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术常年用不到,是生疏了些。”张文友打趣笑道。 一柱香的时间便能越过这数万里山川还说是生疏了? 大抵是显摆吧? 辰令突然觉得男人的好胜心还真与年纪无关,不过对于“真仙境”来说,算得个上等功法了! “看来我多少得有点争强好胜的念头才对,不然烟烟那丫头怕不得怀疑我的性别了?”他心道。 张文友见辰令没有搭话,于是讪讪笑了笑,他向四周张望着,这不,看到熟人了不是? “赵老!”张文友率先招呼道。 隔着好远,赵芝灵也看到了张文友的身影,于是向着身边的白子虬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上前。 赵芝灵只是略微点头以表敬意。 “阴阳殿白子虬拜见星辰宫仙尊。” 此时白子虬的目光又扫到了辰令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 “……” “这位可能与你所熟悉的白沐辰有些不太一样了。”赵芝灵仿佛是猜到了辰令此刻的状态。 “一样,一样,我现在还是有些混乱。”辰令一手扶着额头道。 “???”白子虬一脸茫然。 “这位就是剑仙辰令的本尊。”张文友道。 白子虬是相当震惊的,也许是过于震惊了,以至于做不出任何表情。 “还请剑仙出手解救我家小姐!”赵芝灵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轻轻俯身向着辰令行礼。 “此劫在我,只希望她不会怨恨走才好。” 我现在是谁呢? 辰令? 还是白沐辰? “白城主。” “……”在得知白沐辰的真实身份后,听到这样的称呼令白子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跟这两位前辈回酆都去,再晚些,我怕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张文友问道。 赵芝灵也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刚刚察觉到了无名之雾的存在,这方世界要遭遇灭世之劫了。” “这……” “只希望,我能阻止这一切,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辰令缓缓踱步到一柄巨剑跟前,这柄黑色的巨剑即使有一半没入脚下的冰层之中,但剩下的半身也足足有五尺之长…… “来了?”巨剑中传出的声音似乎只有辰令能听见。 “……” 和自己对话吗? 这倒是挺有意思。 即使恢复了部分的记忆,但我始终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辰令这样想着,紧接着,他伸手缓缓触碰在漆黑的剑身之上。 在一旁三人的注视下,辰令的身躯逐渐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融进了漆黑的剑身。 “既如此,就先听从这位剑仙所言,去看看酆都出了什么事情。”张文友道。 随即,他又露出一副难为情的神色,刚刚的法术是有使用间隔的,此刻他只能御气飞行,而拥有能够折叠此地与酆都城空间阵法的白子虬却没有渡劫期的修为,且不说这么远的距离他的灵气能否支撑,若是没有渡劫期的修为,这向法术是无法施展的,毕竟涉及大道法则,大乘期的修士是无法窥探一二。 “就让老夫载你们同去吧。” 闻言,赵芝灵化作一只金翅大鹏,示意二人乘骑在他背上。 白子虬与张文友一时间都不敢先有动作,白子虬自然不用说,而张文友虽有真仙境得修为,可论资历,赵芝灵绝对算得上前辈。 “论身份你还是我家小姐的舅舅,动作快些,别浪费时间了。” 闻言,白子虬拱手作揖,道:“恕在下冒犯了。” 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这小子若是有实力,巴不得将南岛和蓬莱搅和个天翻地覆,城府倒是深的很…… 虽说白子虬从始至终都是毕恭毕敬,但灵魂深处得怨念却被这位活了千万年岁的老怪物洞察的一清二楚,罢了,正所谓少年自有少年狂…… …… 青鸾城。 “喂,你小子还没死呢吧?”顾北辰声音有些微弱,他颤颤巍巍地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叶知秋。 “快了……”叶知秋道。 “死,也得护住城中百姓,不然药宗的颜面何存!” “用不着你说,这城里本就是该我叶家庇佑的。” “怪物又要来了!” “听到了!”叶知秋道:“还联系不到林长老吗?” “我他嘞个的,阴阳殿养的怪物这样肆虐人间,我师尊定会叫姬无情那个混蛋去酆都亲自走一遭奈何桥!” 阴阳殿。 姬无情此刻算的上是体无完肤了。 “师尊救我!”他望向空中的霍仙兆,大声吼道。 下一刻,一张巨大的骷髅手掌将霍仙兆整个人拍在地上,霍仙兆的半个身子都嵌入大地之中。 