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造字之后,人族也开始用文字记述,仓颉所居住的地方,也不免多了很多前来学习人族文字的人族。 此后,楚风便将教导文字这件事情,交给仓颉来做。 就在这天的深夜,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存在突然降临人族领地。 楚风有感,领地之力全开,屏蔽了一切,没有通知任何人,起身前往领地之外。 是后土,十二祖巫之一。 她摸了摸手臂间如蛇般的东西,很快,那九条感受到强大气息的躁动小蛇便迅速安静下来。 抬头望去,看着山巅上悬浮的巨大东皇钟,心中骇然。 那钟,无比庞大,宛若悬浮在半空的一座大山,而在东皇钟的下方,还有一片氤氲蒸腾出来,气象惊人。 看着那口东皇钟和圣池,后土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眼中恍如掠过成片的劫火,倏然间便已经贯穿古今,好似真的看见了一片火海燎原。 “连东皇钟都被拿来当做人族的镇族之物了吗?”她惊叹道。 那片圣池..... 她很疑惑和震惊。 此前她来过这里,那只是一处平凡的山顶空地,而今却形成灵气浓郁的池子,其灵气浓度,甚至不比盘古殿附近的灵气差。 远远地,只见一缕极光急速赶来,掀起的风暴也被那道极光迅速黯灭,归于虚无。 眨眼,便见一个男人立身在跟前,浑身簌落出威压的至尊气息,气势非凡。 当看见后土独自前来,楚风面带疑惑:“不知后土祖巫驾临崆峒,有何贵干?” 和楚风对视,后土越发感觉这位至尊的英明不凡。 来之前,她就在想,这些年,人族频频引动天道,降下功德,未来该会何等的可怕? 她担心,楚风很久前发出和巫妖不死不休的天道誓言,越发担忧。 这次,她瞒着其他的祖巫到来,是想和楚风谈谈。 后土沉吟了一阵,犹豫着,没有立刻开口。 见状,楚风邀请后土进入领地,笑道:“远来是客。” 他没有在后土身上发现一丝属于人族的血腥之气,显然这位长相绝美的祖巫,并未杀过任何人族。 他挥了挥手,带着后土到了崆峒山顶。 后土心中震惊,自己堂堂祖巫,准圣强者,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更加坚定了她心中所想。 这时,楚风邀请后土落座,自己则走到对面盘膝坐下,然后开始烧水,摆出一套茶具烹煮。 后土近距离地看了眼东皇钟,感叹道:“没想到至尊如此伟力,连东皇钟都收服了。” 曾经太一手持东皇钟,一人独战几大祖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太一身陨,东皇钟也落在了人族至尊手中。 “它现在叫人皇钟,是人族之物,不独属任何人。”楚风笑着解释。 他能感受到后土心中的仁善,再加上后世的六道轮回,对人族来说极为重要,是人族经久不衰的保障,也是人族魂魄转世投胎的唯一途径。 所以,他对后土,没有太大的恶意。 更何况,后土本身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人。 倘若今日来的是其他祖巫,楚风早就在他进入领地的那一刻,一巴掌拍死,都不带犹豫的。 后土笑道:“人族同心同德,又有至尊这般强者,何愁不会大兴于洪荒之间?” “谬赞了。”楚风熟练地摆弄着茶具,又用小夹子从热水里夹出两只茶杯,置于自己和后土跟前。 前世他便喜欢喝茶,这一世也改变不了这个习惯,毕竟他本质上来说,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无敌的普通人。 他沉吟后,又道:“这些年,巫族倒是静了许多。” 自从当年拍碎女娲圣体,斩杀东皇,强良等强者后,别说巫妖族,万族都安分了。 然而,楚风的随意一说,却让后土的心里一怔。 她面露苦笑,何止是冷静?因为人族的变故,让巫族和妖族的明争暗斗都杀了许多。 “也许是想通了吧?”后土尴尬地笑了,又补充道:“巫族这些年也开始自省了。” “哦?”楚风一听,摇头失笑。 巫族自省?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楚风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置喙。 随后,他又再次问道:“不知后土祖巫来我人族领地,所为何事?” 看着楚风这般和善,后土有些惊愕,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来,是想替巫族求和的。” 听到这句话,楚风的动作明显一顿。 他抿了抿嘴,继续开始烹煮茶具,反问道:“求和?这些年,人族有多少死于巫族,你可知?” 后土一听,心脏都骤缩了片刻。 她的脸色于此刻有些难看了,恰逢这个时候,楚风递来茶杯,又听他笑道:“人族太师从五庄观带来的好茶。” 后土谢过后,双手接过,但她没有立刻饮茶,而是轻轻放在面前。 她不死心,继续道:“当年龙凤麒麟三族交战,最终龙族蜗居四海,凤族退居不死山,麒麟遁走山林,三族尽皆没落。而且,当年人族初生之时,吾也曾护过一些人族,至尊你看,是否......” “不行。”根本不等后土说完,楚风便果断回绝,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 他耐着性子,始终对后土好言好语,纵然想起曾经人族屈辱,也不曾在她面前发作。 后土吞了口唾沫,不自然的捏了捏手,感觉口干舌燥,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然而,楚风抿了一口热茶后,悠然道:“你庇佑人族,是心存好生之德,我替人族感谢你的挂念之心,但你之功,如何抵他人之过?天地间的功与过,可不是这么算的,当年巫妖屠戮人族,致人族险些灭绝,这是血仇,不能就此作罢。而且,你当年庇护的那些人族,应该是第一批死在你巫族屠刀之下的人族吧。” 后土抿着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她抬头,看着楚风眼中的仇恨和杀意,她知道,自己劝不了楚风。 设身处地的想,换做自己,恐怕也会和楚风一般吧。 “既如此,我先告辞了。” 后土微微一叹,起身说道。 “等等!” 楚风突然叫住了她。 后土皱眉:“怎么?至尊想要杀了我?” 楚风摇头,道:“你心怀善义,又不曾杀我人族一人,我杀你做什么?我只是想送你一场机缘,有时间去血海看看,也许在那里,你会有收获。” “血海?”刚走出几步的后土疑惑扭头,看着楚风,又说道:“幽冥血海?” 楚风微笑点头,不再说话,显得高深莫测。 后土必须化轮回,一来是削弱巫族的战力,二来是为人族未来提供轮回之所。还有那些被巫妖屠杀的人族,还有很多魂魄飘荡在洪荒大地之上,只有轮回建立,他们才能入轮回转生。 后土深深看了楚风一眼,转身离去。踏过山河,掠过苍穹,心中仔细思考楚风所说过的话,脚步也不知不觉地往幽冥血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