空乘小姐。 那小姐穿着肉色丝袜,黑色皮鞋,身材高挑。 眼下已经是04年的三月末。 鄂省那边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李响叫我们备上西服或者风衣。 空乘小姐却还是穿着短裙。 飞机里面的暖风不是很足,姑父许是担心那空乘小姐感冒了吧。 “你要不要,把你的毛毯给她?” “嗯......什么?” 姑父回过神来看看我,干咳两声把视线挪到窗户外头。 哎,我们这些男人啊。 落地江城。 风挺大。 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下飞机就披上了外套。 一行六人,准备打车去火车站。 “师傅,去火车站。” 李响礼貌的跟一个出租司机打招呼。 那司机穿着皮衣,嘴里嚼着槟榔。 身材高大,坐在车里都要把车子塞满了的感觉。 “不打表。” “不打表怎算钱?” “一口价120。” “这价格有点离谱吧?”李响郁闷道:“路程没多远,我们来过江城的。” 司机很不耐烦的甩甩手:“走走走,我不拉你们,你们坐后面的车。” 司机赶我往后去,然后他就接了个电话。 “喂马总.....好滴好滴,马上到.....好滴,我就在转弯路口那等你.....好好。” 那穿黑皮衣的司机,好像是接到个熟客的订单,马上发车走了。 李响问了问后面几台车,也不肯打表拉,都是要一口价,说白了就是宰客。 我们倒不是给不起这百把块,就是感觉心里不自在。 那种被按在地上摩擦,毫无办法的滋味,很不爽。 哪怕态度好些,帮忙拿一下行李,我们都愿意给这一百多。 多给点就当小费了。 他们却一个个的很牛的样子,看不起人的样子。 没办法,最后李响找到了机场维持秩序的人。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们才打到两辆正常打表的出租车。 三个兄弟一辆车。 我、李响、姑父三人一辆车。 坐上车,开出机场没多远。 我们的车子却在一个路口转弯处停了下来。 “走撒! 个婊子养滴。” 司机按着喇叭,从车窗探头出去,催促着前面的车。 没想到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斑马小镇的别样“热情”。 前面的车似乎没听见,一动不动的。 我们这辆车的司机继续猛按喇叭。 隔了一会儿,前车司机下来了,是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子。 仔细一看。 正是刚才那个穿黑皮衣,在机场等客的出租车司机。 黑皮衣司机下来后,直接一拳砸在我们这辆车的引擎盖上。 我们这车的司机瘪瘪嘴不敢吱声了。 前车司机指了指骂道:“叫么逼叫,再跟老子叫一声,老子弄死你。” 等到前车司机回到车上,我们这车的司机才低声咒骂。 “苕一样,勒宽个路不会靠边停,非杵在马路中间。” 我几个兄弟的车子在后面,再往后还有几个车,同样被堵着。 这里是机场出来后的一个十字路口。 前方是直行车道,我们要右转弯,然后上高架桥,走常青高架往火车站方向去。 前面那个出租车,停在右转弯的专用道上面。 应该不是要直行的,估计是等什么人。 可能就是等他电话里那个马总,接了人,然后直接上高架。 位置确实停的不恰当,没有靠边停。 有点霸道了,前面这司机。 李响看看手表,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要抓紧赶到火车站去,然后坐火车到堰城。 我们后面的车子停了六七台了,都堵在这里了。 后面的司机开始下车叫骂。 “牵一哈,把车子牵一哈。” “狗卵子,勒个样子停车滴,脑壳儿有包吧。” “走撒!” ...... 后面司机师傅的叫骂声,给到前方司机压力。 前方那个大个子司机,不得已发动了车子,往路边挪了挪。 不过看上去是很不情愿的。 就是随便往边上挪了一下子,边上给出的路面有限,通过一辆车有困难。 我们的的士司机,此时并不想多惹事,试图缓慢通过。 但是,前面车子不够靠边,过去风险很大,右侧后视镜,都快贴上前面的车子了。 司机放下窗户,用和气的语气道:“师傅,麻烦你再往边上牵哈子,过不克。” 前方黑皮衣司机把头勾出窗外瞧了瞧,很不屑的样子:“勒宽的马路过不克?” “过不了啊,你就牵一哈嘛,多大点事情。” 黑皮衣司机轻蔑的笑笑:“这个水平还出来开车子?你开,我给你看着,往左打点。” 有说话的功夫,他都可以靠边了。 非要在这为难别人。 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要怪别人不会开车。 这么窄的距离,要是发生剐蹭,那就浪费更多的时间。 前方黑皮衣司机着实有些过分了。 有些疲倦的姑父说话了。 “这人咋这样,傻逼吧?” 我们的司机在这话的煽动下,就更来气了,大声道:“你牵一下会死啊,后面多少车被你堵住了,你看不见啊。” 黑皮衣司机呵呵一笑:“一听就是外码(外地人),我就不牵,么样啊!” 我们的士司机气的握紧了方向盘,再次按按喇叭:“你管我是不是外码。 江城本地的就了不起? 就算你是本地的,那这也是在给江城人民丢脸。 你个没素质的垃圾。” 李响再看手表,敲敲手表提示我时间挺赶的。 姑父推开左侧车门,门边就是个花坛,只能勉强下车。 这时候前方黑皮衣司机也下来了,朝着我们的的士车司机走来:“你说谁垃圾呢,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们的士司机这会儿也不怂了:“怕你啊,你就是个没素质的垃圾!” 黑皮衣司机撸撸袖子,露出拳头,往我们司机这边继续走来。 姑父上前一手按在黑皮衣男子身前:“朋友,我们赶时间去火车站,行个方便,让让吧。” 黑皮衣看着比他矮小很多的姑父,根本就不把姑父放眼里:“你算什么东西,给我让开,这里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