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堪回首 身世秘辛 为什么又是熊熊的大火? 为什么又是房门紧锁?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 陶湘虽然和紫苏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深深地觉得,这位苏大夫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永远都应该是那种处变不惊的人,没有什么能激怒他,也可以说,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他可以随时地从身上变出一样神奇的东西,他的想法都古怪精灵。 甚至有他的地方,逍遥子也会忍不住笑起来。 这应该是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但是现在呢? 是谁把他的心锁住了? “苏大夫,所有的窗子也被人从外边锁住了。”陶湘在检查了周边的情况之后席地而坐,就坐在了紫苏的身旁,面上有一丝丝嘲笑,有一丝丝不甘。 现在外边的火势很旺,索性没有烧到里边来。可是——也快了不是吗? 紫苏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手臂中,深深地埋着。就像有些鸟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沙堆里,好像这样外边的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一样。 当年也是这么大的火,似乎比这场火还要来的大吧。 现在的紫苏脑海中也是猩红的一片,他似乎回到了过去。 “奎郎,奎郎救我啊……救我……”这是母亲的声音,紫苏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声音了。 那是在自己八岁那一年吧,自己的弟弟才刚刚出生,自己的父亲却狠心地把母亲妹妹和自己关在了房间中,在外边堆上了柴草,面无表情地对着柴草扔下了还在燃烧的火把。 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妻儿痛下杀手。 若不是自己从破洞的窗户纸看到了这一幕,相信至死也不会认为是他。 以前的父亲并不是这样的。 起码在弟弟出生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尽管他不常来。 在最后的那天,紫苏还记得自己一直被父亲叫做失败品。 失败品吗? 自己是个失败品? 难道自己是个女儿身就算是失败品了? 是说自己丑吗? 不,自己像极了母亲的国色天香。 到底哪儿失败了!哪儿失败了! 还记得母亲生弟弟的时候父亲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又是失败品。” 又是失败品,所以我们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吗? 紫苏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来自哪里,只知道她深深地爱着父亲。尽管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做工具。 自己的母亲也深深地爱着那片土地,尽管现在的紫苏已经不愿意提及。 ——西蜀唐门! 紫苏已经记不清母亲最后的样子了,依稀在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浑身无力和弟弟倒在血泊里,嘴巴上却说让自己快逃,逃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要逃吗?逃到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吗? 真的要逃吗? 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早就没有家了呀! 记忆与现实重叠。 红是黑的对立面,美在罪恶的正中间。 紫苏还记得自己奋力从窗户缝爬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天神般的人。 没错,那个天神一般的人物就是现在的逍遥子,当年的重明。 重明! 紫苏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哪能有这样的奇遇! 活到现在都是奢望的。 今时今日自己有的全是他赐予的,恩情都没有来得及报答,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死在了不相干的地方! “紫苏……”外边的熊熊烈焰抵挡着所有人的靠近,才刚刚走近一些灼热的温度就让大家疼的龇牙咧嘴。 永善医馆的后院彻底被火焰吞噬,一个个小厮都提着水桶奋力地救火。 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哐当。”一声巨响。 西厢房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木门被人从里边生生地攻破,从弥漫的浓烟中走出了一个从容的人影。 紫苏! 大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在紫苏的背上还有被浓烟呛地不省人事的陶湘。 逍遥子的嘴角终于还是挽起了一抹笑,他怎么会忘记呢?紫苏可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呢!看来她已经突破了内心最大的恐惧了呢。 东边的厢房在顷刻之间坍塌。没有人能跑出来。 看着那一片废墟,众人的神情都有呆滞了一下。 “我们走吧。”逍遥子轻轻地说道,“回去吧。” 虽然我们浪迹天涯,但总还是有个能暖心的地方在等着我们回去。 虽然我们,我们都没有了家。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没伤到吧!”舒心首先迎了出来。 “万幸。”紫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陶湘轻轻地放在了贵妃榻上。 “这孩子是……” “没什么大碍,就是吸了些烟尘,明儿就好了。”紫苏淡淡地回答,仿佛刚才的恐惧都不存在了。 只是在她的眼光扫过唐钰的时候稍稍停滞了一下,眉头微微地皱起,“你是什么人。” 唐钰没想到会这么问自己,微微愣住了之后还是开口道,“唐钰。” 果然啊,是自己最讨厌的味道呢。 “你和唐光霁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爹。” 紫苏的眼中锋芒毕现,冷冽的杀意似乎要将自己吞没。 逍遥子的手轻轻地搭上了紫苏的肩膀,暖流瞬间解开了冰冻的心。 “你是否见过一个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银铃铛的女子?” 银色的铃铛啊,这是自己对母亲唯一的回忆了吧,紫苏默默得从衣襟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小袋子。里边装的就是一个已经银光暗哑的铃铛,“就是像这样的。” 唐钰看了这个东西,向后退了一步,明显是吃了一惊的样子。 “难道你是……” “主人,事情办妥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书案的边上。 那个被称为主人的男子还在奋笔疾书着什么,并没有回答,跪着的人也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吭声。 “啪嗒。”终于他是停下了笔。 宣纸上四个大字“落子无悔。” “都没了?” “外人看起来就像是烧死的,只是西厢房那两个逃走了。” “我们要杀的本就不是他们。”唐锲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这一走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