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恍然大悟道。　　 原来说的手，是指的小建木，而不是他。　　 他有点讪讪，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领悟到这个意思而觉得惭愧。　　 但是收回了这个魂灵之后，韦兰兰拍了拍手，对着黄胜凡说道。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她叮嘱道。　　 “物证和痕检什么的都一律照全，我们现在有点分不开身，后续的具体事宜我会和你们处长协商着一起来的。”　　 黄胜凡点点头，他虽然年轻，但是看着处事沉稳，隐隐的有点话事人的意思。　　 他说道。　　 “那这具女尸，我们现在就按照普通办案的流程来走，进度你们那边随时可以查看，专案组开会的时候，你们会来参加吗？”　　 韦兰兰说道。　　 “会的，到时候你通知他。”　　 说完，她一指赵铭，说道。　　 “我们部门的新同事，具体联系方式你们内网都有，再加个微信吧。”　　 两个人听从了韦兰兰的指挥，乖乖的加上了微信，黄胜凡的微信头像是一个虚拟的老虎头，像是个表情包，名字也非常的好认，就是老虎的英文tiger。　　 在加上的微信之后，韦兰兰就带着赵铭先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韦兰兰给闻堰清打了个电话，闻堰清让他们先在市局让白泽替他们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问清楚魂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韦兰兰答应了下来。　　 回到了市局之后，韦兰兰呼唤了白泽，现场把三部的办公室隔绝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因为魂灵并不是嫌疑人，所以说不能像嫌疑人那样提审，她把小建木从赵铭的头上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样？还在吗？”　　 小建木骄傲的晃了晃叶子，一点微光从它的叶脉根部亮起，像是一朵徐徐上升的白云一样，接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出现在了它的叶片上。　　 女孩子抱着膝盖，脸靠在膝盖上，好像在睡觉一样，像是拇指姑娘那个大小一样，无知无觉的样子。　　 要不是她浑身透明，就真的像是一个小小的挂件，或者是摆设一样了。　　 韦兰兰和赵铭都不敢惊扰她，韦兰兰把小建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小女孩似乎被震动所惊醒了，蒙蒙的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韦兰兰和赵铭，歪了歪头，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一样，小小的嘴唇蠕动着，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赵铭这才想起，在封山村的时候也是这样，根本不能说话，就算张开嘴也没有说法，他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把小女孩举了起来。　　 小女孩一到他的手上，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赵铭和小女孩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就像是过电一样，赵铭感觉自己的手麻麻的。　　 接着，他轻轻的问道。　　 “您好啊，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歪了歪头看着他，接着，轻轻的声音在空气里荡了开来。　　 “你们是谁？”　　 赵铭不明白魂灵的原理，但是看这个小魂灵的年龄，看上去并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难道这魂灵还能时光倒流？　　 韦兰兰似乎也没想到魂灵的年龄，她皱着眉头，同时放轻了声音问道。　　 “你……多大了？”　　 魂灵歪了歪头，可爱的说道。　　 “我15岁啊，你们是谁？”　　 赵铭，韦兰兰：……　　 似乎哪里出了差错。　　 赵铭赶紧问道。　　 “不对啊，兰兰师姐，怎么才15岁？这也不像啊？”　　 韦兰兰也是一脸毛躁的样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魂灵的年龄竟然退化了！这退化了还能知道什么啊？　　 记忆都有可能完全对不上了！　　 她只好温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魂灵乖乖的回答道。　　 “我叫何婷。”　　 “何婷，好名字，你是在春城出生的吗？”　　 何婷点点头，说道。　　 “对啊，我就是春城人，我现在是春城一中的学生。”　　 韦兰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好歹还是知道了名字，赵铭已经识趣的把这个名字，还有出生在春城这个信息发给了黄胜凡，好歹先把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下来再说。　　 何婷正欲再说什么时候，突然脸色骤变。　　 只见她云雾一般组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一滴殷红如血的水滴，出现在了她的额头的中间。　　 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一下子就弯下了腰，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小小的身体里，云雾翻腾，像是突然出现了一阵水波一样。　　 接着，她原本小而迷你的身躯一下子就长大了，从一个刚才的拇指姑娘，变成了一个有手办大小的那种女孩子。　　 从原来的拇指大小，变成了半个手掌的大小。　　 她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成年女生的样子，而且脸上斑驳复杂，像是一个破掉的面具一样。　　 她一下子就长大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建木翘起了自己的叶子，略带一点骄傲说道。　　 “我把她的记忆，还给她了。”　　 赵铭：……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他知道，小建木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但是试问，谁能接受自己突然从十多岁急速的变到了二十多岁，然后还知道自己死了呢？　　 他想对小建木说什么，但是对着小建木，他发现，他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它说。　　 本质上来说，它只是一棵小小的树而已，就算它会说话，会洞察人性，但是不代表它就是一个人啊，而且它是建木，天地间，唯一无二的那棵建木，谁会舍得说它呢？　　 赵铭只好暂且先按下内心的那一丝想法，韦兰兰看了小建木一眼，眼神里面看不出意味，接着，她转过头来，说道。　　 “何婷，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何婷抬起了自己碎掉了一半的脸，另外一半的脸云雾笼罩，没有五官，她剩下的半边脸，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一样。　　 “我知道。”　　 韦兰兰继续问道。　　 “你死前，发生了什么？”　　 何婷抬起头来，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韦兰兰的话。　　 “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短暂的出现了迷茫，像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沉默了下来。　　 韦兰兰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在办公室，静静的等着何婷反应过来。　　 小小的何婷原本的站在桌上的，说是站，也不尽然，应该是飘在桌上的，旁边就是小建木，她恍恍惚惚的，从桌上飘了下来。　　 飘下来之后，她的体型又有了变化，整体都在慢慢的变长了，随着她的这次变化，她现在是真的和韦兰兰还有赵铭他们差不多高了。　　 韦兰兰迅速的估计了一下何婷的身高，大概是和她差不多，也就是165左右，她用眼神示意赵铭，赵铭赶紧又把这个信息发给了黄胜凡。　　 何婷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去，她仍然做出了抬脚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　　 赵铭小心的凑了上去，听到她在说。　　 “我要回家……妈妈还在等我……我要回家……”　　 妈妈？　　 赵铭和韦兰兰对视了一眼，韦兰兰手指微抬，两只手绞在了一起，做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她轻轻的说道。　　 “定。”　　 何婷的身影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处，不能再动了，她僵硬的想转动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的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根本没有用， 韦兰兰直接绕到了她的前面，对着她说道。　　 “何婷，你已经死了。”　　 何婷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眼睛里慢慢的出现了一丝红色。　　 红色的血泪顺着她另外一只眼睛流了下来，慢慢的蔓延在她的脸上，化成丝丝的雾气融在了空气中。　　 又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　　 赵铭站在何婷的背后，于心不忍的想道。　　 韦兰兰继续说道。　　 “我会替你报仇，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报仇这两个字，似乎触动了何婷的某根神经，她抬起头来，死死的盯住了在面前的韦兰兰。　　 韦兰兰十分坦然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一并了解了。”　　 她说完了之后，两只手向前举着，做出了一个双手向上的，摊平的手势。　　 何婷迟疑的把自己的两只手，虚虚的放在了韦兰兰的手上。　　 她并没有实体，就算是接触也是如雾如冰一样，但是刚刚接触到韦兰兰的手之后，何婷的身上就发生了变化。　　 她就是像是真的烟雾一样，渐渐的消融在了空气中，而小建木的身上微光一闪，重新回去了。　　 隔了一会，小建木说道。　　 “她去三途川了。”　　 小建木敏捷的伸长了自己的根须，重新的攀上了赵铭的肩膀，又把自己缩回了赵铭的头上，说道。　　 “她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我把她送回去了。”　　 这么快的吗？但是感觉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啊？　　 但是韦兰兰却停留在了原地，接着，她眼神发亮，对着涂一和涂二说道。　　 “帮我叫画像专家，快！”　　 涂一涂二赶紧的打电话呼叫支援，市局有专门的画像专家，大概隔了十多分钟后，他直接上楼来了。　　 还带着自己的笔记本。　　 韦兰兰一动也不敢动，赵铭悄悄的开眼看了看，她的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白色的雾气，就像是随时都能消逝一样，估计是何婷留给韦兰兰的东西，所以她现在也不敢动。　　 画像专家上来之后，连气都没有喘匀就被韦兰兰催着赶紧开工，人家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他坐下之后，画板一支，就示意韦兰兰开始说吧。　　 韦兰兰开始描述了。　　 没多久，一个男人的形象开始在画笔专家的笔下慢慢的成型了，赵铭还是第一次见到画像专家，十分稀奇的看着。　　 韦兰兰的描述里面，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专家就是能精准的抓住重点，然后寥寥几笔，画出了特征之后，不停的和韦兰兰确认其中的几个地方，接着，一个人脸，出现在了专家的笔下。　　 这个人一出来，赵铭就感觉到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浑身都在震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魂的样子，长相也会变化，闻堰清已经取得了吕晓晨的照片，发给了他们，而这个人，长的就正好是吕晓晨和江荣军混合起来的样子。　　 就像是两个人的儿子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他们才摸到了他们的尾巴，这个人就自己出现了？　　 他就像是一只处在蛛网正中间的蚂蚁一样，其实猎手已经悄悄的靠近了他，但是他却全然不知。　　 但是好歹现在先拿到了画像，有了画像，就好办了。　　 画像专家把这幅画交给了他们之后就走了。　　 赵铭对着这幅画拍了一张照，然后发给了黄胜凡，隔了一会，黄胜凡的消息回了过来，正在过昨天晚上的监控。　　 死者的身份也查明了。　　 何婷，24岁，单亲家庭，马上大学毕业，现在在酒吧当驻场歌手挣钱。　　 而且她非常的拼，作为驻场歌手，特别还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骚扰，但是何婷对这些都不太在意，而且对于客人递过来的酒水，来者不拒，而且她很厉害，就算喝再多，但是在酒吧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醉的。　　 而且酒吧经理现在已经到了分局，韦兰兰和赵铭没有停歇，两个人带着画像奔向了分局，到了之后，黄胜凡正在里面询问着这个酒吧的经理。　　 两个人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询问。　　 经理是一个打扮得有点精致的男人，看不出年龄，他坐在里面，有点拘谨，有点惶恐，不过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一下子遇到这件事，有点恐慌是正常的。　　 黄胜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何婷在你这里工作多久了？”　　 经理有点战战兢兢的说道。　　 “半年吧，她也是半年前来我们这里的，我们这里的酒吧驻场，都是正规的，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违法的行为。”　　 经理看了看黄胜凡的眼色，黄胜凡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