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惊人容貌 时光飞逝,白云苍狗,雾霭茫茫,神思两忘。 洞内三日,熊倜废寝忘食修炼着天枢九道,充沛的真气不断在体内环绕,无论是精神还是体魄都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状态。 虽然熊倜三日来没吃过一顿饱饭,但也并不觉得饿。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双腿残废的老人能够独自在这谷内存活下去,只因这绝世内功——天枢九道。 据老人所述,天枢九道分为九重,即春青道、东青道、夏赤道、南赤道、秋白道、西白道、冬黑-道、北黑-道、合天黄道共称九道。 相传突破到最后一重天黄道,便能返璞归真,身体也将返老还童,充满生机。 而洞内老人练了大半辈子,至第七重--冬黑-道,便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饶是如此,体内磅礴的真气也足够支撑他抵御寒冷,进入半辟谷的状态在这温度极低的山谷内活下去。 而这一日,洞内不仅不冷,相反温暖如春。 这一切只因为洞内的一个人,熊倜。 真气从他体内四溢而出,令洞内之人如沐春风。 老人斜靠在岩壁上,望着地上吃剩的蛤蟆骨,微眯眼道:“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同我客气,唉……虽然不饿,但嘴里没味,都快淡出鸟了……” 他望向依旧在练功的熊倜,嘴角微微上扬道:“三天就练到第三重夏赤道了,如此天赋纵使是那小子也不及他吧。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还活着……既然老天扔了一个小子给我,和我同姓熊,天赋又高,不如我收他为义子,让他上去后替我报仇!哈哈!对!就这么办!” 正在老人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之际,熊倜已从入定中醒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呼……”刚抬头就望见了老人那贼亮的双眸。 他不由一愣,微微向后挪了半寸,说:“前辈,您……有事?” “嘿嘿!天枢九道练得怎么样?” “挺好。” “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 “你的命是不是我救的?” “是。”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咧嘴笑道:“熊倜,那你是否该报恩?” “自然。” “好!你这个义子我收下了!磕头!哈哈!”老人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熊倜一愣,不由有些受宠若惊,他瞪大着双眼,半晌说不上话来。 老人面色不喜,佯装愤怒道:“怎么?你看不起我?不想认我当义父?” 熊倜回过神来,双膝跪地,连忙道:“不是,义父请受熊倜一拜!”说着便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熊倜不傻,虽然只是短短三日的相处,但老人对他的照顾,犹如寒冬腊月中的一碗暖粥,不仅暖了双手,还温了心头。 他感激这个自己连其姓名都不知道的神秘老人,感激他将自己背入这洞中,感激他将寻来的吃食全部给了自己,更感谢他传授自己天枢九道。 所以这一拜,他心甘情愿。 只听地上传来“咚”的声响。 一道光亮猛地随之从熊倜脑海中闪过! 天枢九道! 慢着! 九道……九道山庄!天枢九道,九道山庄的绝学! 只有熊家之人才能学习的绝世内功!连长老都不可染指的绝世内功! 那这人是谁?会天枢九道,却又在九道山庄这不起眼的山谷之中的,是谁? 熊倜这般想着,身子也随之僵硬,这一磕,便不起。 “好了好了!起来吧!就算敬重老头子我,也不至于磕那么长时间!” 语毕,一道柔和之力将熊倜托起。 熊倜微张着嘴道:“义父……您……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冷笑道:“我是谁?呵呵,不重要了。至于为什么在这里……熊倜,你可否愿意替义父报仇?” “义不容辞,义父,您说!” “我是被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挑断了脚筋,扔下来的!”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却掩不住双眸之中流动的愤怒与仇恨。 提到人面兽心,熊倜第一个反应就是熊坤,他不由问道:“是九道山庄的人?” “不是,不过现在应该是!那家伙叫欧阳白鹭!你可否听过?” 熊倜摇了摇头,在九道山庄近一年,他也未曾听闻过这一号人物,不过熊倜丝毫不担心,只是多杀一个人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腿望向洞外,道:“义父,我出去找点东西吃!” 说着他扶着岩壁,在老人惊诧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才三天,你就能走了?” 熊倜松开手,试着走了两步,语气平平却依旧掩不住那淡淡欢喜道:“嗯,只要别太用力,四天后应该就能完全长好,到时候,我应该就能背着您上崖了!” “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小熊,我要吃鸡!你快去捉!” “好!”熊倜大声应道,披上外套快速走出山洞。 洞外迷雾朦胧,寒风刺骨。 熊倜虎躯一震,充盈的内力在四肢百脉中游走,带来融融暖意。 他嘴角微微扬起,他双手负于背后,一身傲然的自信。 