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明明刚刚还是大雨滂沱的天气,这会子却突然雨停了,雨后初霁,正是最美的时候。 听到室内传来的欢呼声,康熙本来正高兴不已,虽然有些疑惑,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可是还没有等他高兴多久,便亲耳听见稳婆对他说皇后竟然诞下了死胎。 康熙勃然大怒,他走过去一看,是个男孩,只是可惜了,怎么没有半点气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孕中皇后的脉象一直是安然无恙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子一怒,吓得众人静若寒蝉,稳婆更是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回皇上,奴婢等已经竭力想要保住皇后娘娘这胎了,小阿哥许是在腹中憋得太久了,这才一出生就没了。” 太皇太后连连叹气,暗恼皇后无用,皇嗣生而即殇,实在是晦气。 “皇帝,哀家乏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你酌情处理。” 康熙恭送太皇太后,又命人草草下葬了小阿哥,一切消息都严格压制住,免得传了出去,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 至于皇后,康熙此刻已经没心思再看了, 他怒火冲冲,转而看向淑卿,勉强压一压内心的愤怒,温和说道:“皇贵妃待在这儿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同朕一起回景阳宫歇会。” 淑卿微微一愣,答应了下来。 其他一众嫔妃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个个心里都泛着酸,皇上眼里只能看得到皇贵妃。 刚刚还暗自欢喜皇后无福,这会子又自怜自哀,有皇贵妃珠玉在前,还能有他们什么事了。 室内。 皇后微微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腹内空空,喜笑颜开,孩子想必是平安生下来了。 “快来人,快把本宫的小阿哥抱过来,好让本宫瞧瞧!” 殿内气氛格外沉闷,一片肃杀,看着宫人们个个悲伤的神色,皇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姜嬷嬷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眼眶通红,轻声说道:“主子,小阿哥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不可能。” “这不可能!” 皇后一千一万个不相信,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她死死抓住姜嬷嬷的手,逼问道:“本宫的孩子呢?是不是你把他抱走了?” “本宫的小阿哥聪明怜利,是天之骄子,大清的嫡子,有着祖宗神佛的保佑,怎么可能会有事?” 说到最后,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 姜嬷嬷重重地低下头,声音哽咽,“主子,节哀!” 这一刻,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皇后的头上,她目眦欲裂,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泪水一瞬间流了下来。 皇后神情恍惚,呢喃自语,“怎会?怎会如此?” 转而想到生产时稳婆说的话,生孩子会大伤元气,皇后激动万分,“本宫是不是不能再生了?” 姜嬷嬷点点头。 皇后痴痴地笑了。 没有想到,老天竟然这么折磨人,她苦苦筹谋这么久,对宫中一切有威胁的皇嗣下手,双手沾染血腥,甚至不惜毁了自个的身子。 结果到头来,却是一个死胎。 “报应,都是报应。” 皇后苦涩地扯起嘴角,眸光明明灭灭。 “本宫当年害了承瑞和承庆,做尽了无数恶事,所以老天爷要索走本宫孩子的命。” “先是承祜,如今又是这个孩子,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本宫。” 皇后语调越发低沉,气血翻涌,忍不住吐了血。 见状,姜嬷嬷立即扶起她,安慰道:“主子,身子要紧,切勿太过伤心,您还得振作起来,要为小阿哥报仇啊!” “还有,赫舍里氏一族的荣耀都寄托在您的身上。您本来就已经伤了身,虚弱了许多,若是还沉浸在痛苦之中,便会一输再输。” “是。” 皇后低低地笑了,笑声癫狂,整个人神情都变得格外疯癫。 “本宫还活着,就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本宫的位置。只要本宫在,她们永永远远是见不得人的妾室。” “另外,彻查今日关于本宫生产的一干人等,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本宫要让有心害本宫小阿哥的人陪葬。” 