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神棍狐!
“那里有把叫‘血煞’的刀,和你的相性很好。” 任以道指着天级区域中最交流的一把血色大刀,无视了众人惊诧的目光,自顾自地补充道: “它本身的威力就强大,还自带破甲和出血加成,足够你一路用到炼虚。” 这把刀在所有的天级法宝中品阶最低,只有化神巅峰,未到炼虚之宝。 但是,任以道却说李灵灵可以一路用到炼虚。 这不是故意夸大。 很多时候,修行者都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称心如意的兵器。 前人制作武器的无法完全适合自己,想要定制一个专属的又费时费力费钱费人脉,大多数修行者都没这个资源。 很多时候都选择先凑付着用,经常有着进阶之后还依旧使用上一境界的武器的尴尬局面。 出身在皇家,倒是不必担心会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但一柄量身定制的本命武器同样珍贵。 要么,只能从小定制和境界相匹配的成长性本命武器,靠着多年修炼慢慢的温养培育。 要么,就是每个境界都打造对应等级的本命武器。 一个拼时间拼精力,一个拼财力,两者各有利弊,难以分出优劣。 而现在,这把刀和李灵灵的相性极好,完全可以替代炼虚之前的本命武器,让她省下前期的时间、精力、资源,直接拼着全力打造炼虚阶段的本命武器。 另外,这把血煞刀也是任以道认定自身带着缺陷的天级法宝。 虽然并非公孙出品,但血煞刀在强大的同时还一个无法忽略的缺点。 即使是被阵法压制,一点灵气都剩,也能看到血刃上萦绕的稀薄黑气。 那可不是什么被封印在左手中的黑暗力量。 而是……孽。 孽业! 这是一把沾染着浓重罪孽的魔刀,是一把会带给持刀者悲惨命运的邪物。 它会将每一个刀下亡魂的罪孽连同鲜血一并吸收,用来强大自身。 随着杀敌数的增加,血煞刀的实力随之增长,这把刀上的孽业也逐渐积累到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地步。 凭借任以道的粗略估测,普通人光是握个一时半刻,就足够让一个幸福的家庭在几日之内妻离子散。 媳妇红杏出墙,孩子反目成仇,走路小脚趾撞骨折,喝凉水都塞牙! 让使用者的亲朋好友惨死街头,独留他变成举目无亲的天煞孤星! 这种堪比碎梦刀法的因果律武器,常人自然是避之不及,不得轻易沾染。 但是,有的时情,情况会稍稍出现一些不同。 比如说…… 如果持刀者,本身就是天煞孤星呢? 任以道睁开眼睛,望向心有戚戚,似有些不安的小师妹,不负责任地安慰道: “放心吧,你的命,比它的硬。” 小妹妹,别怕。 你的命格本来就已经惨到底了,还担心什么?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甚至说,她本身的命甚至比它还要煞气逼人。 这就不是血煞刀影响李灵灵,而是李灵灵的血星之命放过来影响血煞刀。 血煞刀大人,时代变了,攻守易型了! 你现在在下面啦! 李灵灵的血星之命配上让人变成煞星的血煞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只不过,任以道一个人说了半天,李灵灵还是不安地站在原地。 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不喜欢它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一下师妹纤细的体型,又想了想那快要有一人高的血腥大刀,任以道默默思索了一下。 少女配大刀,这不是绝配嘛! 而且,这位少女虽然看上去柔弱,但其实和她师兄走的是一个流派的。 都是外表弱不禁风,但其实肉体强健无比的类型。 “你之前可是体修啊,别告诉我你拿不动?” 李灵灵听了连连摆手,紧张地解释道: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眉头一皱,任以道不解地问道: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骗你?” 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任以道心中思绪翻涌。 嘶…… 难道,这孩子忽然开窍了? 不能吧。 我平时隐藏的很好啊!而且那把刀真的很适合她啊,这个我没骗人的。 “那个……我,合适吗?” 在李灵灵不断的眼神示意下,任以道终于从牛角尖中走了出来,明白了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是了,这里还有外人在。 而且,还是一群对于李灵灵来说不能忽视的存在。 在不久之前,李灵灵还是一个无法修道只能炼体的可怜虫。 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心中一直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有句话说得很好: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曾经在现实面前低下的头颅,永远会像是梦魇一样在即将遗忘时一次次回想起来,扼住喘息的咽喉。 他看着她脸上尴尬的笑容,明白了。 李灵灵不是不做不到,而是习惯性地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她认为自己……不配。 他看向了其他几人的表情。 有人神情关切,有人选择无视,有人面带嗤笑,还有人甚至露骨地翘起了不屑的嘴角。 最后几人,任以道甚至不用读心,就能明白他们浅显的心中所想。 他们也认为她……不配。 没有开口嘲讽,也是因为自己扫地狐的做派之前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任以道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收回目光,嘴角微翘,低声自语: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生气? 不不不,这不是很有趣吗? 心中有了想法,任以道对抿着嘴唇低下头的李灵灵说道: “是因为其他人还没有选,所以你不想当这个最先选的那一号人。” “因为很少有人会去选择天级宝物,只有真正的天骄才有资格尝试,所以你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你不想他们对自己评头论足,不想失败了之后被人嗤笑……” “所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吗?” 任以道每说一句,李灵灵的头就更低一分,最后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上。 对吗? 其实李灵灵全都明白,师兄说的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但明白很简单,真的开口承认,却无比艰难。 一旦开口,自己恐怕就再也没办法抬起头了。 而在李灵灵开口之前,一声充满了赞扬意味的笑声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哈哈哈。” 任以道笑出了声,将手中用来cosplay扫地僧的扫帚随意丢到一边,抬手按在了李灵灵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然后,任以道看着她迷惑的眼睛,钦佩地说道: “灵灵,你可真傲慢啊!” 李灵灵:? 傲慢?谁?我!!? 我难道很傲慢吗? 