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打断自己的思路,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脚下——想什么呢!师兄怎么会抓自己! “不是你的错,巫双。”前方传来他的声音,巫双抬头时才发现他已经进了灶间。 ——刚才那句话,算是师兄的结论吗? ~~~~ 秉承青叶谷传统,“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不言不语地吃好早食。 巫双收起碗就要去洗。手上的绷带她一大早就解了,只是划伤而已,好得很快。 “放下。”? “师兄,我来吧。” “伤口不宜碰水。”冷着脸的庄千楼很有威慑力,轻而易举就拿走了碗。 巫双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已经结痂的手闷声不语,横七竖八的伤摸上去和麻布一样。 洗好碗,庄千楼拿来了一只篮子,里头装上黄纸、蜡烛、水果,和一小壶酒。 “一起去看看师父他们吧。” 提到师父,巫双眼眸暗了暗,“好。” 青叶谷的后山,三个稍新的坟头微微隆起,墓碑上的字刚描过,颜色很鲜艳。这块地方,以前师父最喜欢饭后来散步。他说这儿景致好,看着心情舒畅。 放上水果,点了蜡烛,巫双不言不语地磕了几个响头。 她不知道该和师父说些什么,现在的她天下皆知地有辱师门。师父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还不肯受她这几个头呢。而且,如果知道她以后要做的事情,师父怕是会更生气吧。 这般想着,她又磕了几个头——师父,徒儿不孝,您别生气。 …… “师父的死因很蹊跷,死时没有任何魂魄离体的迹象,像是……鬼妖所为。” “嗯?”刚磕好头的巫双诧异地回过头。 庄千楼正站在边上,边往地上倒酒边缓缓说道,“那个时候,这一带的鬼妖……应该正好就是我们当初遇到那一只。红骨,好似是这个名字。” 什么!!! 红骨!!! 这么巧?那岂不是……自己前几天就杀了的? “师兄……”她拿捏着该怎么说,“那个,红骨的话。前些个日子,我来的路上恰好遇到了,然后……她死了。” 洒酒的手停在半空,庄千楼执着空酒杯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半响说了四个字。 “那是好事。” 巫双总觉得师兄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很奇怪。 不过,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师父的仇就算是报了,她也可以安心地去找紫云山算账了。就算是死在那里,也无什牵挂了。过段时间,等谷里都妥当了,她就告辞。紫云山的事情,决不能把师兄牵扯进去。不过,现下能开开心心在这里一天,就好好过一天平常的日子。 夜里,忙活了一天的巫双早早睡了。 今儿个她和师兄把能除的杂草都除了一遍,累得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倒头就睡,她都忘了要关窗,凉凉的夜风灌进来,已经睡着的巫双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 夜半时分,早已熟睡的巫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床边,衣袖微微一扫,巫双的手背立时显出了墨黑颜色,而后渐渐淡了下去。 ——看来用得不错。 他静静站了一会,伸手帮她关了窗户,而后一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庄千楼的屋子空无一人。 …… 转瞬之间,已是千里之外。 乱葬坟岗。 他缓步走过每一处墓碑,一个个黑色鬼影开始从地下挣扎而出,渐渐地,这乱坟之地已被鬼影站满。 来人牵了嘴角很是满意,指尖一转,无数鬼影凝成气丝被他尽数纳入手心,眼角一抹红痣越发鲜艳,仿若即将要滴下的血珠悬在那处,诡异妖魅。 ——答应过她的事情,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到了。 ☆、第40章 折鬼手(八) 今儿个从起床开始,巫双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害得她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七上八下。 刚才,就在整理药庐的时候,还不小心狠狠撞在了药架上,头上还肿了一小块。 使劲揉了揉眼睛,可还是禁不住那眼皮直跳。巫双皱着眉去到屋了外。抬头看了看当空烈日,又看了看四周,脚下踱来踱去走了好几回,还是说不清那莫名的烦躁从何而来。 庄千楼正在一旁晒晾草药,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停下了手上动作,“怎么了?” 她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不上来,“没什么。” “是不是太热了?” 太热了? 确实,秋老虎还是挺厉害的。 可是她不是热的慌。而是……怎么有一种此处不宜久留的感觉? 踌躇半晌,她循着感觉提议道,“师兄?要不出谷转转?” “可以。”似乎庄千楼就没怎么反对过她的意见。 “我去牵马!” 雷厉风行地骑马出谷,巫双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眼皮也不跳了。 出了谷,要逛市集的话,最近的只有三台县,现下一路骑马过去,天黑前应该能赶到,不过会不会太折腾了?可是如果逛山野景色……青叶谷就有,这跑出来就压根儿没差别。 剩下的只有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每天一早会有些农家摆点菜出来卖,这会儿都中午了,市集八成也散了。 刚才光想着要出来,还没想好去哪里的巫双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庄千楼。 “师兄,我们是去三台?” 庄千楼点点头,脚下一蹬,打马走在了前头。 巫双自是欢喜,反正许久不曾去过了,还是挺想念三台那地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