姬无情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一幕,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结束了,这个世界也要结束了,从掌控生死轮回的仙门——阴阳殿的覆灭,一切将回归混沌。 “什么表情?”霍仙兆拍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觉得为师会输?” “师尊!”姬无情大喜过望,他的眼中有恢复了色彩。 然而事实上,霍仙兆此刻已是风中残烛。 好在,刚刚迷雾中的骷髅掌似乎也是拼尽了全力,此刻,充斥在整个阴阳殿中的迷雾已渐渐退散。 “快去酆都!” “弟子遵命!”姬无情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酆都所在方向奔去。 …… “噗!”一口精血从霍仙兆口中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刚刚躲过一劫的某个生灵在被鲜血浇灌之后愈发苍翠,而此刻半跪在地上的霍仙兆,脸色却愈加苍白了。 数个时辰前。 阴阳殿有一座地牢,关押着不少魔族,都是些嗜血残暴,无法控制的觉醒后的魔族。 而最底层的牢狱中,由八条粗壮的锁链所束缚住的是个人类模样的男子,正是前不久被白沐辰(辰令)所斩杀的严珅,之后虽由仙药所救却被逐出宗门,又被白子虬带来了阴阳殿,看管至今。 “该死,我如今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是我应得的吗?”严珅自言自语地嘲弄道。 我有什么错? 他打量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逐渐羞恼起来。 阮家父子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是我要遭受这等折磨?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自打出生起便知晓高贵与贫贱,无论帝国里的百姓或是乡下的修士在他眼里都是种猪罢了,是为了提供给更有价值的他们用于享乐和消费的玩具,而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虽比下有余却难登仙门的阶级,帝国所依附的星辰宫是他不可攀附的,于是他从小跟着父亲来到南方发展家族事业,也结交了很多与他同等身份的世家子弟,本以为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阮华安这位仙门弟子会是他一飞冲天的机缘,于是不断修行,四处找寻灵药,靠着严氏商会这座金钱帝国,终于是达到了元婴境的修为。 他明明前不久还在为阮华安告诉他药宗招收弟子的事而庆幸,没成想,转眼间他已是个废人了。 他恨,恨自己没有出生在顶流世家,却又不甘一生蹉跎,他平日里的叫嚣与自傲不过是学着别的纨绔有别于种猪罢了。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何命运嘲弄我,为何天道如此不公! 我要杀光所有人,我要杀光所有人! 叮咚! 系统来喏! 脑海里闪过的声音令他震惊。 “什么,什么系统?” “没什么,我看别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俏皮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说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哦,我亲爱的宿主,你可以称呼我为系统!” 片刻,严珅的脑海中出现一团黑色的迷雾。 “本系统名叫无名之雾,也就是没有名字,你是我选中的寄生……” “是本系统选中的天之骄子!” “……” 它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妙的词语。 “抱歉,我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语言。” “你……” “你不是说要杀光他们吗?”无名吟吟笑道。 “……” “你现在这副模样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 “你别怕,对我来说,生死不过是灵体的两种状态罢了。” “你可以带我离开这糟糕的地方,对吗?” “嗯呢!” “代价呢?” “吼吼!”无名再度开口,只是音调低了许多…… “那不是你正想要的吗?” …… 突然,严珅的耳畔出现细碎的呓语,如同虫子啃食腐尸所发出的,紧接着是令他精神崩溃的野兽的怒吼和人类的悲鸣。 晦涩难懂的音符开始拼凑出一句看起来便悦耳的文字—— 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