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武抬起手来,瞬间近百名修为极高的狐族战士涌入重碧树正殿。明晃晃的兵刃折射出幽幽寒光,迅速涌现的无限杀气如奔腾之浪袭来,将之前盛典残留的些许喜悦热闹的气氛全部冲散。 萧月环视一圈,冷冷一笑:“看来,狐族想要强留我们几人了?不过私自扣押天界仙神,这可是重罪!你们确定,青丘狐族能够承受得起这个结果?” 涂山武躬身行礼:“失礼了,将士,上!” 各自凝聚的仙灵剧烈激荡起来,萧月凝聚殷红灵力迅速注入竖琴琴身之中,流淌的丝缕汇聚至中央的乌金骨,缠绕的黄金花藤飞速蔓延生长,眨眼之间变成精巧无双的黄金细弓。手指拉起弓弦,火箭凭空出现,眼前却多出了六耳的身形。 轰然爆裂的熊熊炮火染红了漆黑夜色,血色烈火化为滔滔火浪直冲一众狐族士兵。透过血色火光之中,萧月看到了纷纷而逃的燎毛狐狸,叫好:“六耳!厉害!你这一炮差点就要开红烧狐狸宴了。” “修得猖狂!”涂山武的怒吼声从火海中传来,随之而来的凌厉一剑劈开了滔滔火海。分开的那条道路上,数个手持长剑的将领急奔。 萧月纵身一跃,手中的细弓凭空浮现数根明焰箭失。勾住弓弦的手一松,接连而出的火箭飞向狐族将领。太阳之火所凝聚的火箭卷起了四周的血色炮火,随即化为振翅而飞的三足金乌之形,巨大的火翅将那些将领撂倒,随着汹涌的火流向飞出了重碧树。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萧月的气力有些不济,落在地上的时候踉跄了数步。看着伸手过来的六耳和南斗,她笑着摇摇头:“哪有这么虚弱?不过重碧树可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快些离开。”她去握住六耳的手,深深地看着他,“六耳,我们几人之中当属你的驾云水平最高,拜托你了。” 六耳第一次看到萧月如此真挚地看着自己,呆了片刻,缓缓说:“可是,阿月你的话--” “我没关系!”萧月催促道,“赶快走,倘若青丘狐族施展了狐族禁术,我们几人恐怕都走不了!” “什么禁术--”吴刚刚要提问,忽然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突然冷下来了?” 重碧树外迅速升起寒冷的雾气,团团白雾缓缓流入殿中,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焰迅速变小,而后湮灭消失。数股雾气从重碧树正殿各处渗入,流淌而过的地方迅速凝结薄薄的冰霜,刚刚还绿意盎然的重碧树迅速变成凝霜挂雪的白色巨树。冰冷的雾气逐渐浓郁,众人可以看到隐于雾气中的来回飞驰的狐狸身影。 萧月的脸色一变:“狐惑之阵,他、他们真得动用了这个阵法!” 此时,站在祭坛高处的一众涂山皇族眺望着重碧树,眼见着突然涌现的白霜迅速吞没了神树的碧色,皆面面相觑,随即看着正中央的涂山逸。 涂山逸的眯眯笑眼蓦然开了一道缝,转身看着一众的皇族与重臣:“嗯?不是说好好商量么?谁下得命令启动狐惑之阵?嗯,是你,是你,还是你?”涂山逸笑呵呵地说着,手指从一方移向另一方。 被指到的皇族与大臣立即跪倒在地,万分惶恐:“回避帝君,微臣不敢,微臣万万不敢啊!” “狐惑之阵,是青丘狐族先祖将自身神能发挥至极限的法阵,可攻可守。用于攻,陷入狐惑之阵的神仙妖魔会被万千狐灵吞食殆尽;用于守,陷入法阵之人皆会被法阵中的狐灵所惑,陷入癫狂之状。”涂山逸自言自语说道,脸上的笑容愈浓,寒意也愈重。 “此法阵威力极大,但是被称为禁忌之术,是因为狐惑之阵能更改捕获者的回忆,性格,人格等等,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维。狐惑之阵是狐族魅惑之术的极致,远古时期青丘之狐原为妖兽,却被奉为神族,就是因为答应了彻底封印狐惑之阵。”白惜然走到涂山逸身旁,眸光朗朗却有决意,“帝君,既然狐惑之阵已经开启,无论缘由为何,萧月等一众仙神必须拿下,至少也要抹去狐惑之阵开启的记忆。” 涂山逸神色一凛,看着白惜然坚定的脸,略有迟疑:“这、这怎么能行?萧月对你我夫妻算是有恩,如今反要用狐惑之阵更改她的记忆,孤--” “帝君!”白惜然正色道,“帝君既然为青丘的一国之君,应当知晓万事应以青丘安危为先,倘若狐惑之阵开启的消息传到天界,青丘狐族岂不是要遭受灭族之祸?” 涂山逸思量再三,双手紧紧攥拳,方才抬头道:“好,传孤之命令,彻底开启狐惑之阵,定要擒住萧月等一众仙神。” “是!”祭坛上的皇族齐声喝道,一时之间祭坛飞出道道流光,划破了青丘安静的夜空,纷纷光线齐齐坠向重碧树。 涂山逸望着远处白霜遍布的巨树,喃喃道:“抱歉,阿月,为了青丘的安危不得不如此,你切莫怪孤。” 白惜然紧紧地握住她夫君的手,声音柔了下来:“帝君不要担心,只要抹去了记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而且……也能洗脱阿月盗取千魂玉的嫌疑啊。” 涂山逸摇头:“不,惜然,孤认为不应该这样对阿月。” 白惜然伸手抱住涂山逸:“即便帝君和我相信,但不能让全部的青丘狐族相信啊!帝君,你不要后悔自责了。一切,为了青丘。” 涂山逸似乎找到了唯一的慰藉,环手抱住白惜然:“一切,为了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