茫然地抬起头,李灵灵不明白任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任以道将手掌在小师妹的头顶轻轻摩挲,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要是你不觉得自己能够成功获得天级宝物的认可,担心这会让其他失败的人尴尬的话,你为什么要犹豫呢?” “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会失败的话,你根本就不会犹豫!因为那只不过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失败,根本不会显眼,就不必尴尬。” 李灵灵:我……我是吗? 他口中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不过,师兄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我的心里难道真是这么想的吗? 见李灵灵的想法已经松动,任以道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灵光,蛊惑道: “所以……大胆地承认吧,你很傲慢。” 在此刻,就在此地,就在这些人的面前。 他要告诉她,告诉他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是你“不可得之物”? 不不不。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那是他们的“不可得之物”才对。 而你,我的朋友。 你比你想得更有资格! 被任以道的目光所吸引,被他的声音所鼓舞,为他的坚定而动摇……李灵灵渐渐抬起了头,眼中也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任以道的一句反问: “退一万步说,即使会失败,但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因为别人的看法?” “但这不是你的命吗?不由你来定,难道是由他们来定?亦或是由天来定?” 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中激烈跳动,将血液一股股泵送到大脑之中。 在如同毒酒一样的狐言蛊惑下,无知的少女被按在背后的手掌轻柔地推入了深渊。 少女上头了! “不,不对!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本来压制了一些时日的中二之魂再次爆发,她在任以道欣慰的目光中,娇喝一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完,李灵灵感觉之前困扰着自己的自卑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朝堪破红尘路,从此大道任我行! 她对着任以道重重点头,接着大步走向天级区域的血煞刀。 似是对李灵灵的到来有了反应,原本沉寂的血煞刀颤动起来,刀身上渗出了鲜红欲滴的血液。 但李灵灵看到这个场景后却连犹豫都没犹豫,一把抓住了缠绕着肮脏血布的刀把。 刹—— 除了普通人的王学松毫无感觉,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一声如同恶鬼嘶吼的凄厉嘶鸣。 那不是血煞刀在反击,相反……它是在恐惧! 它哀嚎着,想要逃离那纤细的手掌,但却被爆种状态的李灵灵一把按住,重重砸在了地上。 咚! 眼中满是狂暴,她怒哼道: “你给我!安静!” 血煞刀:不是!你听我说! 可惜,李灵灵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一下不成,她还接连砸了三四下。 咚咚咚! 咚! …… 而在少女与大刀单方面决斗的时候,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深藏起了功与名。 任以道收起了之前蛊惑时的嘴脸,换回了往日里的和善温柔样子,冲着神色复杂望着自己的众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拱了拱手,客气道: “我家师妹年纪还小,脾气有点大,大家请多担待哈,请多担待。” 他不这么说还说,一说其他人就更忍不住了。 我们在意的,是那个吗!? 在任以道刚才鼓动李灵灵的时候,他们可是看了全过程的,见识到了这个家伙的“本性”。 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将自卑说成傲慢…… 这位任道长确实是神道宗的门人,很符合他们心中对于满嘴胡话的神棍的想象。 而且,还有一点让他们的心中隐隐戒备。 在刚才任以道蛊惑李灵灵的时候,他们不是不想开口反驳,而是根本无法开口。 【神灵有言,凡人缄其口。】 这是神道宗的一种秘法,可以在自己开口的同时限制他人的发言。 可是,藏宝库中不是压制法力了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 被众人凝视着,任以道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想法。 是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奇怪哦~ 背景音是狂暴的少女和她那无口难言的魔刀的敲打声,偌大的藏宝库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打破沉默的,是李枫尧。 她走到了任以道的身边,轻笑问道: “依照任道长所看,枫尧应该选择哪件?” 她放弃了使用阵法共鸣,而是直接向任以道询问。 他与任以道并肩而立,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 任以道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故意做出避让的举动。 毕竟昨天才刚一起练完剑,他也没绝情到一夜就将情分忘了个干净的地步。 “你啊……应该是那个吧。” 任以道想了想,拉长了语调,貌似认真地指向了那件唯一的天级甲胄。 “喏,就那个。” 李枫尧脸上的微笑不变,但眉头微微动了动,笑道: “哈哈,道长真是风趣。” 李枫尧眯眼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轻笑道: “那可是女子所穿的甲胄,枫尧可是男儿身,这……不合适吧。” 她说: “道长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呜哇,这个人好可怕。 明明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真可怕呢。 “咳,当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那就好,不然枫尧可是要伤心的。” 而枫尧伤心的话…… 看着李枫尧微微向下移动的幽幽目光,任以道感觉胯下一凉。 你想对它做什么!!? !!! “咳!我觉得,你适合的,应该是……” 但就在任以道准备认真思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另一边多出了另一道身影。 李秋水不知何时走到了任以道的另一边,与李枫尧针锋相对。 嗯? “那我呢?” 李秋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任以道,缓缓问道: “该选哪个?” 任以道嘴角动了动,心中有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朋友,你最好真的问的是选什么宝物,而不是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