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9.秦时风韵(116)二更
秦时风韵(116) “通神驭鬼?”嬴政盯着舆图,只笑了笑未曾言语。 尉缭在其身侧,问说:“大王看甚?” “楚国难克!”嬴政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赵国尚且试图以鬼蜮伎俩扰秦,更遑论此魏与楚。阿姊之前说,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寡人以为此言有理。” 尉缭走到舆图前,手点了两个地方:“大王何不命长公主传讯于姚贾姚大人,出使魏国,亲送魏无忌,并非怕了魏国,而是从魏国讨要赔偿。许邑、鄢陵二城,割给秦国即可!” “许邑?鄢陵?”嬴政点了点两处:“善!”他看向黄琮:“你速去长公主府。” “诺!” 雪飘零而下,近日大雪漫天,河工已停,四爷难得的回来。 衾被裹于身上,白日里酣然而眠。 桐桐用麦芽糖和蜂蜜,试着做了萨其马,一端进来,四爷就动了动,微微睁眼看了过来,然后打着哈欠半靠着。 桐桐笑着将盘子放于案几上,将铜壶从火上拎起,倒了一碗奶茶。 她搓了手,然后端过去,“尝尝。” 四爷抬头看,屋顶太高,太过阔朗,居住并不舒适。他接过去,两人坐在矮榻上才要说会话,蜀生禀报:“宫中谒者奉旨而来。” “快请。”桐桐没叫四爷起来,自己出去了。 黄琮说了事,便回宫了。吃食不捎带,桐桐怕过别人的手。 她看了一眼舆图,便将事情吩咐下去了。再回内室,四爷吃了三块点心,把一碗奶茶都给喝了。 桐桐把事一说,四爷就问道:“许邑、鄢陵?” “是!”桐桐一边说着,一边去取舆图。四爷给喊住了:“不用,从魏国要此二处,逼的却是楚国。楚国该迁都了!” 桐桐还是取了舆图,点在一处关隘上:“黾隘!”而后看许邑和鄢陵,“此地距离楚都仅一百六十余里。” 楚都已经迁了好几次了!楚国很有意思,它的都城一直叫‘郢’。迁到哪个地方,哪里就是‘郢’! 而今楚王所在的郢都,乃是前几年才迁过去定都的,而今又得迁。 其实,本没有‘郢’这个字的。这个字乃楚人自己造的!楚人的故地叫‘郧’,先祖在郧立国,因楚人恋故土,便将‘贝’改为‘王’,乃是指代国都之意。 因而,在楚国,凡是迁都之地皆被叫‘郢’。 桐桐问说:“楚国迁都几次了?” “已经六次,再迁都便是第七次了。” 桐桐:“……”端看姚贾能不能从问魏国割下许邑与鄢陵二城。 姚贾收了密信,在外室徘徊:“割城……以何理由提割城之事呢?” 他沿途走的慢,因信陵君年岁大,又刻意传其言,因而一日之路途需得花费两日才走完。这也使得他今儿才到魏国都城大梁,咸阳急令便到了。 而今,民间门尽皆流传着秦人能请阴兵为战之事,大梁禁止百姓私下议论此事,逃回之将士敢提及阴兵者,尽皆羁押发配为徭役。 长公主当日之策,已见成效。 畏战之心一起,魏国便无战力。因而,魏国而今必不敢战。但凡提,必能割城。 只是,借口呢?理由呢? 讨要赔偿算不算呢?算。 于是,姚贾便提了。 在魏国大殿之上,姚贾态度强硬:“魏王伤我王心矣!我王曾派文渊君助魏国退赵国之兵,秦魏两国,互为臂助……可魏王听信庞煖挑拨,悍然对秦国用兵。为此,我大秦折损多少将士?” 魏国满朝上下,尽皆对姚贾怒目而视。 姚贾一甩袖袍:“许邑,鄢陵此二城,魏国若不给,那我王自派军去取。此二城紧邻韩郡,取之若探囊取物。”说着,朝上一行礼,转身而去。 魏国朝堂寂静无声,良久,魏霑才站出来,“大王,此二城得割。” 魏王站起身来,“除了割城,再无他法?” 魏霑微微叹气:“大王,秦若出兵,当如何?” 他细数而今之境况:“其一,我魏国一场大败,士气低迷。而秦军士气正盛; 其二,士卒有畏战之心,非时间门不可解; 其三,黎庶失信心。信陵君与秦王于咸阳宫对答,已然传至天下尽知。世人皆赞秦王心胸,大王啊……信陵君言称,能得见天下未来之主此生无憾。此话何意? 竟是连信陵君亦认为魏国必败。信陵君于朝中威望重,于黎庶中,威望亦重。而今,秦王赏识,文渊君赞誉有加,此等之人,此等忠心于魏国之臣,肯甘心回国赴死之人,笃定秦将一统天下,此乃灭魏国志气涨秦国威风。” 这般情形,怎战?如何能战? 因此魏霑说:“以两城为代价,换魏国暂安,方可有重整兵马抗秦之可能!若不割城,秦国打来,将士再逃,当如何?一而再,军心便散了。