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第一次见沈远时,尚且一孩子。 懵懵懂懂之间,不清楚他对于华菱意味着什么。 牵着师尊的手,说着不离不弃。 但终如陈萍和陆菱纱一般…… 少年心性。 梦想着仗剑天涯…… 后终是错过。 蓦然回首之时,那灯火阑珊处,却早不见了守护的影子。 陆菱纱和陈萍 陈萍和华菱。 华菱和沈远。 后……听说他收了一弟子。 弟子的名字好似为谣昕。 时间久远了。 也记得不是太清了…… 恩恩怨怨,纠缠不清。 数百年来,纯阳宫的故事也变得令人唏嘘。 王生的书中写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名字便是【眉间雪】、 当然,这样的故事知晓的人并不是太多…… 问之沈远,为何出现在这里。 沈远道:“数十年前,弟子谣昕出了纯阳宫,一去便不曾再回来,于是出来寻找。”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陈落并未说什么。 只是问着可否寻到了。 他说:“寻到了,但……却也寻不到了。” 又问…… “她已出了纯阳,入了别的宗门,也有了喜欢的男人了。” 陈落愣了下。 终是有了不同了…… 抬头看着沈远。 想要从他的眉宇间寻得一丝的遗憾和不舍,可终是没有,反而多了一些解脱和轻松。 陈落知晓,这故事到了此处,也终算迎来了结局。 三生三世的纠缠,已经足够了…… 问、 “接下来如何?” 道: “纯阳宫虽存,可实已亡,回,是回不去了,可去哪里,却也心中没了数。 这一辈子啊说来也奇特。 少年师恩不知庆幸,一心梦想仗剑天涯。 等回首,那风雪之下却不见了影子。 风雪中,再无人遮风挡雨。 曾经的初心,早不见了影子…… 如今呢,想要说一声初心不复,却也没了机会。 或许…… 寻一个地方养老、 或许寻一处村庄,拿起了锄头,种些花草,聊此残生。 谁又说得准呢?” 陈落点头…… 看透了便好,放下了正好。 至于选择什么路,等再一次回首,也便不会过于遗憾了。 又聊了少许。 陈落转身,欲要离去。 可想着。 终还是道: “五百年前,咱家于京都,遇得天牢一守卫为季保,后季保死去,咱家曾说过,若有一日,愿收他为弟子。 如今五百年过去,他亦有了三生三世之历,虽那师徒情份早已失去。 可咱家于二层楼后,尚有一土地,可耕田,种地,养花…… 不知今日,他可愿做回季保?去那二层楼颐养天年?” 沈远沉默…… 低着头。 看着面前的摊位。 似乎不知道做出选择。 陈落不急,给予了他时间去做出决定…… “蓬莱仙坊东南之地,有一小山……山中有一小院,远远可见有一桃树,三日时间……咱家会在那里等你三日,三日后自当离去。” 陈落淡淡开口。 沈远抬头,陈落已入了人群,消失不见了。 猫娘娘和白龙道友是不知晓沈远的。 对他们来说,沈远不过只是一个金丹境的散修罢了,仅此而已。 可对小白来说,她却是知晓这沈远的前生今世。 只是…… “陈落你现在已经那么厉害了吗?” “怎么说?” “你能让他们想起前生今世的事情了?” “小白不知道?” 小白摇头… 陈落恍然,好似自己是不曾说过。 不过…… “这只是一小神通罢了,你们若是愿学,咱家也可教你们的。” 佛门有神通。 为宿命通。 可通今古宿命…… 以前倒是不好做到的,可说来也奇怪,自入了那幽冥后,入那命运河流,倒是显得简单了。 于是这宿命通也就越发的熟练。 自然,若是要觉醒下前世今生的记忆,也便不是那么困难了。 “佛门神通向来神秘,若是要学,哪有师尊说的这般简单?若是真学会了六神通,且悉数融会贯通,想来也便是人间真仙了。” “那陈落就是真的仙人了!” 小白这样说着。 陈落笑着揉着她的脑袋。 “莫要胡说,若是仙人真如我这般,那也便不好了。” “怎么不好?” “又懒又怂,除了吃喝拉撒,悉数不会……这怎么能好。” “吾倒觉得好。” 白龙道友开口。 小白和猫娘娘也点头…觉得这样就挺好了,因为这样显得真实。 陈落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好和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她们在,便就好了。 …… 院子还在。 草色入帘青。 院中的桃树越发的高了。 可说来也是奇怪。 数百年不见,这院中杂草定当比人还高才是,可入了院内,却是干干净净不说。 反而有着人烟的痕迹。 阵还在…… 非自己不可而出。 于是外人是入不得了。 