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天气阴沉,雨滴渐落。 洛阳城外的森林中,一辆马车正在疾行。 马车上共有三人,车内一粉衣女童无精打采的趴在窗沿。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有人欺负你了?”身旁的中年男子关心到。 女童只是撇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去。 男子只好询问坐在车头的那人:“李兄,雁儿她是怎么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生气了呗!” “难不成真叫人给欺负了?”秦楚度着急的问到。 “呵呵,你还真不了解你女儿啊!鸿雁这丫头要是能叫别人欺负了,那可真是一桩奇闻了!”李青阳打趣的说到。 “那怎么?”秦楚度不解。 “应该是那件事吧!”李青阳摸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事?” “今天那个拍卖上,鸿雁这丫头看上了一只灵兽,结果没有抢过别人。”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听闻,秦楚度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用抚摸秦鸿雁的小脑袋安慰道:“想要灵兽就跟我讲啊!就算没有卖的地方我也可以去抓一只回来。” 然而秦鸿雁接下来的一句话就问住了他,“怎么说?” 这句话可真是难住了他,他平日里能陪伴孩子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过了好一会,秦楚度才缓缓开口道:“你李叔不是一直在吗?” 这时秦鸿雁没有开口,反倒是李青阳开口了:“算了吧!这丫头犟的很,那时我就想帮她一把,她死活不肯,更别说这个了。”顿了一顿李青阳又开口:“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这脾气跟你一样,太犟了!” 听到这秦楚度却是笑了笑:“那当然,我女儿肯定继承了我的优良传统。” “呵,优良传统吗?让我想想是谁以前犟的跟头牛似的然后经常被人打个半死?”李青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秦楚度顿时老脸一红,“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休要再提了。” 谈笑间雨已经越下越大,从之前的毛毛细雨变为倾盆大雨。 秦鸿雁依旧趴在窗沿上,忽然她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将头伸出窗外一看,就在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李叔,停一下!” 李青阳停下马车,“小雁怎么了吗?” “后面有人!” “我看看……还真是!刚才竟然都没有发现!” 李青阳手指一钩,孩童漂浮起来,直朝马车飘过去。 “这孩子气息很微弱,只剩下一口气了!还好被我们撞见了,不过也是多亏了小雁才发现了他。”李青阳不由得为这个少年感到庆幸。 “好了!等他醒来就没事了。”秦楚度把手从少年身上移开。 秦鸿雁则是上下打量着少年,少年一身烂布衣裳,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脸上,手上,腿脚上尽是泥浆,脸上因为被泥浆覆盖所以看不清容貌,因为上衣已经烂了大半,所以很清楚的就能看到扁了下去的肚子,甚至已经出现了骨头突出的形状,看上去很久没有进食了。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我们先到那里去歇整一下,顺便看一下能不能打听一下关于这个少年的消息。”李青阳说罢,马车就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奔行。 片刻,马车就到了李青阳所说的客栈处。 进了门后,店小二马上就招呼上了,“哎!几位客官里边请!” 突然店小二看到了李青阳手中提着的少年,大叫起来:“掌柜的!那小子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柜台后面的门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一个老人走了出来,看见孩童的那一刻激动万分。“多谢客官,多谢客官,我们找这小子很久了。” “你们认识这小家伙?”李青阳问到。 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叫小二把少年接了过来,抱上了楼。 “这小家伙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昏倒在路边?” “这事我也不知?他前段时间突然失踪,可把店里的人急坏了。” “他是你的孙子吗?” “不是。他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客栈周围的,那时候他经常来客栈里头偷东西,被逮到过后,我见他可怜也就没有追究什么,后来他时不时的就来店里帮忙,我们就给他些吃食,这一来二去就熟络了,也知道他是从几里外的一个村庄过来的,问他为什么到这边来他就什么也不说了,我们也不好在问下去,后来又几个从那个村庄过来的人,我们就打听了一下。 唉!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孩刚出生他娘就死了,然后就在几个月前,他爹下地时给摔死了,他们村里就传他爹娘就是被他克死的,说他是个灾星,就把他撵了出来,得知这个消息后我那个痛心啊!他们怎么能这样!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现在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我那个孩子,也是他这么大,也是被那些村民说是灾星被逼死了,这群天杀的!”说到这里掌柜的狠狠一锤桌子,似乎在发泄情绪,“了解他的过往后,我们一致决定让他跟着我们一起,这样至少能吃饱,穿暖,也有个住的地方。 可就在前段时间,他突然就失踪了,我们那叫一个着急啊!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多亏了客官,把他送了回来。我小老儿,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样客官这几天的消费就不收了,就当是我谢谢各位客官的了!” “不用了,不过举手之劳。”李青阳摆手拒绝。 谈话间,店小二和孩童已经走了下来。 李青阳心中暗惊“这么快就醒了?难道……” 这时候,少年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泥浆,穿着一身过大的衣服,应该是店小二的,虽然看起来骨瘦如柴,但比起刚才已经精神了不少。 “小子谢过三位恩公!”少年直接跪下。 “先起来吧!”李青阳开口。 少年起身。 “把手给我。” 少年乖乖伸出手。 李青阳将手搭在少年手腕上,顿时,一股暖流涌进少年的身躯。 片刻,李青阳睁开眼,开口道:“我且问你,你可曾修炼过?” “修炼?是什么?”少年懵懂。 “那就是未曾修炼了!”李青阳的语调明显上升。“太好了,太好了!” 李青阳独自狂喜一会儿后缓了过来,“小子,我愿收你为弟子,哦不对!义子,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沉默,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秦楚度,也不是少年本身,而是店掌柜,“发什么呆啊!小子快答应下来,这是你的大机缘呐!” 随后少年反应过来,立刻说:“我愿意!” “那还等什么?行礼吧!”说着李青阳推了一杯茶在身前。 少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但掌柜的知道,他让少年赶紧给李青阳敬茶,然后跪下拜师。 少年照做,“小子见过师傅!” 李青阳高嗯了一声。 少年顿时懂了连忙改口:“小子见过义父!” 李青阳欣慰的笑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秦楚度一眼,在以前,秦楚度经常拿他没有子女这件事说事。今天之后不会发生了,而且还会在另一方面比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李青阳突然发问。 “不记得了,村里人都叫我灾星。”少年摇头。 “灾星可不能当名字,既然你记不得了,我就给你起一个,就叫李云鹤,你之前就如同那云中的飞鹤一样虽然庞大美丽但叫人看不清楚,自己也找不到路在哪,不够今天以后不会了,因为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将飞出云层,叫世人看清你的真正面目!” “是!谢谢义父,我一定不会辜负义父的期望!” 雨停之后,一行人准备上路了。 李云鹤正在与客栈中的众人一一告别。 “掌柜的,王二哥,王大哥,马大婶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 “路上小心啊!有空的话回来耍耍!” “嗯!大家,我走了!” 告别完,李云鹤跟随李青阳上了马车,慢慢远离。 他们刚刚启程不久,店小二就问掌柜,“掌柜的,你不是说那小子长的像你儿子,要收他做干儿子吗?” “是啊!真的很像!我儿子以前也说想修炼,但还没来的急就死了。他们真的很像,所以,让小鹤跟他们走吧!”掌柜说完句话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静静的看着马车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