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他才千方百计到达林尘家。　　 另外，他有些不确定林尘是否有财力一次性花掉这么一大笔钱。　　 按照现在的黄金价格，一条大黄鱼价值两千二百零三条，二十条也就四万多块钱了！　　 在20世纪60年代，平均工资只有30元，4万元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实，在杨卫国的心里，他并不认为林尘能够出得起这么大的一笔钱。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告诉林尘，万一发生了怎么办！你可以获得很多好处。　　 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多走几步，浪费点口水而已。　　 此时看到林尘的反应，杨卫国不禁又多了几分希望。　　 林尘听后，并没有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反倒是他一想，就说明有这个可能。　　 林尘良久没有说话，一旁的杨卫国越发着急了。　　 他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听着墙上挂钟的声音，杨卫国体会到了什么叫过日子。　　 直到几分钟后，林尘才放下茶杯，说道。　　 “你带地图了吗？能指点一下庭院在哪里吗？”　　 杨卫国有备而来，很快就拿出了一张京城地图，摊开来，给林尘展示了院子的位置和范围。　　 林尘点点头，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以买下这个院子……”　　 杨卫国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笑得很开心。　　 但林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神色再次凝固。　　 林尘继续道。　　 “不可能只有二十条大黄鱼，你回去告诉卖家，最多是五条大黄鱼。”　　 “如果他们认为差不多，他们可以继续讨论。如果他们认为这不起作用，那就忘记它吧。”　　 杨卫国满脸苦笑，他没想到林尘竟然如此残忍，一口气割掉了他四分之三的嘴！　　 “林哥，这……”　　 杨卫国纳闷道。　　 “是不是太低了？这个院子我见过，也不是胳膊肘向外翻。说实话，二十真的不多了！我听说房东说，他们的祖先花了几十万两银子才建了这个房子……”　　 “我知道。”　　 林尘实事求是地说。　　 “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什么时候去？告诉卖家，只是五条大黄鱼。还有，提醒他们赶紧离开！”　　 杨卫国听了很困惑，心想，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但他并没有太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林尘让他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只是林尘讨价还价得这么狠还不够，哪怕是半条、十条大黄鱼，也是合理的。　　 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了。　　 杨卫国很失落地离开林尘家，直接骑着自行车去找卖家。　　 他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被风吹散了，所以也不想去想太多，就顺其自然了。　　 等待与卖家见面。　　 这正如他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当得知林尘只献上五条大黄鱼时，地主儿子顿时勃然大怒，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杨卫国只能干笑，说不出话来。　　 但当他说出林尘“想走就走”的话时，卖家一家人立即安定下来，刹那间，房间内的气氛凝固了。　　 愤怒的儿子不再骂了，胖乎乎的房主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房主的妻子脸色惨白，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口水。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林尘的话并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别看他们一家人现在都穿着中山装和工作服，家里摆满了旧家具，就连收音机也是从信托商店二手买的。　　 但他们一家人和那些老少皆不同。　　 解放前，他是有名的大资本家，比楼小娥家还要富裕。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保住这么大的房子。　　 但现在，他们却惊慌失措。　　 不久前，他们通过一些接触得知情况不太妙，准备偷偷去香港。　　 他们家里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正常的通道，所以他们必须偷偷过去。　　 在当今时代，非法移民非同小可，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他们听到杨卫国说。　　 “你要走就赶紧走。”　　 “大松，这……”　　 老板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几乎坐不住了。　　 房东咽了口口水，看着儿子，脸上带着笑容。　　 “伟国！你觉得这个买家是谁？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杨卫国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么和自己说话。　　 他也很精明，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针对他，而是因为怕林尘。　　 杨卫国笑道。　　 “金叔，你真是为难我了！我根本没有透露你那边的情况。”　　 金大松干笑一声，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对他的儿子眨眼。　　 之前一直在骂人的年轻人立刻明白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团结卡，足足有十几张，塞到了杨卫国的手里。　　 杨卫国捏了捏，笑道。　　 “这个人来头很大！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就我们店里的魏先生……金叔，你知道的吧。”　　 金大松点头。　　 “当年曹帮的魏老三也是一个人物。”　　 杨卫国撇了撇嘴，道。　　 “就连魏先生，在我们师父面前，也得点头哈腰，装出一副孙子的样子。”　　 在场的金家三人都深深吸了口气。　　 他们知道魏先生在世上的地位，能够让他冒充孙子的人，绝对不是道中之人，也就是官场中的人。　　 而这，正是他们最害怕的。　　 官场里的人猜测他们一家人要偷渡出去，所以他们也就不用做什么了。　　 只要他们一张嘴，他们一家人就完蛋了！　　 金大松故作镇定，咳嗽一声说道。　　 “卫国，你今天再去一趟，就说五条大黄鱼，这房子……我卖了！”　　 这下杨卫国也傻眼了。　　 他以为事情一定要解决了，没想到金大松这个老家伙居然答应了！　　 可我刚刚收到金家一百多块钱的好处，现在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　　 “金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这就走了。”　　 金家三人送杨卫国出了大门。　　 看着他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中，他一脸凝重地回到了屋里。　　 林尘家里。　　 没想到杨卫国这么快就走了又回来。　　 听他解释了情况，林尘也能猜到一二。　　 与躲在金家身后不同的是，杨卫国回到了林尘身边，一口气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之前他为金家效力，心态对金家有些偏颇。　　 但现在，根据金家刚才的反应，杨卫国也能看出谁强谁弱，已经彻底的往林尘这边靠拢了。　　 林尘很清楚，这家伙只是个失败者，但他也不反感。　　 墙草有其用途，反正他也没有要砍掉鸡头和他一起烧黄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