陈落看向了那远处的池塘,果然如此…… “倒是好造化。” 他笑着。 池塘中有蛟龙而游。 见陈落…… 从池中飞出,化为一中年男子,男子见陈落,纳头便跪。 “见过主人。” “主人?” 小白不解…… 上下打量着,倍感新奇,不懂他为何喊陈落主人。 陈落倒是明白。 昔日入蓬莱仙道,于这里圈养一池鱼…并于身上刻下香火大阵,此刻由香火滋养。 昔日离去,陈落想着说这些年或许它们有不错的造化,可却没曾想,这池中之鱼竟褪去了鱼身,化为了蛟龙。 这不是大造化是什么? 至于喊主人……倒也是没错。 问他叫什么名字? “并无名字……” 中年男子道。 陈落点头:“便叫陈大吧……” 陈大感恩涕零。 又询问了下这些年的事情,方知道他从不曾离开这院中方寸之地。 不是不愿。 而是离不得。 “这倒是咱家疏忽了……” 自己只想着保护这院子,离去时以石剑为眼,便是五百年一千年,也不会破了这阵法威力。 却哪想外面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 于是这几百年来这陈大也就只能一直在这里了。 陈大惶恐。 如若非主人,如何有他开灵智的机会? 可惜…… 数百年自行摸索,虽化形,可却也不入金丹。 但… 既有缘。 又有了主人之名。 那么陈落自不是吝啬之人…… “咱家身怀有各术,你欲学如何?但有所学,便言无不尽……你可选一门学习,但仅有三日,三日后咱家离去,一切看你造化。” 陈大愣住…… 低头。 沉默。 终抬头问道:“不知主人可会一些什么?” “这要是说来,可就有些多了……” 陈落笑着: “天地本源,离不得五行,五行之道,为万千术法之道本源,金木水火土,咱家懂得一些。” “可厉害?” “厉害。” 陈落道:“火行之术,可燎原天地,以天地为鼎炉,无不可炼之物。 水行之术,可纳四海之水,倾天覆潮,浩瀚不可测。 金行之术,土行之术,木行之术,亦是如此,修到极致,天下五行皆在掌中。” 陈落抬手…… 他的手中有一点火焰。 它于陈落掌心摇曳,可便是这火焰便将虚空燃烧,扭曲…… 那一股股炙热,若非陈落控住,若是落下,怕是这蓬莱仙岛将不复存在。 这东海,将蒸发大半! “好强大!” 陈大吞咽口水。 “陈大资质愚钝,怕学不会这些。” “不急。” 陈落道:“你可慢慢选,若是这五行之道不会,尚且有四艺之道。” “何为四艺?” “琴棋书画,便为四艺……” 他说:“琴音之道,可控天下之音,棋局之道,可以天下为局,局内可定生死,书法之道,笔落惊风雨,画之道,可以手中笔,绘天下灵,书人间桃源!” “可还有?” “有……” 陈落道:“还有剑之道,符箓之道,生死之道,御兽之道,炼器之道,苍生医术之道,佛门六术……” 陈落缓缓述说。 到了此刻,便不是陈大再听。 便是小白,猫娘娘,白龙道友也在听了。 她们是不知晓陈落会什么,又懂得什么的。 可今日这一听才发现,陈落身上会的,已经不是她们所能想象的了。 天地万道,道道皆通…… 陈落虽不曾会那万道,可那些说得出来的,常人所会的,他亦会。 常人不会的,他也懂得那么一些。 陈大很少知晓这些。 数百年来于此间,懵懂不知…… 今日听之,仿佛好似有一张巨大的画卷,徐徐在陈大面前展开一样。 好似一切都变得生动和多姿了起来。 只是…… “陈大愚昧,不知该如何选择,请主人帮忙。” 他跪下。 磕头。 虔诚无比、 陈落想了下,点头:“那你便学水之道吧!” 他虽是蛟龙,本为池中香火之鱼得道。 走水之道,当为本命之术。 且他已是蛟龙,在进一步便是真龙…… 真龙可行云布雨,可掌控四海,终可为四海之主。 于是水之道,倒是恰当了。 陈大拜谢,终学了水行之道…… 教导之间,几女道也是听了一些,觉得颇有些接受。 倒是猫娘娘是最高兴的。 闲时就坐在池边,伸手便是鱼… 它啊,最爱的便是鱼了。 倒是小白又得了个小弟。 拍着陈大的肩膀。 “你呢,排行老五…… 你上面有一个二哥范衍,三哥朝小树,四哥小黑……” 小白说着。 隐约好像有些不对。 可想了许久,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一拍陈大的肩膀:“姐姐我可最看重你了,可莫要让我失望……好了,去买只鸡回来孝敬孝敬我。” 陈大连忙应允。 离去。 陈落无奈摇头…… 好似许久不曾打她了? 要不找个机会打打? …… 陈落还在想着沈远会不会来,什么时候会来? 何时会来? 却不曾想,在第二日的时候,他便来了。 一大早。 陈落于院中练拳。 拳如水。 轻松。 自如。 