姜嬷嬷点头应是。 她心疼主子多年来的不易,不忍心看着主子继续为了子嗣疯狂下去,心里有了打算。 这边,康熙和淑卿晃悠悠到了景阳宫。 此时卷卷正在懒洋洋地睡着觉,康熙心里更加踏实了,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淑卿的手。 “这段日子辛苦淑卿了,我忙着前朝政务,没能多多来看看你。” 淑卿浅浅一笑,静静地陪在康熙身边,左右他有心,自己也慢慢接受着。 毕竟康熙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踏踏实实地安安分分待在乾清宫,没有进后宫,也没有再宠爱别的女人,而是一个劲地给她送如流水一般的礼物。 只是一想到皇后的身孕,淑卿还是觉得颇为膈应,不想这么快接受康熙。 康熙猜不到她的心思,反而误以为淑卿这是在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连忙为自己辩解。 “皇后她,她不值得任何人怜惜。若是以前,我会感激她为了生孩子闯了一道道生死关,可现在,我只有满心怒火。” “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康熙叹息一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事情给她细细道来,不愿淑卿有朝一日会被皇后蒙骗。 “皇后她做了太多错事,不管是之前诸多皇嗣之死,还有她屡次对你下手,之前陷害你让马佳庶妃小产,接着又命人在潭拓寺防火,桩桩件件,不可饶恕。” 闻言,淑卿一副吃惊的样子,悲愤交加,“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皇后为什么这样对我?” 康熙无比怜爱她,柔声安慰,“我知道,只是皇后自有她的一番逻辑,也许,在她心中,只有赫舍里氏一族,只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说到这儿,康熙冷冷一笑,“我不可能再放任皇后继续胡作非为,不能再让她在后宫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等时机一到,我决定废了皇后。” “好!”淑卿心里暗自叫好。 现在想想,皇后今日没能难产而亡反而对她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让她亲自见证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还不如现在就没了,还能落得一个皇后的名头。 而淑卿,更不拘于在其中多添几把过。 “皇上,您的想法臣妾明白。外人眼里皇后正刚刚丧子,你若是此时废后,只怕惹来非议。” “知我者,淑卿是也。” “皇上,臣妾知道您也伤心,不过往事已矣,人还是得往前看。” 康熙低声应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伤心,也有一点庆幸。 说句实在话,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活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若是对他好,他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已经死去的孩子呢? 想到这儿,康熙心情沉重,紧紧握着淑卿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暗叹,但愿淑卿能够接受他,他额定让他们的孩子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子殿下。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空中最厚一抹残霞消失,月亮慢慢爬了上来。 今日他们也都累了许久,淑卿命人将晚膳端上来,也好放松放松,犒劳一下自己。 很快,初夏便带着宫女将晚膳端进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摆盘精美,色香味俱全。 有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如意卷、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龙须面、鸡丝银耳、金丝烧麦等等。 一边吃着到饭,康熙一边还不忘给淑卿夹菜, “这奶汁鱼片做得不错,淑卿你多吃点。” 淑卿接过去,吃了一口,滑溜溜,又自带一股香气,确实不错。 她笑脸盈盈地和康熙说笑着,气氛格外温馨,就像是天底下最普通平凡的一对小夫妻,闲来说点家常话。 突然,瞧着康熙用饭,淑卿灵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询问道:“皇上,你怎么不吃墨鱼丝?” 康熙埋头干饭,想都没想,直接应道:“我吃不了那个,一吃身上就会起疹子。” 