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苏哲手里拎着一袋茅苔和两条中华敲响了副校长张耀辰的办公室。　　 等到里面说请进后，他推开房门。　　 张耀辰不过刚五十岁，稀疏的头顶已经不剩几根头发，茶色镜片背后是那双略显诧异的眼神。　　 苏哲客气的跟张耀辰打过招呼。　　 张耀辰推了推眼镜框，问道：“你是？”　　 苏哲：“张校长，我是苏哲，我们辅导员周晓云给您打过招呼。”　　 张耀辰轻轻哦一声，想起来了，由于他目前是分管大学生创业计划项目的负责人，平时有不少学生过来找他要学校的扶持优惠。　　 张耀辰抬了抬下巴，示意苏哲请坐。　　 苏哲不留痕迹的把袋子放到办公桌上，略显含蓄的说道：“张校长，我们导员儿说您喜欢品酒，我也不怎么会喝酒，特意从家里给您带来两瓶年份茅苔。”　　 张耀辰本打算随便应付一下苏哲，听说苏哲给自己带来了礼物，不由高看一眼。　　 要知道现在的大学生都没什么社会经验，在人情世故方面处理得很生硬，学生们动不动就拿着计划书找上门，想给他要补贴，要贷款扶持。　　 张耀辰怎么可能随便同意呢，虽然科技大学的资金有财政拨款，可是学校自己也要出一部分钱的，他所审批的计划书里面大多数都是关系户，比如领导的亲朋好友，比如各个机关单位的孩子。　　 对于没什么家庭背景和能力的学生，张耀辰都是客气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苏哲注意到张耀辰办公桌的烟灰缸，主动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张耀辰。　　 张耀辰对苏哲的圆滑还比较满意，他伸手接过烟：“我听说你那个项目好像是什么外卖平台对吗？”　　 苏哲笑道：“对对，目前我们公司的用户已经突破2万人，我有信心在年底突破到4万人，这是我们公司财报，您看看。”　　 张耀辰接过苏哲的财报，上面显示饿了就吃外卖公司的经营数据。　　 对于饿了就吃，张耀辰并不感到陌生，平时每天上下班的时候，他都会注意到这些骑着电瓶车的外卖员，说实话，苏哲能以大一新生的身份把外卖市场做到这个规模确实很牛逼。　　 苏哲给张耀辰介绍着公司的概况，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外卖平台，有技术，有市场，还能拉动学校的就业率，还能让那些贫困生兼职。　　 张耀辰问道：“现在公司开始盈利了吗？”　　 苏哲：“开始盈利了，不过我们想快速往前发展，所以需要学校的贷款。”　　 张耀辰皱眉沉思起来，目前他手里还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名额已经被内部预定出去，如果把最后一个名额给苏哲的话，那么再有关系户找上门就不好协调了。　　 苏哲看张耀辰没有说话，也没有急着催促，他知道张耀辰看似掌握着审批名额，实际背后还有更多的人在盯着。　　 最近这些年，高校内部的骗补贴的案例比比皆是，就拿贫困生补贴来说，不知道有多少大学生骗取，那些大学生顶着贫困生的名额去看明星演唱会，一张上千块钱的门票说买就买。　　 如果真要是贫困生的话，哪有条件去看明星的演唱会呢。　　 张耀辰婉拒道：“苏哲啊，你这个项目很不错，我在原则上是大力支持的，可是你也知道，这次学习分配的名额不是很多，如果要想贷款的话，可能得等等。”　　 要是最后一个名额没有关系户的话，张耀辰还是愿意把名额给苏哲的。　　 苏哲心里咯噔一声，这次指导计划从下发文件开始他就盯上了，没想到名额这么快就被抢光了。　　 唉，这就是信息差啊，如果自己能早点通过内部渠道获取信息的话，也许就会很顺利了。　　 他也可以通过郭海峰去贷款，或者让郭海峰帮忙引荐学校的领导，上次去派出所的时候郭海峰就跟学校的另一个副校长比较熟悉。　　 不到万不得已，苏哲还是不想靠郭海峰的关系。　　 苏哲看张耀辰开始低头办公，他知道贷款的事情有点悬了，苏哲也不好继续打扰，那样只会引起张耀辰的反感，于是提出告辞。　　 张耀辰看苏哲起身，他说道：“把东西带回去吧，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苏哲笑道：“张校长，无论您能不能帮我，这些都是我想留给您的，这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也没多少钱哈。”　　 张耀辰看苏哲这么会来事，客气的站起身送苏哲离开。　　 等送走苏哲之后，他返回到办公桌，伸手打开袋子，里面是两瓶茅苔，两侧还塞着两条中华烟，其中在烟的底部还有精美的包装。　　 张耀辰打开包装里面竟然是一块手表。　　 通过这份礼物能看出苏哲的用心程度，张耀辰内心感慨万千，年纪轻轻就这么会来事，背后肯定有人指点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耀辰暗自决定如果没有特别背景深厚的关系户，他决定把最后一个名额留给苏哲。　　 毕竟那些关系户顶多请他吃顿饭，可从来没有这样送过有价值的礼物。　　 这种创业项目的补贴属于真正的有钱人看不上，也就那些学生会的会长想抢抢罢了，无非是给他们将来的履历增加亮点，实际大部分项目都以失败而告终。　　 张耀辰翻看着苏哲的财报，看起来很厉害，就是不知道财报上面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哲从办公楼出来后，抬手想要点燃一支烟，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拿下来了。　　 随后郭安琪皱着眉头：“干嘛总是抽烟，对身体又不好。”　　 苏哲笑道：“喝酒对身体还不好呢，很多人不还是喜欢喝酒吗？”　　 郭安琪：“是啊，所以为什么你们男生都喜欢抽烟喝酒呢？”　　 苏哲看着郭安琪：“因为不喝酒的时候不快乐啊，就像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熬夜，因为生活是空虚的。”　　 郭安琪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不在白天去填补你的空虚？”　　 苏哲：“很简单的例子，因为白天的世界不属于我，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有意义，所以不得不晚上减少我的睡眠时间来获得生活的意义。”　　 郭安琪无语了，想不明白为什么苏哲总有那么多的歪理邪说。　　 她问起苏哲跟张耀辰谈的怎么样，苏哲摇了摇头：“成功的几率不大，那些内部知晓消息的人早下手了，等文件下发的时候，事情基本已经尘埃落地了。”　　 没办法，这个社会的运转法则就是这样，你如果不走后门的话，很多事就无法顺利完成，有时候你想清高，你想正直，可身处这个大染缸，没人可以做到两袖清风，刚直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