熊倜身子一跃,犹如离弦之箭,飞射于空中。 比从前蹦得更高,飞得更远。 而这一切全拜天枢九道所赐。 熊倜心头荡漾,忍不住激动地长啸一声,如宏光掠影般飞至洞前深潭上。 双足伫立于潭上,水面如镜,没有一丝波纹涟漪。 他静望着水中倒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坠入深潭爬上岸的记忆。 他心道:难怪没有摔死,原来悬崖之下是深潭,不过也幸好遇上义父,否则真会冻死在潭边。 他四下一望,只见西南方潭水粼粼,散发着淡淡幽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寒潭之底。 熊倜双眼眯起,向那光点轻踏而去。 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实地上,闲然自得,轻松自在。 “逍遥剑?”熊倜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闭气落入水中。 冰冻刺骨的潭水已无法伤他丝毫,熊倜宛若一条银鱼,不断深入潭底。 潭中数量庞大的鱼儿惊诧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巨物,四处逃窜,露出了潭底那悠悠飘动的水草。 而熊倜也在那满是沙石的潭底发现了发光之物,正是之前遗落的逍遥剑。 他一把握住剑柄,腰部用力,猛地飞出水面。 他左脚轻踏,身子轻盈地落到了潭边。 熊倜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望着那银亮如水的逍遥剑,眼中满是笑意,“老伙计,终于找到你了!” 他凝神运起天枢九道,一身湿衣散发出丝丝热气,转眼湿衣便被熊倜烘干了。 他反手扣剑,望向西侧的那片埋于雾霭之中的树林。 由于终日不见阳光,树木长势较矮,叶片细长稀疏,一根根奇形怪状的虬枝似横仰、若盘旋,在朦胧烟色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吱吱!”一团白影突地扑向熊倜的脖子,小山好似围脖般挂在熊倜的脖子上,讨好般地蹭着他的颈项。 熊倜被它逗得有些痒痒,眼中笑意更浓,问:“别闹了,这里有鸡吗?” 小山点点头,身子一窜,落到前方的一处枝桠上。 “小山,不如我们比比,是你快,还是我快!” “吱吱!”小山兴奋地叫了起来,后腿一蹬,“唰”地一下便落到前方的枝杈上。 黑亮的小眼珠回眸望向熊倜,眼中满是自豪。 熊倜笑而不语,紧跟其上。 小山见身后人影始终与它保持一丈距离,速度越发快了,而熊倜始终从容跟在它的身后,不紧不慢。 小山有些不乐意,不过一想,也释然了,毕竟身后之人是它认定的主人! 眼见前方一只体型比自己大四倍的山鸡昂着头,宛若闲庭散步般走动。 小山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正欲前扑,只见银光一闪,那只山鸡就一命呜呼了,而它却觉后劲一沉,转眼被熊倜提在了手里。 熊倜望着手中的小山,笑道:“让你咬了,别人还怎么吃?”语毕,他随手将小山搁在肩上,捡起山鸡赶回山洞。 路过洞前深潭时,小山用脑袋顶了顶熊倜,快步跑到潭边,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熊倜好奇地问道。 小山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啃东西”的样子。 熊倜不由笑道:“想吃鱼?” 小山兴奋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自己不下去抓?” 小山神色一黯,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熊倜到现在也不知道,原本极其擅长游水的小山如今变得十分怕水,都是因为那日他将其山下悬崖所致。 小山当日顺着水流一直被冲到瀑布下,就算再擅长游水,也险些被淹死,自此,就好似心理阴影了一般,小山再也不敢入水。 熊倜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小山的脑袋,一掌击向水面。 “哗!”水花四溅,一尾尾肥鱼扭动着身子不甘地飞向空中,熊倜飞身而上,随手一抓,对小山道:“走了!” “吱吱!”小山的眸中露出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 洞内火光映在熊倜的脸上,篝火散发着呲呲声响,洞内满是肉香。 老人摇头晃脑地盯着熊倜手上的鸡。 “义父。”熊倜轻唤,将整只鸡递了过去。 老人欣然接过,又掰下一个鸡腿回递给熊倜,两人同时啃了起来,熊倜又顺手烤了几条鱼。 两人终于感受到吃饱的幸福。 熊倜望着身侧正抹着脸的老人道:“义父,要不我给您洗个澡?” “干嘛?嫌我脏啊!我都不嫌自己呢!” 熊倜不由嘴角抽搐,到嘴的话险些被堵死,不过好在他曾在逍遥子那儿“身经百战”,此刻自是“百毒不侵”。 他解释道:“我虽认您为义父,但我连您的姓名模样都不知晓,我这义子岂不是很不孝。” 老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替我洗?” “那是自然。” “行!那你抱我过去吧!” 熊倜微笑着毫不费力地抱起老人,走到洞内的山泉边。 老人很轻,让熊倜心口有些作痛,他不由问道:“义父,你下来多久了?” “记不清了,至少二十多年了吧……”老人闭上了眼,任由熊倜将冰凉的水扑到脸上。 不得不说那层泥垢很厚实,熊倜替其擦拭了好几次,老人才渐渐露出原本的容貌。 借着头顶的光亮,熊倜终于看清了老人的样子。 狭长的眉宇儒雅却不失霸气,眼角的丝丝皱纹证明了时光的蹉跎。 熊倜胸口一紧,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