起疹子! 听了他的话,淑卿一瞬间突然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卷卷也变得特别起来,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墨鱼丝一口也不肯吃。 卷卷? 康熙? 墨鱼丝? 淑卿脑洞大开,她历经多世,也算是见惯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又联想到那段日子卷卷变得格外活泼,甚至远远超出一个银狐犬该有的聪慧! 难道,难道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卷卷,而是康熙? 想到这儿,淑卿立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她还是无法将康熙与卷卷联想在一起。 她感叹一声,在康熙吃得正香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说起来,潭拓寺的膳食也不错。还有忘尘大师,真的是一位得道高僧!” “是啊!忘尘大师确实有几分本事。” 康熙没多想,脱可而出,直接回了淑卿的话。 可话一说出口,康熙便察觉了不对劲,抬头就看到淑卿满满笑意的眼神。 “淑卿,我,我……” 康熙尴尬地挠了挠头,耳朵羞红,“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玄乎,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臣妾知道。” 淑卿笑了笑,没有戳穿康熙的话,她知道他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维持一点尊严。 不过现在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难怪康熙会突然对她大为转变了态度。 原来是因为附身过卷卷身上,暗地里想必是一直观察着她,知道自己的品性良好,又有皇后做对比,也许就在这一点一滴中慢慢爱上了她。 不过淑卿还是忍不住调侃康熙,娇嗔地说道:“皇上,臣妾可真是被你占了大便宜。臣妾日日抱着卷卷一同入睡,有时候沐浴还将它带在身边,皇上想必都看得清清楚楚吧。” 岂止是看得清楚,这会子康熙还不禁回忆着大好风光呢? 他温柔的眼神像是要溺死人一样,沉声道:“淑卿,从前是我有眼无珠,辜负了你,我希望你能慢慢接受我,余生风风雨雨,我们一起走过。” “皇上!”淑卿低低喊着他。 “淑卿,不要再叫皇上了,我是你的夫君,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唤我一声玄烨可好。” “玄烨。” 淑卿颇为动容,抬头看向他,撞进了他的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之前,在潭拓寺的时候,那时起火了,你为什么不走?还要不惜性命地救我?”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两人心里有数不尽的温情脉脉,情意绵绵。 康熙目光柔和,声音无比坚定,“因为我爱上你,你就是我的命,我不可能抛下你。” 肉麻的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说都会让淑卿起鸡皮疙瘩,可一想起康熙为她付出的实际行动,想到他一个堂堂大清皇帝愿意不顾一切地救她。 甚至只怕到死,淑卿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原来是他。 念及此,淑卿热泪盈眶,信赖地靠在康熙肩上。 “谢谢你,玄烨。” 两人紧紧相依相偎,这一刻,心靠得无比之近。 微风吹拂,月光倾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安然,岁月静好…… 从这一天起,淑卿对康熙的态度越来越好,平日里总能跟他说说笑笑,就连康熙担心的事情淑卿都为他考虑到了。 只要康熙过来景阳宫,淑卿便会让人将卷卷带到侧殿,不让他倆有直接见面的机会。 两人的感情也在渐渐升温,一切都在顺其自然。 ———— 后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眼看着景阳宫皇贵妃盛宠不衰,热热闹闹,而坤宁宫却是一天天没落下去,有人便开始坐不住了。 这日,赫舍里夫人递牌子带着皇后娘娘的族妹乌兰进宫。 牌子先是交到了执掌宫权的淑卿这里,她懒散地敲着桌子,赫舍里氏夫人此番来定然是好好“劝劝”皇后的。 也罢,总得再给皇后一点刺激,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又是怎样自取灭亡。 是故,淑卿同意了赫舍里夫人进宫。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赫舍里夫人神情凝重地带着乌兰踏进了紫禁城,路上还“恰巧”碰上了一群宫人端着各式精美首饰送去景阳宫。 