沈远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不曾打扰陈落…… 今日入了秋。 那一头白发上,不知何时有了风霜。 他也不动。 好似一木头一样。 陈落并没第一时请他进来,而是练着自己的拳。 直到拳停。 得了那少许感悟后,这才收拳抚平身上的衣袖。 见陈落停下。 沈远这才进来…… 行礼、 “见过公公。” 陈落点头。 “可是做好了决定?” “是……” 沈远道:“过往的终是过往,季保也好,陈平也好,尽数已是过去、 沈远终是一个普通人。 几世的因果还是大了一些,终是受不住的。” 沈远走了。 恭敬离去。 又成为了蓬莱仙坊中,一个卖着修仙界杂物的散修。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不争公公的缘,非这世间所有人都能受的。 这机遇,大抵也将是他这一辈子,再难以求得的。 可他是不曾后悔的。 他啊…… 只是沈远。 也只能是沈远。 或许,挣不得多少的香火。 或许,这一辈子只能如此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但…… 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季保啊……” 看着离去的沈远,陈落笑了起来。 过了数百年。 换了几世。 但有些东西,终还是没变。 挺好的。 这也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只是,还是难免有些遗憾。 …… 第二日黄昏。 一人,一猫,一狐狸,一白蛇。 于东海,乘坐一叶轻舟而下,终随波逐流入了无边海,抵达入了三仙岛。 陈大并未跟着。 他于蓬莱仙坊修炼,以求进入金丹境。 后将行走于大周,历练本心,求得真龙之道。 这为好事…… 修炼一境若是止步不前,闭门造车,又如何能见得大道? 又如何能求得真仙之境? 于是听闻陈大想法,陈落便深感赞同,于是吩咐,这要是遇到了事情,可莫要提起自己的名字。 怂是怂了一些…… 可至少没了麻烦事。 公公啊,向来怕麻烦,这样吩咐也没问题吧? 不过当天夜里,猫娘娘给陈大送了一块玉简。 玉简不大,通体晶莹。 她道: “师尊百年前曾于大周留有四巨傀儡,一为典韦,二为虎痴,三为蛮将军,四呢,便是一条银狼,为银月…… 此玉佩和他们有感,若是有一日出门在外,见玉佩有感,可去拜访,若是出了事,那便催动此玉佩。 可救得你一命……” 陈大涕泪…… 谢了主人。 陈落倒是有些埋怨了猫娘娘,那只不过是自己无聊炼制留下的边角料,怎么就说得这般煽情了? 再说…… 典韦虎痴,蛮将军和银月,那是什么? 恩? 傀儡啊? 咱家炼过那东西? 忘了,忘了…… 陈落是在暴风雨将临的时候,登的无边海军战舰。 丘自平远远的便在等着。 见陈落,慌忙行礼。 “公公这一次离去,可有些时间了。” 昔日陈落出玉台山,登太白时,丘自平与百万无边军目送陈落的离去。 他曾听闻陈落欲要前往南疆,渡那无边海。 本想着早早就回来。 却哪想这一去,竟过了好些年了。 今日醒来,见霞光北来,便知晓是公公要回来了。 只是不曾想这到了此时,风云突变,这亦有暴风雨将要倾天而下的趋势。 “倒是能快一些,只是路上风景好了一些,于是也就舍不得加快了。” 陈落笑着。 丘自平感慨:“大周风景的确有些美,可惜这辈子却是没机会见了。” 长生守卫军镇守长城,便是死,也无归家之机。 无边海军亦是如此,千年来,生于大周,死于无边海上,便是死后,尸体也落入了大海,成为了鱼中腹食。 这再见一次大周陆地的美景,非仅是丘自平所愿,亦是百万大军梦中所求。 陈落道、 “终会再见的。” 人生便是如此…… 求不得。 见不得。 爱不得。 有人见眼前景色心如止水,更觉得毫无出众。 却不曾想,他们所嫌弃,所不在乎的,却不知有多少人,日夜不得见,便是梦上一次,亦是幻想。 “没机会了。” 丘自平道:“异鬼之机不曾结束,如何求得机会?且……昔日入无边海军便已立了不得回在临大周陆地的誓言。 这誓言啊……是没有毁了的道理……它已非是誓言这般简单,亦是无边海军,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和坚守。” 陈落不再言语。 他不是无边海军,故而他不懂…… 但他见到过如他们这般的人…… 千年如一日。 一代又一代的人。 哪怕修仙盛世降临,哪怕进入了仙人灭绝时代,他们的传承也不曾断过。 