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厅内,叶不平一身伤痕,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王师北一眼。 “沈逸舟父子本将军已经放了,所以,你也无罪了。”王师北道。 叶不平赶紧磕头:“谢将军。”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叶不平又磕了个头:“小人愿继续留在将军府,尽微薄之力。” 王师北挑起眉毛:“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敢留在我身边?” “将军明察秋毫,还小人清白,小人怎敢不以死相报!”叶不平很是诚恳。 王师北点点头:“好!叶不平听令,念你一心忠义,本将军就封你为都尉,官虽不大,可要好好干啊。” 叶不平没想到自己死里逃生不说,还意外升了职,连连磕头道谢:“谢将军提拔,小人必当牛做马,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你也受了不少苦,赶紧回去养伤吧。” “谢将军!” 叶不平慢慢退出前厅,王风雷待其走后,才忍不住发问:“爹,他和聂欢什么关系我们都未搞清,您怎么把他放了,还升了他的职位?” 王师北幽幽道:“正因为没搞清,所以才要把他留在身边。” 武门的后院中,聂欢周身泛起青气,他一拳朝沈逸舟打出,拳头迸发雷电。 后者伸出右手手掌轻易接下,满意地点点头,露出微笑:“好,这雷暴拳算是练成了。” 聂欢慢慢收回右拳,并没有表现地多么开心:“但是离北方会武不到两个月了,朝阳诀却还未开始修习……” “你不是打算三招内落败吗,怎么担心起这个来了?”沈逸舟奇道。 聂欢苦笑着摇摇头:“爹你说得对,以沈少侠的脾气,修为废了不可能不重新修炼,而且以他的天赋,也不可能三招落败的。“ 他紧接长叹一气,说出心中忧虑:“所以这次王师北明显想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我隐隐感觉,他会在会武时插一脚,无论如何我都要以防万一。” 沈逸舟欣慰地点点头:“你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这件事情,我既然入身其中,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得过且过了,我不求活成沈少侠,只求能不丢他的脸吧。” 沈逸舟愣了一下,他看着聂欢,那一刻,他恍惚间真的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沈观浪的影子,勾起了无数想法。 他明白聂欢想法已经变了,人家为了武门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又要以极低的修为去参加北方会武,自己堂堂武门门主,竟把一个普通人逼到这种程度,这次陷入死牢,自己也是一点苦都没受,而聂欢…… 聂欢见他愣神,有些奇怪:“爹,你怎么了?” 沈逸舟微微摇头:“没什么,好儿子,既然你这么想,那从今天起爹就教你朝阳诀,北方会武,你尽力而为,有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爹来抗!” “是,爹!” …… 夜晚,沈逸舟的房间,桌上摆着沈观浪的牌位,他独自一人喝得脸色泛红,已是醉了。 “观浪,爹对不起聂欢。”沈逸舟仰头喝下一盅酒,他为了我们武门,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险些丢了性命,爹却还要他参加会武,爹不是人啊!“ “爹不对起他,爹对不起他!”沈逸舟越说越激动,已是痛哭流涕,“观浪,你在天上,保佑聂欢,如果以后再出什么事,你让它们冲爹来!” 数日后,沈逸舟以武门最近出了太多事为由,将北方会武整整推迟了三个月。 虽然北方门派对此很是不满,但武门如今是北方道家门派盟主,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江湖上对于沈逸舟的风评,逐渐有些下降。 五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聂欢每日只是修炼朝阳诀,并不去想别的,而另一边的叶不平,也在将军府混的顺风顺水。 他本就机灵,加上因为上次的事,王师北莫名开始关注自己,甚至有心关照,因此一路升职,做到了亲兵副统领。 这天晚上,叶不平照常回家,怀里抱着数匹绸缎,一脸笑容地来到了柳清越的房间。 “清越,我专门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柳清越接过布匹,简单的看了几眼:“都挺好的,谢谢你,叶大哥。” 自从柳清越得知父亲死后,加之聂欢也没有消息,所以情绪一直不高,叶不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清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要振作起来啊。”叶不平安慰道。 柳清越强颜欢笑:“我明白,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对了叶大哥,有三哥的消息了吗?” 叶不平苦恼地摇摇头:“我一直在派人打探,可他音讯全无,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你还是别再对他抱有期望了。” 