赫舍里夫人思索万分,景阳宫,皇贵妃,倒真是好生得意啊! 等她走进坤宁宫,看着往日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却死气沉沉,全无生气,心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尤其是当她到了内屋,满屋子的药味扑面而来。 看到皇后神情憔悴的模样,赫舍里夫人心疼极了,“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额娘。”皇后泪流满面,放声痛哭,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 赫舍里夫人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放肆痛哭。 “额娘知道你伤心,额娘也难过,还没能见到我那可怜的外孙子,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哭了许久,皇后稍稍缓过来一些,擦干眼泪,眼眶还泛着红。 “额娘,女儿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些日子皇上一天也没来看过女儿。自个的身子也倒了下来,明明快到盛夏了,却还是觉得冷的很。” “这番遭罪了。” 赫舍里夫人满是心疼,怜惜地抚摸着皇后的脸,简直都瘦了一大圈。 “这些日子,宫外也是议论纷纷,都说我的女儿没有福气,竟然没能平安生下嫡子,赫舍里一族也惹人非议。” “就连你族妹乌兰的婚事都有些困难,被人说怕她身子像你一样,不能开枝散叶!” “放肆!” 皇后怒上心头,眉目间满是一股戾气,“何人胆敢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背后编排本宫。还有乌兰,她是本宫的族妹,出身大族,婚事自然是不用愁。” 她转而看了看乌兰,娇滴滴的一个女儿家,身子窈窕,妩媚多姿,容貌间竟然还有几分跟皇贵妃长得相似。 这时,皇后突然想起来,大族之间结为姻亲常见的很,乌兰的额娘似乎就是出自钮祜禄氏一族。 想到这儿,皇后不禁对乌兰有几分不喜。 偏偏赫舍里夫人还在一旁唉声叹气,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堵心之话。 “女儿啊,你是不知道你阿玛天天在府里愁的慌,自从你玛法索尼不在了以后,咱们赫舍里氏一族是江河日下了,人才凋零。” “如今皇上又慢慢地不看重咱们,反而抬举起了钮祜禄氏和佟佳氏,朝堂上索额图迟迟得不到皇上的信任,后宫中你又没能诞下小阿哥,实在是难过的很。” 赫舍里夫人擦了擦眼泪,老泪盈眶,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你知道,咱们府里没有出众的人才,只能靠着女儿家嫁得好能够有几分脸面。” “额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得为大局考虑。你身子骨已经毁了,平日里小病大病不断,怕是没办法再有妊娠。” “不如。” 赫舍里夫人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如就让你族妹也进宫,都是赫舍里氏的格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来乌兰有了孩子,也好抱在你膝下养着。” “额娘!!!” 皇后一脸震惊,气得胸闷,她没有想到,额娘进宫带着乌兰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没了丈夫的疼爱,还遭受了母族的背叛。 衬得她这些年蝇营狗苟,都是笑话。 皇后悲伤不已,神色满是落寞,“额娘,本宫不想,本宫还能生,本宫还能生。” “傻孩子。” 赫舍里夫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额娘还能害你不成?与其为了不知道健不健康的孩子丢了性命,不如就成全乌兰一把。” ”你们两姐妹齐力同心,才能在后宫呼风唤雨,而不是让皇贵妃或者懿妃压了你们一头。” “明白吗?” “女儿明白。” 最后,皇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额娘的提议。 她当年因着赫舍里氏格格的身份进宫,如今也自然拒绝不了母族的要求。 暗暗说服自己,为了母族,为了她能坐上太后的位置,她可以容忍着与姐妹共侍一夫。 这时,乌兰适时走上前来,步步生莲,年轻漂亮的面孔,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乌兰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倒像一个本分的,皇后眼神微闪,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将乌兰抓在手心里,不让乌兰生出二心。 “你可愿意进宫?” 乌兰害羞地垂下头,“一切谨遵皇后娘娘的吩咐,不管将来如何,乌兰都无怨无悔。” “好。” 