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上一次见红袖时,已是在一年前…… 一年的时间,便是怀孕也该生下了才是,如今她说起这个,是孩子已经出生了? 还是…… 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他虽是公公。 也好曹贼。 不过曹贼是曹贼,可也不好成为那一个曹贼的受害者的。 又问…… 松了口气。 “五台山上有高人,为神医……” 这是红袖的意思。 陈落无奈捂着额头…… 急了。 这女人终于急了、 竟然学会背着自己偷偷的寻找大夫去了。 平安她娘就没想过,咱家也是一个大夫?这世人也称自己为神医的? 不过陈落想着。 终于点头…… “咱家会去一趟五台山的。” 去一趟也好。 去一趟总是不错的。 他虽知晓自己没毛病,可数百年前,便是田都要耕坏了,怎么就种不了庄稼的? 想来,哪里有问题的才是。 问一问,问一问总能放下心,也总能了了自己一桩心愿的。 人活于世上。 见火种蔓延,见后人传承,也未尝不是一个目标。 他已长生。 去见一见那更广阔的天地属实也没有太多的意思,他更愿意继续见一见这人间的酸甜苦辣。 抬头。 见院中小葵依旧铿锵铿锵的炼着什么的东西。 抬头看了下天空。 乌云蒙蒙。 打了一个哈欠…… 搬出一张躺椅。 躺下。 拿出一席薄被盖着。 紧了紧身体,便觉得温暖如春,千金不换了。 …… 陈落是在七日后离开的京都。 要离开的时候刘季收到了消息…… 陈落并无刻意隐瞒。 去了吴家一趟,和吴家人告别,同时,也送上了见面礼。 昔日自己回京的时候吴更带来了一些伴手礼。 这是邻里邻居之间的情谊。 那时候陈落收了下来,本想着说后来寻一个时间去一趟吴家,结果后来也没什么时间。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时间,而是有些时候陈落困了,便想着先睡一觉。 有些时候是天有些冷了,又不想动。 有些时候是饿了,想吃点东西,吃完后又想喝一点酒,这喝了酒又不好出门,于是又不好动。 总得来说,实在也是忙,实无办法。 如今既然决定要离了京都,这一件没做的事情,自当去做好的。 “先生要离开京都?” 吴更道:“不是才刚回来的吗?怎么又要离去?” “去见一见故人,问一些事情,实在也是没办法。” 陈落解释着。 喝了吴氏泡上的茶…… 吴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 也没什么侍女下人的。 这种活自然便是吴氏来做了。 若是在以前,倒也不好说话,毕竟家中有男人,也轮不得她说什么。 这是礼…… 非是如何。 但这些日子来和陈落也熟悉了起来,自然也会说上几句了。 “先生上次出门,一去便是一年,我们都以为先生不回来了,这一次才回来几天,又要出门,不知道多久会回来?” 多久? 这一个问题便是陈落自己也没一个底子的。 可能几天…… 可能几年。 可能几十年。 甚至是几百年也不好说。 上一次离京,兜兜转转,等再回来的时候已几个帝王的轮转。 如今出去后若是再回来,是否还能是建汉年间也不好说了。 故而这问题,陈落无法肯定。 只是回道若是能赶紧回来,那便回来看看…… 吴家夫妻感慨。 他们知晓陈落为高人,更为仙人。 而这也是他们这些年中见到最平易近人的仙人,如今离去,难免有些遗憾。 问了下陈落什么时候离去。 陈落道明日…… “那么早?” “早些出发,总是好的。” “好。” 吴更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辆马车悠悠晃晃的出了京都城门。 行不过一里。 忽听闻有人喊:“小葵,小葵,小葵……” 声音急促。 由远到近。 小葵的脑袋伸出了车窗,远远的看到路边有一少年持枪,不断的朝着他招手。 身边还有一对夫妇…… “是吴六还有他父母。” 小葵说着。 陈落点头…… 车停下,见了吴更。 吴家夫妻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陈落:“这是孩子他娘连夜做好的一件的披风……先生要出远门,路途有些遥远。 也不知晓要送什么东西给先生,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作上一件披风了,还请先生莫要嫌弃。” “说的什么话。” 陈落拿出衣服,穿上…… 不大不小。正正好。 浑身洁白,倒也纯粹,恰如吴家夫妻的心一样。 “正好!” 陈落说着…… 少许,上车。 与吴家一家离别…… 车上问了下小葵和吴六说了什么。 