而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千年又千年,人族依旧昌盛,从不曾消失的原因了。 丘自平也不再说这事。 当天夜里。 暴风雨降临…… 无边海卷起了滔天巨浪。 然不管这浪花如何巨大,无边群岛上数十万的铁舰依旧稳如泰山,不曾动弹一分。 便是那战舰上的诸君,见这一幕,也习以为常, 倒是这一夜。 灯火如白昼,有战歌不绝,有勇士斗酒。 更有战士剑舞。 他们为陈落和小白它们的到来,举行了他们所能做的最大盛宴。 陈落喝得高兴。 小白撑着肚子,躺在地上,最后索性化为了狐狸。 数百斤好似一座山一样。 躺在那里,撑着肚子,嘴里还有半只烤鸡。 也不知谁拿来了一坛酒,也不畏惧小白,称兄道弟一般的往着它的嘴里灌着、 于是不久后,便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在甲板上撞来撞去,引起一阵哗笑。 猫娘娘还是在看书…… 吃着鱼。 小口小口的抿着。 偶尔抬头,见众人,笑着…… 到了后来大抵是他们吵了一些,这书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就拿出了一古筝,于此中弹琴。 琴音渺渺。 古筝缓缓。 如流水、 如白云无暇。 于是,这宴会上躁动的情绪,皆变得平和了起来。 小狐狸打着哈欠,趴在地上……有个无边海军醉醺醺的靠在它的狐狸尾巴上,低喃着,喊着狐兄,再来一杯。 也不知是醉了…… 还是那狐狸放了个屁。 憋红着脸,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扶着夹板便是嗷嗷大吐了起来。 白龙道友趴在了陈落的肩膀上。 它不爱参与这些。 但趴在这里,陪着陈落见这人间悲欢,却也觉得有些奇妙。 心中变得柔和。 好似有什么暖暖的东西于内心流淌一趟。 丘自平醉了。 笑呵呵的趴在那里…… 可似乎又醉得不是很深。 他说…… “我想她们了。” 是啊…… 该想的。 数十年光阴转瞬而过。 少年已白发。 昔日的阿妹和阿娘。、 阿爹和兄长。 还有那故乡河边的柳树,如今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后山那曾经结满果子的李子树,可还曾被偷摘?那果子,还是否依旧那般酸? 还有…… 那一颗柿子树可还活着? 每年秋日,红彤彤的如灯笼一般,咬上一口,皆是香甜。 他啊…… 想了。 非他,这百万大军也想的。 陈落没说话。 只是喝着酒…… 他低头看着丘自平,又看了眼这满堂醉客,还有外面那依旧喧哗,却满是热烈的众人。 他想,自己或许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虽少。 但总是能的,不是吗? 于是,他看向了猫娘娘:“可否借那古筝一用?” 猫娘娘点头。 于那古筝,落在了陈落面前案板上。 音之道……自己倒是不曾用过。 琴棋书画,四艺皆有所长。 棋也好,书也好,还是那画也好,他倒也常用,只是这琴却是寻不到机会。 今日倒是寻到了这机会了。 指尖轻落,悠扬的琴声于古筝之间蔓延…… 它犹如春风一般,拂过了百万无边海军,也抚过了这汹涌的风暴。 于是。 风暴在刹那停止。 乌云散去。 漫天的星辰在月光下,洒落在了无边海上。 那滔天的巨浪停下。 便是连海面,也再无起伏…… 无边海军沉默了。 百万大军,前一秒尚且载歌载舞,下一秒却是躺在了地上,发出了深沉的酣睡声。 …… 丘自平在走。 身下是白马。 身上是将军盔甲。 脚下的路似乎很长,可却渐渐地,越发的熟悉。 两旁的树。 那田间少许的农舍。 那流过的细河,河边上那新枝初绿的杨柳。 终于…… 马停下。 站于村口,他跌跌呛呛的进去,终见到了那熟悉的房子。 房前。 有老人坐在门槛上。 不远处有女人在作物。 还有带着孩子的女人在养着桑蚕…… 似乎感受到了丘自平的到来。 于是那老人抬头,一见……便是老泪纵横。 “回来了?” 他问。 “恩。” 丘自平回答…… …… 这一夜。 百万大军作了一个梦。 梦中的故乡。 梦中的家人,一切皆那么熟悉…一切皆如此的真实。 非仅这百万无边大军。 便是大周中,不知有多少户人家,皆是梦到了数十年不见一面的儿子,或是父亲,丈夫。 一曲作罢… 虽少了遗憾,但却也是多了些慰藉、 一曲琴音落,百万人入梦。 且……梦回万万里。 白龙道友终究忍不住了。 “敢说不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