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着自己的记忆走着,但是又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 七拐八拐,总觉的自己越走便离凤云门越来越远。 “路都不认识,你跑什么?”忽而,青鸾城主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整个人惊得跌坐在地上。 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很是灵动,然而那眼神却看起来很是疏离,他轻声道:“来吧,我送你一程。” 说着,他也伸出手,手上是一只冒着青色火焰的小鸟,除却颜色,跟火凤姐姐的小火鸟很是相似。 “厉害吧!”他见我仔细盯着那只小青鸟,得意道。 我使劲点了点头。 “跟着它。” “谢谢青鸾城主。” “既然要谢,不如以身相许?” “好啊!”我点了点头。 青鸾城主似是一愣,尔后眼神似是热切了几分,嘴上依旧调笑道:“倒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我师父和阿飞都说过,做人理应知恩图报。”我看着他徐徐道来,最后问他:“以身相许是需要我做什么?” “……” 一向话多的青鸾城主,此时却像是哑巴了一般愣在那里。 “让你去喂我家怪兽可好?”最后他悠然开口道。 第一次我觉得他正眼瞧了我一下。 我惊讶的看着他,咬了唇仔细的思量着,最后开口道:“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先要找到我夫君知会一声,若是他知道我被吃了,会……” “会怎么样?”青鸾城主丹凤眼一眯,脸上尽是好奇。 我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道:“他会屠城的!” 青鸾城主似是又卡在那里,一晌,他的笑声连这山林里的鸟儿都惊了去。 “你笑什么?我夫君很厉害的。”我撇了撇嘴不满道。 “你却说说你夫君是谁?”青鸾城主极力忍住笑问我。 “我夫君是阿飞啊!” “那他凭什么就能屠了我的城?” “因为他是断——”我一下卡在那里,想起罗大叔和罗天巧对我们惧怕,我吞了吞口水,将魔君两个字咽了下去:“不信拉倒,反正我夫君很是厉害。” 青鸾城主看着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信。” 其实瞧他的样子,我倒是几分不信他的话,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着。 终于,瞧见了凤云门,我再也不要听他啰嗦了。 兴许是跟火凤姐姐待惯了,以前阿飞也不曾这般多话,我真有些受不了像青鸾城主这般话多的主。 “火凤姐姐!” 到了山下我便忍不住大声的叫喊着。 “你喊什么?”青鸾城主不满道:“我这还没做好准备呢!” 我却没有一点想搭理他的意思,我迈开步子向着凤云门跑去,然后看着火凤姐姐从山上飘飞下来,恍若那九天神女下凡。 她站在我的身前看着青鸾城主,冷声道:“你可有事?” “没事,想你了。”青鸾城主道貌岸然的说着。 火凤姐姐却全然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走,我也马上追了上去。 “姐姐下次不要让我去送文书可好?” “不好。” “啊……” 火凤姐姐转身看着我,脸上竟是淡淡的笑意:“你是唯一一个送完文书还会回来的人。” “不是……”我看着她有些不解,伸出手对着她:“我这不是还有五色光,这是你们的宝物,我要是被他捉走了……” “无妨。” “……” 火凤向前走着,我愣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以为她是因为五色光的缘故将我禁锢在这里,可是今天她说“无妨”…… 那我该何去何从…… “怎么,想通了?想跟我走了?”青鸾城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打了个激灵,怎么也不能跟了他走。 “火凤姐姐等等我……”我迈开步子奔跑着,也大喊着:“我要永远与你在一起。” 一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一直到这个时空的天荒地老…… 好像阿飞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阿飞你为什么还没有来。 我的心底是一阵谜一样的惊喜。 原本以为有了这五色光,我便永生被囚禁在这里,那么即便是阿飞来了,他也不得不住在这里。 可是这里是凤云门,不会让男子住下,我跟阿飞注定永世相隔。 可是,现在,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还可以一起去雪山捉兔子,还可以一起去梨花林里煮酒,还可以一起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么现在,阿飞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青鸾城主依旧在火凤姐姐批改文书的时候插科打诨,连我都受不住这般啰嗦,火凤姐姐依旧面不改色。 借了个烤鱼的机会,我终于逃出来那个房间。 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经意间从窗口看到,火凤姐姐嘴角轻轻上扬。 然后我忍不住看着青鸾城主,一杯茶,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很多。 对着一个永远没有回应的人说着很多。 他们……看起来竟是如此般配。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说。 突然有些羡慕,我的阿飞现在在哪里,我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 他肯定也会像火凤姐姐一般微笑着听我说话,然后轻轻勾着我的鼻子:“我的阿月又长大了……” 这般回忆实在是令人心酸,我的心脏突突突跳的有些难受,我按住胸膛,想努力的将它平复。 一路走着,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鼻尖尖上。 唉…… 冬天会过去吧,新年以后就是春天了。 终于走到了厨房,我站在那里静了心思,伸出手看着那鱼,快狠准的摸了一条。 又想到青鸾城主的饭量,我又刷刷刷——接连捉了十条。 一条一条的是杀,竟有种杀红了眼停不下来的感觉。 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人比魔究竟要善良几分?连北承风都喜食肉食。 只不过他们不曾亲自下过厨房罢了。 师父说过君子从来都是远庖厨的,他说这便是人性的虚伪。 从前我不懂,现在倒是有几分理解,从前伏羲说我杀生,我总是很难过,可是吃是身体的本能,总是忍不住要吃。 于是,左手是吃的愉悦,右手是杀的悔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