小葵道:“他叫小葵在外面的时候,要多找一些说书人听书。” “为什么?” “因为不久后,江湖会都是他的传说。” 陈落点头。 这话他倒是相信…… 待有几年,江湖上必定人人都知道,有一个拿着枪的少年叫吴六…… 又行不久。 有人于路边,见马车而来,低头,行礼,远远送别。 马车也不停下。 只是随着这马车的离去,不知有多少注视在它身上的目光,久久皆不愿散去。 “愿先生一路坦途!” 路边。 师懂懂目光遥遥,却满是恭敬。 简行,齐溟皆感叹。 可见离去车影,却也满是光芒…… 不争公公啊。 世人皆说修仙者是仙人,可又有谁知晓,于公公面前,又有谁敢称为仙人? 那是史书上存在的人。 而今自己却有缘得见,更曾一起饮酒同行。 “此生,倒也无憾了!” 两人说着。 天龙寺中,亦有人在看。 只是不同的是……当今陛下刘季也在。 他和了因大师于佛心崖上品茶。 俯首间见京都。 也见那缓缓而去的马车…… “陛下既想去送公公,大可去送就是了,便是两个普通百姓公公皆见,何况是陛下?” 了因大师说着。 刘季却是摇摇头:“见可见,可还是不如不见……” “为何?” “公公不喜打扰,前几日已去,若是再见,便是不对了。” “陛下看得开。” “大师不也如此?” 了因大师微微一笑,却是不在说话了…… 见和不见早已不是见和不见之事了。 这是一种缘、 民间有一书,名为聊斋…… 聊斋中有故事,为人间故事。 一年前,有人于九曲十八弯讲古,讲的便是聊斋,说的便是人间故事。 其中有一故事。 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终换得一次回眸…… 于是啊。 这人和人之间是有缘的。 见一面,少一面。 若是见得多了,那么也便是在提前见了往后的面了。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遗憾……” “遗憾?” “此次公公离去,再见恐不知道岁月……或许朕这一生,也再无机会可见了!” “大汉皇朝国祚绵长,陛下也好,还是往后的帝王也罢,都是一样的。” “嗯。” 建汉帝说着。 忽道:“过些日子,大汉储君也该定了。” “陛下有了选择?” “前两日,见得公公,问了一声……” “公公如何说?” “可为长治……” “长治?” “大汉年号……” 了因大师点头,不在说什么了,可心中却也明白,这大汉年间最大的盛世,便该在了长治年间了。 至于储君该是谁,他也不再过多的关心了。 …… 一辆马车。 一车夫。 一小丫头。 此行倒也不算寂寞…… 清风依旧。 明月依旧。 山河也依旧。 唯独可惜的是,却是无聊了一些。 小丫头虽三不五时的想要砍下左手右手的想要炖鱼汤给自己吃。 虽常常化形不穿衣服。 虽也懵懵懂懂,吸吮着拇指,问着自己:“先生,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为什么水往低处流?为什么这世上要分男女?” 但…… 总觉得少了一些乐趣。 直到有一日。 小丫头炼器,伴随着轰隆隆一声、 小自在天地中山火蔓延。 黑烟弥漫。 硬生生的将陈落从小自在天地中逼出来的时候。 抬着头看着那晚霞,陈落终究明白少了什么了…… 以前小白三不五时的给自己撞断一根肋骨、 现在是小葵逼得自己有家不得回了。 现在想想,这两人还真是有些像了……至少折磨自己的程度,已不相上下了。 “老黄啊,还是你让咱家舒心一些。” 陈落拍着老黄的肩膀。 老黄沉默、 只是停下车…… 抬头。 前面有人拦路。 是几个修士。 其中还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 “道友,你们运气有些不好啊!” 为首的修士冷笑着。 眼中有阴鸷。 “一路跟踪你们很久了,一看就是大门大派出来的弟子,今日,只能算你们倒霉。” 陈落:…… “老黄,让咱家来。” 陈落跳下马车。 有些了性质…… 几百年了。 可很久不曾见到有人拦路要杀人夺宝了。 想到这里。 他咧嘴笑了起来:“几位道友,你们运气很不好啊,一看你们就是老手,今日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几位:??? 为首之人眉头一皱。 这家伙,怕是一个傻子…… 既然如此。 “杀了!” 他说着。 却见陈落气息节节高升,从一普通人筑基修士,一路金丹,元婴,最后到了连他们都无法看清的地步。 深如汪洋。 高如天山。 “前辈,这可能是误会!” 几人跪在地上…… 低头。 将脑袋埋在地上,不敢抬头,满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