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跟前这条崭新。 而且一看就知道工程十分浩大的水泥官道。 旋即,耳朵边就传来了有人在低声议论,现在这条官道不能走。 不过沿便道绕过去之后,一路皆是这样的坦途。 这话落入了老朱的耳里,心中可谓是惊涛骇浪正在翻涌不绝。 “毛骧,让他们跟随在后,鼎臣,咱们一起动一动腿脚如何?” 汤和当即便跟上了老朱的脚步,与他一同朝着那条便道快步而去,紧赶慢赶,足足行了数里地之后。 这才绕行到那已然修缮完毕,铺装成了水泥路面的官道上。 站到了这条坚固而又宽阔平整的官道上,老朱甚至有点恍惚。 还以为自己是站在大明京师皇宫外那条青砖铺就的大道之上。 可现在从这里到那松江府,仍旧有七八里地的距离。 全部都是这样的路面,而且还能够看到,道路的中央种植着一行树木。 虽然都还是小小的树苗,却巧妙地将道路分隔成了左右。 而且这条官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那坚固得犹如青石般的路面上就有一条手指头粗细的缝隙。 大约百步左右就会有一个箭头指明方向,而且在道路旁边,还会立有一块路牌,指明前行的方向。 所有人和车辆,都是靠右行,这样一来,老朱他们所在的官道右侧的人与车,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前行。 而且单侧的官道,除了区分出了行人行走的位置外,剩下的位置,足够三辆车并列前行。 “这便是水泥修出来的官道……”老朱用力地跺着脚。 脚底都麻了,可是连留个浅印子都不可能,就真如同跺在青石板上一般。 老朱忍不住咧了咧嘴,一旁的汤和此刻也是啧啧称奇地蹲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堂堂国公之尊。 就在那里,用力地按压着地面,仔细地详端了半天。 甚至有想要拔出刀来试一试是地面硬还是自己刀硬的念头。 不过考虑到这里全是行色匆匆的百姓,汤和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老爷您看,哪怕是每隔数丈,就有一条缝隙,却仍旧能够如此平整,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若是来了雨水之后令官道泥泞。” “而且两旁居然还有排水的沟渠,可以说设计这条官道之人,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得极为周详。” 听到了汤和的评价,方才痛到有点发麻的脚已经恢复了知觉的老朱微微颔首。 忍不住小声地跟身边的汤和小声地议论道。 “鼎臣,你可还记得这位松江知府是谁?” 听到了老朱这话汤和自然也反应了过来。 看样子上位必然是很欣赏这位松江府知府。 不愿意给朝廷增添麻烦,却还能够自食其力。 愿意为百姓和朝廷分忧解难,如此兴修水泥官道的松江府知府,必然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不世大才。 这样的人材,竟然今天落入了上位的法眼之中。 想来日后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汤和脑子一转之后,朝着老朱一礼答道。 “老爷,小人似乎略有一些印象,这松江府的知府姓赵,至于是何名……” 听得此言,老朱眼珠子一歪,落在了毛骧的身上,毛骧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至于那马仲良这位面白无须的宦官,此刻也是一副亲随的装扮。 只不过,他那张无须的白脸上,则也掩饰地粘上了假须,至少让娘气不那么的突出醒目。 至于还有几位年轻的小宦官,则不需要。 不大会的功夫,毛骧就快步赶了回来。告诉了老朱这位松江府知府的许多信息。 这位松江府知府乃是洪武三年的进士,干了六七年的县令之后又当到了同知,之后政策颇佳,又入了工部。 之后这才成为了这松江府的知府,至今已有数载。 至于松江府知府的名讳,暂时就不清楚了,需要再进一步的打探。 毕竟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赵知府的名字,倒也正常。 “无妨,咱们直接去一趟府衙,自然一切就能够一清二楚。” 此刻,已然看到了大队伍簇拥着马车已经到来的老朱。 笑眯眯地抚着长须,朝着身边的汤和交换了一个眼神吩咐道。 很快,毛骧引领着一票便装的锦衣卫,簇拥着朱、汤二人所乘的马车,朝着那松江府治所华亭县城径直驰去。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那位于城内的松江府府衙。 就在马车缓缓停在了松江府府衙外,老朱阻止了毛骧想要提前招呼的想法。 径直拾阶而上,毕竟自己是要去见国家栋梁,现在正好看看这位忧国忧民的赵知府到底在干嘛。 。。。 琴声终于渐渐地停下,意犹未尽的赵有忠原本还想再多听上两曲消磨下时间。 此刻,赵知府的幕僚提着前襟快步入厅之后,来到了赵知府耳边一番低语。 常二郎那边刚传来的公文自己还得处理。 赵知府只能让那善于操琴的第三房小妾先下去。 这才懒洋洋地拿起了来自上海县的公文,顺口朝着自己的心腹幕僚问道。 “那小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来烦老夫?” “之前我都不是已经允许了他们上海县那边的工程队,全权负责咱们松江府的官道修缮了吗?” “府尊,主要是咱们松江府这边有您老人家镇着,那华亭县自然是会乖乖的听话。” “可是那常二郎的意思却是,意图联通我松江府与周边诸府的官道。” “……那小子疯了?他上海县到底能有多赚钱?修了我松江府还不够,居然还想要往外修。” “他怎么不干脆把路修到京师去?” 赵知府的语气显得那样的愤怒,表情则充满了妒意。 一旁的幕僚自然也很清楚自家府尊的心思。 若不是顾及常老二那可怕的背景和靠山,想必府尊大人怎么也该伸手去捞上一笔。 哪会像现如今这般,连路都修到了松江府周边。 府尊大人也只能心如死灰地躺平在府中,听听小妾吹箫操琴。 不是他道德水平高,只是常二郎背景太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