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长大了
当荆月沁找上门的时候,时机并不凑巧,任以道正处在一个抽不出……身的状态。 “师姐?你在门外稍等一下,再给我一刻钟。” 荆月沁:? 隔着无法观测的门扉,他这么解释道: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不能……嗯,不能停。” 虽然他的语气听着平静沉稳,但荆月沁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这个语气怎么感觉怪怪的?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而且,听着怎么气喘吁吁的?” “……” 默默将耳朵贴到门上,她试图感知到门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略显急促的呼吸、有节奏的敲击声…… !!! 难道说! 哐! 施加了一层封印的大门被撞开,荆月沁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呔!你在……呃,做什么?” 气势汹汹的冲进去,但很快荆月沁的气势就一落千丈,声音都变得低了起来。 和她想象的不同,房间内并没有焦急穿着衣服的狐狸精,或者令人面红耳赤的刺激场面。 反倒是充满了浓厚的白烟,空气中飘荡着焚香后的淡淡清香。 而任以道就闭目盘坐在房间最中央的蒲团上,身上像是套着一层层虚幻的光圈,还有规律地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净身沐浴,焚香斋戒。 任以道的, 哒、哒、哒……哒。 停下了手中的敲击,任以道眼眸微睁,缓缓看向了闯进房间的不速之客。 “强行破门,你是佛波勒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对缩着头抿着嘴向后慢慢后退的荆月沁道: “你都已经闯进来了,还跑什么跑?” 抬手将面前的木鱼和小香炉收起,任以道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站着干什么?坐啊。” 谨慎地瞟了一眼任以道,发现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后,荆月沁才小声哦了一下。 “……哦。” 因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荆月沁此刻彻底没了气势,在反复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 而在她坐下之后,任以道则是冲她默默伸出了手掌,还招了招手。 荆月沁:咩?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掌心向上的手掌,不知道他想要自己把什么都东西放上去。 犹豫了一下,荆月沁乖巧地将下巴搭到了任以道的掌心之上。 这次,轮到任以道的头顶冒起了问号。 任以道:? 但他也没有当场甩开,而是在她的下巴下轻轻动了动手指。 听着荆月沁喉咙里因为舒服而发出的噜噜声,任以道微微点头。 嗯,有一种撸猫的快感。 荆月沁说的没错,他这只小狐狸现在最大的爱好,确实是吸人…… 就在荆月沁渐渐因为舒服而感觉睡意逐渐爬上背脊的时候,任以道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寸止! “虽然你这么做我挺高兴的,但我要的不是这个。” 茫然地抬起头,荆月沁快要僵化的脑子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是这个? “哦,哦!”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将手伸到了衣袍里面,开始默默解开亵衣的带子…… 头顶被轻轻敲了一下,任以道像是看白痴一样无语地看着她,叹息道: “当然也不是这个。” 有的时候,连他也分不清这位大人到底是在入魔的时候搞错了脑子里的哪根弦。 谁一大早上跟你要身上穿着的亵衣啊!? 我是那种白日宣淫的人吗? 我是那种主动出击的人吗? 我一般喜欢被动……咳! 摇了摇头,将凌乱的思维甩出脑子。 糟了。 在遇见师姐之后,连我的智商也开始下降了。 是被她平均了吗? 轻咳了一下,任以道像是敲击木鱼一样连续用指尖点着荆月沁的脑袋: “别装傻了,你从我这里抱走的狐狸呢?给我交出来啊!” “我家狐姬呢?” 我狐狸呢?你要是给它弄丢了,我可跟你没完! “狐姬?哦!你说那只小狐狸是吧?” 也不知道被连续敲击天灵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还是平均分走了一部分智商,亦或是在提到狐狸后获得了短暂的智力加成,荆月沁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她娇嗔着躲开了头顶作怪的手掌,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已经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了!” “我对它可好了!” 说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哼道: “一天四顿,每顿都有肉,晚上还有夜宵。” 任以道的眉头动了动,心中对于狐姬如今的形象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球? 狐球? “它现在手感怎么样?” “呃,软?反弹也不错。” “……行,行吧。” 长叹了一口气,任以道懒得去跟荆月沁争论不是所有狐狸都能像她那么喂的,已经想好了之后要给狐姬安排什么减肥计划了。 “……” 在荆月沁回忆狐姬的手感的时候,任以道悄悄瞥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有所感应之前迅速收回目光。 “她没注意到……” 见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是真的没有发现异常后,任以道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好,蒙混过去了!” 他趁热打铁,继续忽悠,他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你这几天跑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宗去了。” “我说师姐,虽然掌教不再说收回落月峰的事情了,但你好歹干点正事吧?别一天天在外不让人省心。” 这些话虽然目的是为了转移话题,但也是任以道的肺腑之言。 师姐,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呐! 荆月沁也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脑容量有限,彻底忘记了之前的疑点。 加上被戳中了痛点,荆月沁不疑有他,闻言眨了眨眼睛,悲愤开口: “这都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干正事了?你们知道当峰主一天有多忙吗?” 任以道斜睨着说谎不带脸红的师姐,冷笑道: “我当然知道啊,你的那些活难道不都是我和剑师兄在做吗?” 跟我来这一套是吧? 骗师弟可以,我们笑笑就过去了。 但你可别真的把自己也骗了。 谎话说的自己都信了。 “咳!那,那不重要,反正峰主的工作没落下!” 荆月沁大手一挥,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愧,辩驳道: “再说了,我这不也是没跑去吗?我这两天可是在干正事,在追捕一个逃犯……啊!当我没说过。” 