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波并不相信平日温柔贤惠的程月心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在她的劝说下,李贵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先是给了郎中封口费,又下令李家所有人不得将此事传出,然后将程月心关在了柴房,等李沧回来后再商量如何处置。 她与李贵商量,想要去找程月心问问事情原委,李贵却气未消,怎么也不同意,而且不许任何人靠近柴房,也不许给予她饭食。她明白李贵担心李沧回来后,念及夫妻情分并不会把程月心怎么样,而且家丑不可外扬,李贵也怀疑程月心腹中的孩子不是李家的种,所以想要直接将程月心饿死。 柳林波念及与程月心的情谊,所以让与程月心关系要好的丫鬟小红偷偷送吃的给她,这样持续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柳林波正在后院闲逛时,突然听到了二胡声,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里面又包含着无限的思绪,像是在倾吐着心中的忧愁,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以前陆鲲鹏也经常拉二胡给自己听,难道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找自己了?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最终却还是打开了后门,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倚在墙上,正拉着二胡,而他正是自己朝思暮想整整二十年的人——陆鲲鹏,看到他的瞬间,柳林波直接呆住,二人默默对视,相顾无言,最终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抱在了一起。 “李贵对你好吗?陆遥的病治好了吧?”陆鲲鹏问道。 柳林波点点头道:“你这些年去了哪,你和儿子有没有受苦?” 整整二十年,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说,陆鲲鹏紧紧抓着柳林波的手,看了看周围,他们也都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二人约定,在晚上三更的时候,再次相见,之后陆鲲鹏便离去,当时柳林波看着他身上所穿的丝绸衣服,不由疑惑,难道这些年,他也像李贵一样发达了? 与陆鲲鹏见面之后的时间,柳林波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而且想到要与他见面,所以偷偷找到程月心,并将手镯要了回来。 晚上的时候,她假意入睡,三更天时,二胡声再次响起,她悄悄穿衣起身,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李贵,轻轻地走了出去,然后打开后门,陆鲲鹏正在门外等候。 “鲲鹏。” “林波。” 柳林波挽起他的手,与他缓步而行,来到了当年定情的地方——桃林,二十年不见,她有太多的话想说,而对方似乎比她更像倾吐心中之事。 二人坐在凉亭中,陆鲲鹏缓缓讲述这些年的遭遇:“林波啊,你不知道,当年我屈辱地离开桃花县后,就带着平儿一直在一个名叫临河乡的地方居住,受了不少苦,不过我觉得值得,因为咱们平儿不像我,他脑子聪明的很,背书也快,先生很喜欢他,说将来肯定能做大官。” “当时平儿念书也花大把的钱,我一个人还真有点支撑不住,好在我在那儿认识了一个好兄弟,他帮了我不少,我为了报恩,于是让咱们的平儿与他家女儿结了娃娃亲了。后来我搬离了临河乡,临走的时候我把咱们的镯子作为凭证送给他了。” 柳林波笑道:“我也把自己的镯子送给我那大儿媳了,不过你看……” 她举起自己的胳膊,露出镯子道:“为了和你见面,我又向她借回来戴上了。” 陆鲲鹏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戴着它与我见面的。” “你接着说,你后来怎么样了?”柳林波追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搬到了富水县,也不知是不是风水问题,我这脑子忽然开了窍,就慢慢做起了小生意,也有了一定的积蓄,总算供着平儿读完了书,我哥你说,就在不久前,平儿中举了,他现在已经是桃花县的新任县令,所以我才又回到了这儿。” “真的?他现在有出息了?”柳林波惊喜道。 陆鲲鹏点点头:“等有机会,我想办法让他见你一面。” “我看就不用见了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二人齐齐一惊,回头一看,却见李贵从一颗大树后走出。 “老爷!”柳林波吓得站起身。 “你可真对得起我!”李贵恨道。 柳林波急道:“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们是清白的,我与鲲鹏只是多年不见,所以想叙叙旧。” “叙旧?”李贵冷笑一声,“三更半夜你们来这里叙旧?还背着我?陆鲲鹏,你忘记当年咱们的协议了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永远也不许回桃花县!” “我没忘记,不过林波说的是实话,你要相信她!”陆鲲鹏道。 “我怎么相信她?”李贵怒道,“林波,自从你嫁给我,我可曾让你吃过一点苦,就连沧儿我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当年要不是我,沧儿早死了,我对你们母子照顾地无微不至,你却还忘不了他,给我带了这么一顶绿帽子!” “老爷,这我都知道,可我和鲲鹏真的没有什么,我跟了你二十几年,你为何不相信我?!” 陆鲲鹏道:“林波,不用和他说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便是,李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好你个背信弃义的陆鲲鹏!”李贵怒喝,“今日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贵说完,便向陆鲲鹏冲来,柳林波急忙挡在后者的身前,李贵将她一把推开,举拳挥向陆鲲鹏,后者急忙躲避。 李贵又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开始与他撕扯起来,柳林波上前劝架,李贵突然瞥到她头上的发簪,便一把抽出,朝陆鲲鹏扎了过去。 陆鲲鹏闪避不及,被刺中胳膊,他心中怒火顿生,用力推了李贵一把,后者脚步不稳,向后倒去,摔在地上后便瞪大眼睛,没了动静。 柳林波忙准备上前扶起他,却发现他脑后流出血来,便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吓得惊叫起来:“他死了!” 陆鲲鹏也吓了一跳,上前查看,发现李贵的后脑磕在了石头上,破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