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想在博平等各地人马到位,刘怜却是一刻钟也等不得。他下令手下军队昼夜兼程,强行军往高唐急行。 “德然,高唐的地理位置虽然十分重要,但是有黄河天险可以依仗。凭云长的本事,想要守些时日并不困难,为何要如此急切?” “宪和有所不知。高唐东南就是齐河,吾师伯郑玄正在此地开馆授徒。那里不止有我青州年轻学子,关东各地世家的后辈翘楚都聚集在那儿,万一有所疏失……” 说到这里,刘怜又恨声道:“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他们能不远千里来此求学,全是看我师伯的面子。青州虽然百废待兴、到处缺钱,我也未曾暂停对齐河学宫的支持,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收他们为己用,哪怕只有三两成也好!” “此行我等务必保证齐河县的安宁,御敌于黄河以西,决不能让战火烧到那里。倘若天下学子因为战火受惊四散而去,我兄弟二人的一番苦心便尽数化为乌有!” 简雍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说真的,现在的刘备、刘怜手下,还真不咋缺能征善战的大将,他们缺的是中低层军官,比如各种偏将、军校、军司马、军主簿等等。 就拿关羽军来说,文聘一走,他遇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军职空缺还好说,州郡上空缺的大批行政职位才真正要了亲命。 刘怜的州牧府,从别驾之职到最小的书吏,起码需要四五百人才能支撑起来。可眼下只有区区百十号人,很多官吏都是身兼数职。 为了这事儿,陈纪他们不知道找刘怜闹过多少次,可就凭着他目前的状况,根本就凑不齐那么多书佐充实州牧府的职位。 可要想真正掌握青州,这些人又是必须要齐备的。 刘怜掰掰手指头,从小到大他认识的人中,识字的全加起来估计也就千百来号,有一大部分还是在洛阳朝会的时候见到的。 他对齐河的学宫是抱有殷切希望的。刘岱此时引兵来犯,正好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眼下也就顾不得什么行军规范了。 伴随着刘怜不断的催促,西进救援的队伍拉得老长。领头的刘怜、张合等人已经走到了平原郡境内,在后边殿后的武安国等人才刚刚抵达齐国,正一路收拢掉队的士卒,慢慢朝平原郡进发。 此时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漯阴,之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探马也已经回返。 “启禀州牧,兖州方面的军队并没有趁虚而入,而是在博平驻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还跟在刘怜身边的,只有简雍、张合以及区区五百来名骑兵,剩下的朱灵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拉在身后。 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刘怜也知道这样就算赶到前线,也是打不了仗的,于是下令全军在此地歇息一日,修整一番再说。 大军抵达漯阴,接下来便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 其一是继续向西进发,越过禹城进驻高唐,与关羽汇合; 其二就是南下祝阿,沿济水向齐河前进,拱卫在那里的学宫。 简雍先前听了刘怜的讲述,建议大军南下祝阿,首先占住济水沿岸的要道,阻断兖州军顺流而下的可能。 初来乍到的张合却对此表示反对。 “启禀州牧,合以为咱们应该汇合驻扎在高唐的关将军,主动进攻,杀到兖州境内,御敌于外方是上策!” “为何?”简雍有些不服:“即便与关将军汇合,我大军人数仍旧不占优势,主动出击一旦有了闪失,岂不满盘皆输?” “可固守齐河更是下策。一来,康成公大名四海皆知,兖州军不一定会向此地进攻;二来,倘若大军真的来攻,与我军在济水两岸鏖战,齐河近在咫尺,依旧会胆战心惊、朝不保夕。那我军在此坚守还有何意义?” 刘怜思考一番后,一拍桌案道:“儁乂所说有理!可齐河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样,我与儁乂领着骑兵先行一步赶赴高唐,与云长汇合。宪和你暂时留在此地,等待朱灵将军与武安国将军领后续部队前来,然后南下济水两岸扎营,作为最后一道屏障。” 简雍与张合对视一眼,皆对此安排表示满意。 漯阴离高唐也就几十里的路程。刘怜跟张合休息了一夜之后,领着五百来名骑兵直奔高唐县城。 此时正值中午,关羽正欲用饭,听闻帐外有传令兵前来报告:“启禀将军,青州牧领五百骑兵前来增援。” 听到此,关羽放下碗筷,正欲起身迎接,帐外已经响起了刘怜那爽朗的笑声:“云长!我二哥云长在哪里?” 话音未落,刘怜就已经掀开帐门,带着张合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云长气度果然更加不凡!” 关羽笑着抚了抚胡须,挥手屏退了帐中的所有侍卫,拉着刘怜急切道:“长话短说,就在昨天,我派往各地的探马尽皆传来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除了兖州刘岱亲自领兵前来,北面冀州的皇甫嵩也派一名偏将,领三千兵马进驻甘陵;豫州方面,还有一支近万人的队伍正从鲁国开出,一路向北往济北一线靠拢,最多十日就能抵达济水。” 刘怜看了看帐中挂着的舆图,沉吟一番后道:“既然如此,干脆不等他们合围,咱们主动出击,先打掉对面的兖州军和冀州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