柳清越怅然若失:“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爹已经死了,他说过会来娶我,可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叶不平看着她的脸庞,心中又痛又气,突然,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清越,你还有我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柳清越并没有收回手,只是别过脸去:“叶大哥,这几个月的相处,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已经答应嫁给三哥了。” 叶不平听了心如猫抓,愤慨道:“可他现在人在哪,你知道吗?!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是谁陪你身边的?” “我……” “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难道在你心里,我怎么也比上他吗?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苦苦等他有什么用!” 柳清越不知该说什么,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们是兄弟,万一以后见面,你该如何与他说?” 叶不平心中大喜,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该怎么说便怎么说,是他不要你,不是你不要他!清越,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会好好照顾你的!” “叶大哥……”柳清越双眼流出泪水。 叶不平见状,借机将其搂入怀中,灯火烛影下,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 次日,叶不平便将婚期定了下来,为了夜长梦多,他决定两日后与柳清越成亲。 他并不准备大张旗鼓,何况两人的双亲都已不在,便决定将柳老汉的牌位摆在家里,简单拜个天地,然后洞房便是了。 不过,他身为亲兵副统领,将军府有许多事等着他做,若想抽出一天时间成亲,必须要请假方可。 亲兵统领任长风与其一直不合,所以他直接越过此人,找到了王风雷,但是他并没有提是为了成亲,只是说有点私事要处理。 岂料,一直很器重他的王风雷,并没有同意。 这让叶不平颇为头疼,最终他狠了狠心,毕竟是第一次娶老婆,娶的还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柳清越,他也要将此事办了。 成亲当日,房子稍微被布置了下,叶不平与柳清越也都换上新衣,又随便找了个人作傧相。 “一拜天地!” 二人随着喊声,一起弯腰。 突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口中高喊:“叶大哥!” 叶不平一看是自己的亲信,便与其到了屋外,低声询问:“怎么了?” “你今日怎么没来点卯啊,任统领气得直接下令,你不来便不许解散,我感觉他没憋好屁,所以偷偷跑出来告诉你。” 叶不平看了一眼屋内:“你不用管了,回去吧,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也挡不了我办喜事。” “不成,叶大哥,你俩本来就有矛盾,这不让他抓住机会了吗?!” “不用你担心,赶紧走吧!” 叶不平说完走进屋内,那人见状,只好离开。 “将军府出什么事了吗?”柳清越问道。 叶不平柔声道:“没什么大事,今天是咱们的大喜之日,你什么也不要想。” …… 傍晚,叶不平终于回到了将军府,来到了点卯的校场,所有亲兵笔直地站着,目光皆看向他。 一名身材健硕,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冰冷,一言不发。 叶不平慢慢走到他面前:“任统领,我回来了。” “面子真大啊”任长风缓缓道,“我们这么多兄弟,等你一个。” 叶不平不卑不亢,若是今日服了软,以后就斗不过对方了:“我今日的确有事,误了点卯,该怎么罚你说。” 任长风冷笑一声,浅浅地喝了口茶:“根据将军府的规矩,点卯不到,杖责三十。” 叶不平脱去上衣,走到一旁的板凳上,趴了上去:“来吧!” 任长风点了两名叶不平的亲信:“你俩来打这三十棍。” 那两人各拿了一条军棍,走到叶不平近前:“叶大哥,对不起了。” 两条军棍交错地打在叶不平的身上,可他们毕竟有交情,所以打的并不是很重。 任长风大喝:“若再存心留情,每人杖责六十,现在给我重新打!” 那两人对视一眼,皆下不去手,叶不平大声道:“没事,来吧,别为我坏了规矩,连累了你们!” 那两人闻言,轻叹一声,只得用足了力气,一棍棍地打下。 叶不平只是闷哼,并没有叫出声来,不然,便让任长风看了笑话。 一处隐秘的角落,王师北父子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爹,您当初不让我同意叶不平请假,就是为了这般情景吗?”王风雷问道。 王师北轻捋胡须:“没错,我不紧要让他们斗,还要一步步地将叶不平逼到绝境。” 王风雷很是不解:“这是为什么?您让我提拔他,却又故意整他?”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叶不平这个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天,好好关注下他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