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目无尊卑
赵钧回到寝宫的时候,唐至道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没有赵钧的允许,他竟然坐在了乾清宫内,而且面前还放着一盘茶点。 刘瑾并未与唐至道待在一起,而是候在宫门外,等待赵钧回来。 看到手中端着茶杯,面容泰然自若的唐至道,赵钧眼中明显浮现出了一丝不满。 唐至道虽然是这次进京勤王的功臣,而且还是他亲自册封的关内侯。 可这里毕竟是他赵钧的寝宫,而唐至道,无非只是一名臣子。 身为臣子,不懂尊卑,不仅擅闯自己的寝宫,而且还敢在这里堂而皇之的饮茶。 这简直就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刘瑾见赵钧回来,只是对他微微点头。 赵钧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迈步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刘瑾虽然只是他身边的一名大太监,可刘瑾却也是大内第一高手。 况且刘瑾这一生随王伴驾,曾陪伴过大楚三位君王,唐至道虽然是被朝廷册封的关内侯,可是在他刘瑾面前却也不敢如此嚣张。 他之所以会表现的如此堂而皇之,恐怕也是经过了刘瑾的默许。 而刘瑾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也是想要替赵钧试探一下这位关内侯是否忠心! 此人是忠心,如今已经显而易见。 看到唐至道的这番做派,赵钧不仅隐隐钦佩起了先帝。 他选择将唐至道发配到边境,绝非只是因为受到了秦家的压力。 其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就来自于此人的性情。 不过立下了一点功劳,便将尾巴翘上了天。 像是这样的穷酸腐儒,若是将其留在朝中,那日后难免酿成大患! 赵钧心中虽有此般想法,可是脸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走进宫中之后,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唐爱卿,久等了!” 听到赵钧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唐至道这才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臣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 “谢陛下!” 唐至道刚刚虽然是在向赵钧请安问好,但他却并未下跪,只是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而在赵钧说出免礼以后,唐至道则又顺势坐回到了椅子上,甚至没等赵钧发话! 唐至道的这番举动不仅引起了赵钧的不满,同时也引起了刘瑾的杀心。 刘瑾朝殿前跨出半步,似乎是要直闯进殿内,将唐至道毙于掌下。 可是他还未曾进门,便先被赵钧伸手阻拦。 赵钧知道唐至道为何会有此番作为,他明显是对自己之前的态度不甚满意。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龙骧军已经正式成立,并且隐约成为了京城第一大驻军。 唐至道这个关内侯虽然只是虚直,但却因为丁玄海的身份水涨船高。 试问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关内侯是龙骧大将军的舅父? 赵钧将龙骧军设立为固守京城的第一大势力,丁玄海的身份也从原本的边军将领成为了如今的正二品龙骧将军。 哪怕只是为了巴结这位龙骧将军,这些官吏也一样会向唐至道靠拢。 而唐至道在当初被拒绝时之所以没有露出爪牙,恐怕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那时的实力不够,还不足以和赵钧扳手腕。 如今丁玄海的地位已经彻底坐实,而他身为丁玄海的舅父,自然享受到了许多殊荣,再加上有从秦家倒戈的那些官吏的支持,唐至道内心变得更为膨胀,甚至隐约出现了欺君之举。 虽然见王不拜的确是侯爵的特权。 可关内侯毕竟是一个没有封地的虚职,甚至就连他的府邸也被设立在赵钧的眼皮子底下。 他敢如此狂妄,那简直就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 赵钧知道自己此时还需要仰赖唐至道,让他来替自己统和朝中的那些文官。 所以他并未准许刘瑾的做法,而是面带笑容的和唐至道说起话来:“怎么样,这宫里的茶叶可还好喝?” 唐至道闻言笑着说道:“微臣之前在边关时所喝的茶叶都是陈年旧茶,喝起来便如同烂树叶一般。” “要说滋味的话,的确是这宫中的茶水更为上乘!” 唐至道刚一开口便将自己在边关时的经历搬了出来,他明显是想要借此机会提醒赵钧,自己当初曾因先帝的安排而受尽委屈。 他是想要借此机会引发赵钧对于自己的愧疚。 但他现在所面临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皇帝。 对于他心里的这点弯弯绕,赵钧早就看在了眼里。 所以在唐至道试图与自己抱怨辛苦的时候,赵钧反而笑着对他说道:“看来你们师门的借鉴还是一脉相承的。” “你这个做老师的如此节俭,在边关时喝陈茶度日。” “你的弟子,大理寺寺卿陈志辉也有和你同样的爱好!” “不过我想请问一下唐爱卿,你喝的那些陈茶该不会也来自于京城福隆庄吧?” 赵钧此言一出,唐至道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手中的茶杯未曾端稳,其中的茶水被泼洒出来。 滚热的茶水洒在了他的手背上,可是唐至道对此却是恍若未觉。 “没想到唐爱卿不仅文采出众,就连武功也是高人一等。” “你什么时候练成的铁砂掌?怎么连朕都不知道?” 经赵钧这么一提醒,唐至道这才感受到自己手上的滚热难耐。 他连忙丢掉手中的茶杯,同时将手上的热茶在衣服上擦拭干净。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手背却还是被烫的红肿一片。 “陛下真是说笑了,老臣虽做过陈志辉的教书先生,可那也只是年轻时为了糊口的迫于无奈。” “陈志辉能够入朝为官,这一点和老臣并无半点干系,至于我二人之间的师徒关系,那也不过是外面的讹传而已,我和陈志辉之间全然没有半点关联,还望陛下能够明查!” 赵钧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 如果在不顾及身份的情况下,他真想骂唐至道一声傻子。 他刚刚只是提及了他二人都有喝陈茶的习惯。 但他却并未说他们两人之间有何关系。 唐至道如此着急澄清此事,这明显是在刻意掩饰他心中的不安。 而他越是如此解释,他与陈志辉之间的关系就越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