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铁板烧红的味道不断窜进晚晚的鼻息,她想皱眉头,一张脸怎么努力也没有知觉。 晚晚迷蒙之中,好像看到了一个房间,那里有一面铜镜,她走了过去,对着铜镜照,却看到铜镜里面的自己,没有五官没有脸。 "啊――"晚晚大叫一声挺起身子睁开眼,她一看眼前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由得庆幸那只是一场梦。 "做噩梦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问起她,晚晚想也没有多想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嗯。" 不对?!她的思绪一下涌来。 那坏人将她的脸划破了,然后黑暗的房子,被卖到一个丑陋的老婆婆手里,然后……遇到白问夏,白问夏不认识她?是因为,她毁容了?! 晚晚抬手想要去触碰脸颊,却发现自己手脚移动困难。 她睁开眼睛侧头一看,一张黑铁面具,还有一双好奇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晚晚心中大喝,将头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这张脸远点。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那脸上罩着黑铁面具的人站了起来,她一身黑衣,身形一看便是女子的模样,她侧头看着风晚晚,用玉冠将头发固在头顶,用一只短小精致的垂青玉方牌的簪子簪住。 那垂在一侧的青玉方牌上,刻着一个繁体字:"簇。" "簇?"晚晚念出了声,那铁面女子突然开心的点点头。 "对对对,还以为你不识字呢,就是簇字呀!我是簇,簇是我~" 簇在这火光拥挤出来亮光的屋子里上蹿下跳,晚晚紧张的看着她,这个簇的行为看着便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她的铁面具突然让晚晚想起来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铁面具明明与她的脸皮相融贴合在一起的! "你们!你们是要给我带上面具吗?!" 簇拿起地上的火钳挑了挑在火上烘烤堆满碳石的大锅,她用火钳从锅中夹起一块烧的通红的铁,对着晚晚举了举。 "你看,这就是你的面具,漂亮吗?" 那块铁还没有被打造出来成一个面具的样子,它定是要经过加工才行。 晚晚摇头:"你,你放了我吧,我,呜呜,我不要带这个。" "不要?"簇的语气带着生硬,她那双眼睛透着冷意,簇将铁放在火石中继续烘烤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铁面具。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女子为了学江焱秘籍前赴后继的跑来献媚吗,现在只要你带上这面具就可以学习了,这不好吗?" 晚晚躺在石板上手脚全部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她狠狠的摇头:"不要,我不要带铁面为生,我不要让它成为我的脸。" "真不听话。"簇有些不耐烦,她走到晚晚面前,手中还拿着余热未消的火钳往晚晚的脸上一放。 "啊!!!"晚晚吓得闭上眼睛大叫出声,可是除了肉焦的味道,并没有半分疼痛,晚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停下了尖叫。 "不疼吧?你是从权婆婆那儿来的?真好,权婆婆最疼簇儿了,她定是知道簇最讨厌吵闹,在你脸上涂了毒膏,让你的脸毫无知觉,这样,戴起面具来也能减少点痛苦。" "拿开。"晚晚颤抖着说,她经过这么一吓,浑身无力,尽管脸上毫无知觉,但那火钳贴在脸上发出噼呲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恐怖,让人从心底抗拒。 簇并非听话的挪开了火钳,从她的身形还有形态上来看,似乎年岁并不大,晚晚觉得可以沟通。 "为什么一定要戴这种面具。" 簇回头,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她。 "你容貌都毁了,戴不戴又有什么区别,为何要如此在意?" "当然有区别!"晚晚几乎是吼出来的,就算她毁了容,也只是暂时的崩溃而已,她想得到薛怪医,想得到他定能恢复这种如同的疤痕,自己肚子上的劣痕不也被消除了吗? 有千中万种方法,她才不要以面具遮脸,这样一辈子。 晚晚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簇却发现了她那不正常的希翼。 "你是不是还在想有人能帮你改变容貌?" 簇呵呵笑道,她伸手抚上晚晚那毫无知觉的脸,啧啧两声:"你也太天真了。" 簇又站在了火堆旁拾起火钳不断挑拨着火焰,她的铁面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鬼魅。 "来了江焱宫,你还想出去不成?" 晚晚身心一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只有那双还完好依旧的眼睛恐惧的看着她。 "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出不去。" 簇用火钳夹住熟铁,又拿出了一根细致银锤对着熟铁嘭嘭砸着。 "来了江焱宫,除非死,否则就算出去了,也是一辈子的人柱,如果有人愿意照顾你,你大可以逃着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晚晚将她的话听了个全,她无力的闭上眼睛。 谁愿意照顾她?早早吗?……那么小的早早,一定会忍着泪水说愿意的,然后用她小小的身躯扛着懦弱的自己一辈子,她还说要娶美男子还说自己喜欢星儿…… 晚晚重新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真的不疼吧。" 簇停下打制面具的动作,诧异的看向风晚晚:"嗯?我刚刚说了什么,你是怎么想通的?不打算逃了?不打算抱着有人救你的幼稚想法坚持不戴面具了吗?" 她的声音中还有些许的失望,或许是失望风晚晚的不抵抗,让她没有一场好戏看了吧? 风晚晚发出笑声,她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簇:"我真的,很幼稚吗?" 簇点了点头:"当然。" 被一个看起来没自己两辈子活的年纪大的女孩说自己幼稚,多少会有点不甘,但风晚晚就如同叛逆期一般,看不到自己哪里幼稚,她只能去询问自己找到。 "是我的想法,还是说话的方式。" 簇抬起头想了想:"嗯~都有,那种不想着自己去改变或者接受,一味指望有谁会来救你,遇到了不满就必须要把那些情绪全部展现给面前的人看,包括想说的话,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 "……" 风晚晚被她说的呆在那里,她眨了眨眼睛泪水滑落出来。 "原来我是那么糟糕的人。" 簇没有再搭理风晚晚,她低着头注视着手上的铁面具,突然指尖一顿,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簪,对着还未冷却的铁面具狠狠刻下去。 "你的铁面具,一定跟江焱宫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簇用着开心的语气说道,那模样犹如做出了一副别出心裁的匠师,洋洋得意。