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人证被杀的消息并没有在军营中传开,好像萧慕言、赵厚、赵廉三人特意封锁了消息一样。 日出,晋城四门大开,以晋州刺史宋运河为首的晋城官员在城守军的护卫下,一路步行至御林军军营,齐刷刷跪倒一片。 还没有睡醒的赵云澜,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任由百官在营外跪着,无比惬意的睡起了回笼觉。 没有百里浮玫在身边的萧慕言一向起得很早,早到刚刚天亮他就已经吃完了早饭,饭是在营帐中吃的,吃的是和将士们一样的饭菜。 “禀小王爷,城门开了。”牙上沾着菜叶子的罗布,急忙来报。 “嗯,意料之中。稍后我带二百人进城,你带着兄弟们先在营中留守,等看到信号或收到命令后再进城。”萧慕言说完,递了根牙签给罗布。 “诺。”罗布立刻出了营帐,一边剔着牙一边喊道:“杜老实、陈三,带上你们的人,跟着小王爷。” “诺。” “诺。” “你一会跟着大军一起进城。”萧慕言此话显然是对着楚辞说的。 “好。”楚辞一向没有废话。 御林军大营外,萧慕言、赵廉、赵厚三人,直到日上三竿才姗姗而来。 “三位仁兄,晋城这些官员,已经跪了两个时辰,昨日紧闭城门显然也不是他们的意思,若是气解的差不多了,咱们稍后一同进城如何?”赵云澜此刻的态度,比昨晚还要亲切。 “一切皆依殿下吩咐。”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把宋运河叫进来,我与三位仁兄一同与他聊聊。”赵云澜此话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我没有私下见他。 “罪臣宋运河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给赵云澜磕了头之后,宋运河又连忙给萧慕言三人请安。 “宋大人何罪之有啊,不妨说来听听,本宫是个痛快人,若是你也痛快,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个活好的刽子手,省得让你受罪。” “禀殿下,罪臣身为晋州刺史,竟不知辖内居然有人偷坟掘墓,因此触犯了失察之罪,还望殿下责罚。”宋运河说完,立马扇了自己两巴掌。 巴掌扇完,宋运河便没了动静。 “就这,没了?”赵云澜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嗯,还望殿下和三位小王爷,切莫听信谣言,罪臣担任晋州刺史三年以来,一向兢兢业业,在百姓中颇有口碑,还望殿下明察。”宋运河一脸坚定的表情,就差把“好官”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本宫念你是二品要员,这才给了你一个自赎的机会,既然宋大人如此糊弄,那本宫也无需再浪费口舌,来人,将宋运河关进囚车。”赵云澜的确很痛快。 “殿下,罪臣冤枉,罪臣真的...。”宋运河打死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待宋运河被拖出去之后,赵云澜起身来到三人面前:“一个一个见太麻烦了,想必他们也不会说实话,索性不如把他们直接关进囚车,等进了城再慢慢审,不知三位仁兄意下如何?” 如此干脆利落的处置,萧慕言三人自然没有意见。 “殿下这边囚车够不够,若是不够,我那边倒是能匀出来几辆。”说话的是乐于助人的萧慕言。 “回殿下,我那边能空出来十辆。”赵廉一向很实在。 “哎呀,抱歉抱歉,我那边捉襟见肘,自己都不够用,实在是惭愧。”赵厚忙拱手作揖。 “多谢三位仁兄美意,暂时还不需要。来人,将营外跪着的官员全部收押,十二个时辰内不准吃饭也不准喝水。”赵云澜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心中却不由疑惑:难道这些人证没死? 看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意味深长。 首先对萧慕言、赵厚、赵廉而言,扮猪吃老虎的赵元澜还真是棘手的很,带来那么多囚车自然是要大杀特杀。如此,明面上彰显出一副大义凛然绝不手软的姿态,但本意却是丢车保帅。 对于赵云澜而言,他自然知道晋州不能脱离朝廷管辖,至于自己得亲大爷和堂兄,赵云澜虽然不在乎,但这两个人却很重要,因为只有帮他们脱罪,才能像以往那样掌控晋州。 拖延时间始终都是一种好方法,趁着营外抓人的空,赵云澜不由分说地安排了午膳,若不是萧慕言三人极力婉拒,四个人又得推杯换盏。 一顿饭的时间,足够让这里发生的事传到赵然的耳朵里,当闻听了百官皆被收押的消息后,赵然抑制不住的露出了喜悦。 “世子,刚刚来报,他们已经进城了,除了赵云澜带了五百御林军之外,其他三人都只带了二百人。”关山川虽然是城守军统领,但在许多年前便以赵然马首是瞻。 “一千一百人,哈哈,他们还真是可爱的很,竟然完全按照大燕律行事,既然来了,那就得老老实实按照咱们的规矩来,否则大门一关,让他们一个一个都成为瓮中鳖。”此刻的赵然是打心底里开心。 “世子运筹帷幄,所言极是。” “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消息,咱们先静观其变。” “世子英明。” 几个时辰前,步行出城的各位官老爷,此刻是全部坐着车回来的,负责看管犯人的是赵廉带来的安西军。 进城之后,玄甲营立刻去了晋州刺史府,而赵厚的建安军也是马不停蹄的将关山川的将军府围了起来。 “李贵,你带领一百御林军,立刻去城守军大营宣旨,把四品以上的将军全部集合到一处,记住必须严密监控,若是有违命的直接杀了就是。” “嗻。”李贵立刻领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乌涯与他同去。 “三位仁兄,咱们一起去肃亲王府转转吧。别说,我得有十年没见过我这唯一的亲大爷了,要不是父皇下了旨,我真是想不到我这老实了一辈子的大爷,居然能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云澜,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好像说的是别人大爷。 萧慕言、赵廉以及赵厚均是莞尔一笑,并没有接话,即使赵广先犯了灭门之罪,但也绝不是可以肆意调侃的,毕竟他是赵元稹的亲哥哥,就像此刻虽然证据确凿,但他依然还是肃亲王。 “三位仁兄无需顾忌,虽然他是我亲大爷,但我绝对会依法行事,听说人证物证俱在,如此便好办多了,届时咱们就快刀斩乱麻,来他个嘎嘣脆。” 赵云澜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好像恨不得赶紧杀了大爷一家,好立刻回去一样。但萧慕言他们却很清楚,此话是在试探人证是否还在。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真是急不得,别说肃亲王,即使是城守军统领关山川,也需要当堂审问,确定无误之后方可决断。”即使演技再好,萧慕言也不想再看下去,立刻出言斩断了赵云澜假惺惺的表演。 “萧兄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规矩办。”赵云澜立即点了点头,脸上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赵云澜在前,萧慕言三人紧随其后,看着眼前这个城府极深,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耍的六皇子,萧慕言忽然反将一军:“殿下,听说关山川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