皇后赞叹,“既然如此,你就住在坤宁宫侧殿,现在皇上没有选秀,就以伺候本宫的名义留在宫里。” “待时机成熟,本宫便将你引荐给皇上,凭借你这一副容貌,本宫会劝说皇上封你一个嫔位,就是“僖嫔”。如何?” 乌兰喜不自胜,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已经沉浸在皇后娘娘给她勾勒的美好前途之中。 僖嫔,僖嫔,那样的话,她就是宫中高位分的主子了,说起来多有份啊! 皇后看着乌兰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此沉不住气,一点点好处就高兴极了,见识短浅,应该不会成为她的劲敌。 而且,乌兰长得有几分像皇贵妃,若是能够得宠,也算是给那个女人难堪。 想到这儿,皇后笑了笑,惨白的面色终于有了一点红润。 等赫舍里夫人离开以后,乌兰住进了坤宁宫侧殿,皇后原本还有些笑意的面孔瞬间变得凶狠。 她重重地打了心腹姜嬷嬷一个耳光,声音响亮,可见皇后内心之愤怒。 “奴婢有罪。” 皇后嘲讽道:“你有什么罪?” “是奴婢不该,奴婢不该将您不能有孕的消息传回府里。” “为什么?” 皇后痛心疾首,怒喝道:“你是本宫的心腹,是从小看着本宫长大的,为什么你要背叛本宫?” “主子。” 姜嬷嬷连连喊冤:“主子,奴婢都是为了您好啊!太医都说了,您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若不打消您的念头,只怕将来事情会发展到更加糟糕的局面。” “现在这样不正好吗?等到乌兰格格生了小阿哥,您便是当仁不让的嫡母加养母,将来板上钉钉的皇太后啊!赫舍里一族也能蒸蒸日上,荣华富贵不断……” “放肆!” 皇后怒不可遏,她最痛恨有人替她拿主意,容忍不了姜嬷嬷背叛她。 “既然你为着赫舍里氏一族做打算,本宫便成全你。嬷嬷你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回府养老,你放心,念在多年情分上,本宫不会亏待你。” “主子……”姜嬷嬷有心再解释,而皇后已经没有耐心了,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见状,姜嬷嬷无可奈何,只能落寞地准备退下去。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临走前跟皇后说道:“主子,您之前让奴婢调查您生产那日的事情,奴婢查清楚了,这其中,离不开乌雅氏这个贱婢的算计,还请您除了她。” 姜嬷嬷将那日乌雅氏的表现一一道来。 皇后心如明镜,明白乌雅氏想必记恨上她。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低贱如尘埃的贱婢算计了。 又恼恨姜嬷嬷办事不力。 “你且去吧。至于乌雅氏,本宫饶不了她。” 门吱呀一声地开了,脚步声渐渐走远,姜嬷嬷有些不舍,微微停顿了一下,可皇后心意已决,她只能离开。 光线中,皇后神色晦暗,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 宫里上上下下都盯着坤宁宫的一举一动。 很快,皇后将族妹留在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赫舍里一族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承乾宫。 懿妃骄傲极了,正在弄着美美的指甲,颜色鲜艳明丽,瞧着就很是喜庆。 “皇后也忒没用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本宫觉得不会让自己的姐妹同侍一夫。” 她很是自信,皇上也不会这样对她的,毕竟他们可是有着自小的情分。 一旁的陈嬷嬷瞧着主子心情好,喜笑颜开,跟着附和道:“主子说的是,您可是佟佳氏一族嫡嫡亲的格格,尊贵至极,岂是那些庶女能够相提并论的?” “那是。” 懿妃笑得明媚,神采飞扬,眸光潋滟,“阿玛和额娘最疼爱我了,佟佳氏一族只有我这么一位嫡系格格,旁人怎么可能越得过我?” 她非常有自信,在自己的光芒下,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只是可惜了,唯独进了宫,见到了皇贵妃,才知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嬷嬷,你说,皇后娘娘这一出,能不能如意?” 现在,懿妃还在想着皇上不是不行了嘛,这样的话,即便那位乌兰格格进宫,也没法子侍寝,岂不是计划落空了! “奴婢不知。” 陈嬷嬷瞧着主子这些日子过得越来越开心,自然是希望她能够越来越好,最好不要沉浸在这些后宫争斗之中。 “主子,不管怎样,您是皇上的表妹,只要您不犯错,没有人可以动得了您。” “至于旁人,您只要看戏就好了。” 懿妃深表赞同,反正皇上不中用,不能让她生孩子,别的她就不在乎了。 她还可怜皇上天天去景阳宫,旁人恐怕以为皇贵妃风光无限,其实不过是只能看不能做! 可怜,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