我魏国经不住再败!” 说完,他俯地再拜:“大王,恕臣无能!恕臣无能呐!” 而后,满殿皆拜:“臣等无能!臣等无能。” 魏王站起身来,看着跪俯于地的大臣,缓缓的闭上眼:“回复秦使,魏愿割让许邑、鄢陵二城于秦……” 说完,猛的睁开眼:“赐信陵君以死罪……” 话还未落下,大殿外急报:“信陵君自戕于府邸!” 满殿大臣愕然,有人俯地抽噎:“信陵君……信陵君……” 不知谁边哭边哼唱了起来:“……慕公子之行以系天下安危……惋公子之志以争岱华巍峨……惜公子之名以比芝茂兰芬……叹公子之殇以见弃于君王……” 而后恸哭声一片! 魏王恨极,下旨不许魏人吊唁信陵君。 然则这则出自秦国文渊君的悼词不知何时流传却是更广!魏国的小儿在大街小巷中尽皆传唱! 魏王宫中,魏王一遍擦拭剑,一边问说:“寡人可算刻薄寡恩?” 龙阳君未曾言语。 魏王以剑指天:“寡人便是失尽城池,犹有王城在!有王城在,便休想叫寡人降秦!寡人岂是韩王那等无骨之人可比?嬴政小儿,寡人等着你来取寡人首级!” 龙阳君看着舆图上被抹去的许邑与鄢陵愣神:秦若巨兽,一口一蚕食,当真骇人。 “许邑?鄢陵?”楚王看着舆图:“此二城尽归秦国?” “正是!”屈鹏看向楚王:“臣此来,便是与大王商议迁都之事。” 楚王转过身来,一脸悲怆的看向屈鹏:“迁都?又迁都?除了迁都,尔等可有他策?” 屈鹏未曾言语。 楚王一掌拍在案几之上,“想先王之时,秦楚两国盟好,自此,二三十年彼此守约,从无战火。而今呢?而今因何之故,我楚国被其所逼,处处后退?” 屈鹏叹气,秦之野心,因屈景昭三家之故? 他不欲辩驳此事,只道:“大王,而今不做他想,您只想,许邑、鄢陵归秦。秦若攻楚,自边境而来,距离我郢都仅仅一百六十余里,半晌可至!想及此处,敢问,大王您夜里可能安枕?” 楚王看向舆图,未曾打断对方之言。 屈鹏这才又道:“之前,此二地归魏!我楚国只要与魏国、韩国结盟,便可轻易拒敌!为何?只因秦要攻楚,必经黾隘。 黾隘乃要塞,地势天然可为塞!只要魏韩守住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亦不能。 若秦人另寻他路以攻楚,那便是将后背给韩、魏。秦国惧怕腹背受敌,因而,韩、魏存,我楚国便安全无虞。 而今,韩国成了秦国韩郡,魏国割让许邑、鄢陵。黾隘位于两城之间门,横跨于两城。此地归秦!秦自关隘而出,直扑我楚国都城,半晌时日而已。 此种境况,大王啊,除迁都还能如何?” 楚王沉默了,良久良久,环视着而今的大殿,一下一下抚摸着大殿中的柱子,问说:“迁都……迁往何处?” “东迁寿春。” “何处?” “寿春!” 楚王瞪着屈鹏冷笑:“寿春原是黄歇封地,黄歇死,封地被你三家瓜分。你让寡人去寿春,以寿春为都城!这是要圈禁寡人么?” 屈鹏蓦然变色:“大王何出此言?我大楚境内,何处不是王土?王土之上,何人不是我王子民?臣绝无私心! 大王细想,寿春距秦远!秦若来袭,攻打都城,需得奔袭千里。真有那一日,秦军必然疲乏,我楚军以逸待劳,必胜! 楚国纵深长,这便是抗秦之依仗。而今有强敌,焉能不用地利之优势?这般思量,大王便知,选寿春臣等皆是为大王考量。” 楚王笑了,一脸的落寞:“莫要以为寡人糊涂!皆为寡人考量?非也!你们三家利益相关,又彼此防备。 秦军来,抗之;若不来,便退之。谁敢挺身而出,主动为楚一战?无人!为何?保存实力!怕实力受损,另外两家会吞了受损之家。” 屈鹏未反驳:难道大王不是因防备三家,才深恨项燕折损人马。 楚王亦想到此,他笑了:四方彼此防备,何人可为兵抵抗秦国? 收敛心絮,楚王问:“迁都,可!迁都寿春,可!只是对秦,是否另有他策?” 屈鹏道:“是否能交好秦臣,以影响秦王。” “何人可影响秦王?” “赢蚕可!”屈鹏低声道,“只是需得投其所好。” “此女好甚?” “此女好美食,文渊君着人在楚国采买茱萸、梅子,赠与赢蚕。” “只好这些?”楚国又有多少美食可赠? “此女好赋与美色。”屈鹏解释道:“公主曾寻屈家取屈子之赋,赠于赢蚕!另有……文渊君乃美男子,听闻秦长公主喜好打扮文渊君,常以衣饰相赠。” 楚王沉吟:“宋玉……如何?”此人擅赋,乃闻名天下之美男子。 “宋玉极好,只是不再年少,怕是难入赢蚕之眼。” “宋氏多美男,命宋玉携宋氏美少年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