本来想好好解释一下自己是真的有在做正事的,结果说了一半就荆月沁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件事涉及到剑新新和他的妖族爱人,在搞清楚具体情况之前,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总之,你别管那么多,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嘛。” 她选择隐瞒,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因为她是师姐,而他是师弟。 虽然任以道在她的眼中早就不是一个师弟那么简单,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习惯自己扛下。 眉头微皱着看了荆月沁一会儿,任以道也松开了眉头,接着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一样笑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你多注意安全。” “追捕”、“逃犯”,虽然从师姐的嘴里听到这两个词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说还差点忘了,她明面上还挂着神道宗正牌牢头的名头。 师姐居然真的干了正事儿……惊了! 任以道感觉自己的眼角微微湿润,似乎有晶莹的泪珠将要滑落。 我家孩子长大了!!! 呜呜…… “你呢?你这两天干了什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些。” 荆月沁打量着师弟,感觉他的身上似乎和过去多出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实力变强了。 以前她可以轻易看透他的实力,但现在居然已经有些看不透了。 不,这好像从他觉醒道神开始就已经有些看不穿了,而现在那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但好像也不仅仅只是实力获得了提升,身上的气质也有些改变。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但却总是散发着孤独忧郁的气息。 后来,孤独渐渐消散,但却变成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恋家孩子,不愿从小窝里踏出半步。 但现在,那些气质虽然没有彻底从身上消失,但却变得很淡很淡,已经被另一种光芒掩盖完全住了。 自信,骄傲但不自大,谦虚但不自卑。 那时候胆怯的小狐狸已经消失了。 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不会感到手足无措,更不会感到自惭形秽。 手掌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摸着任以道的脸颊,荆月沁温柔地笑道: “你长大了呢。” 还在为师姐成长而差点感动泪流的任以道一秒破功,差点就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长没长大你还不知道吗? 再说了,我之前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脆弱的小家伙吗? 拜托。 别给自己加戏了姐姐。 你当年给我从窝里薅走的时候,你猜我当时心里害不害怕? 我没半路就因为应激噶过去已经很努力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任以道也没那么不识风情的开口反驳。 他注视着荆月沁眼中的温柔,感觉自己纠结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开心的话,这样也好。 任以道轻轻笑了笑,点头道: “也许是吧。” “也算是遇见了不少的人,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或许这就是长大。” 离开宗门也有一些时日,这一路上也确实碰上了不少有趣的人和事。 这段时间的经历,比起之前百年的平淡日常加起来发生的事情还要多。 静极,便会思动。 或许,人真的是需要同外界接触的吧。 不过任以道也没后悔之前在神道宗默默无闻的百年沉寂,他不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厚积才能薄发,若是没有前面百年的沉淀,他也不会有如今的爆发。 命运这东西,又有谁说得准呢? 看着小师弟成长了这么多,荆月沁下意识地说道: “如果师尊也能看到就好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回过神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起她的……” 荆月沁说完这话后,房间就陷入了沉寂。 师尊。 在落月峰一直都是一个众人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她是培养荆月沁和剑新新的良师,是差点导致神道宗灭门的导火索,也是狠心失踪数百年的不归人。 对于落月上人,任以道知之甚少,也不甚在意。 但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便宜师尊对师兄师姐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己之前的决定,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公平吗? “……师姐。” “嗯?” 深吸口气,任以道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说道: “我找到师尊的线索了。” “什……么?” 茫然地抬起头,荆月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 任以道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从怀中摸出了那块付出了巨大代价后从李枫尧那里换来的玉简,递到了师姐的身前。 “虽然其中只有几条疑似的线索,但总归是有一些进展了。” !!! 反应过来的荆月沁激动地要求抢夺,但任以道却一把将玉简握在了手中,不让她接触。 “你做什么?快给我!” 荆月沁伸手抢夺,但却没有拽动任以道的胳膊,他依旧死死地攥着玉简。 “我可以给你,但是……荆月沁。” 任以道很少这么严肃地喊她的全名,荆月沁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盯着如同在沙漠中看到绿洲的师姐,严肃地说道: “荆月沁,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寻找。” 任以道盯着荆月沁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的迷茫和迟疑。 “你的回答呢?” “我……” “顺便一提,如果不答应,我宁可现在把它捏碎。” 说着,他的手掌微微用力,玉简上当即出现了细节的裂痕。 咔…… 荆月沁神色大变,大喊: “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疯了吗?” 而任以道不为所动,以及等待着她的答复,认真道: “对于我来说,你比师尊更重要,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这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话语,但任以道这时候却必须要讲得很清楚。 “因为比起你贸然行动而遭遇不测这样的未来……” 他说: “我宁愿你恨我。”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